事下彻底不见踪影。

    韩夏生睡不好,他告诉孔苏。

    韩夏生脾气大,他告诉孔苏。

    韩夏生有了白头发,他也告诉孔苏。

    只要知道的,事无巨细,通通汇报了,就差告诉孔苏韩夏生一天上几次厕所放几个屁。

    孔苏几乎把韩夏生的生活作息、工作进度等等一手掌握起来,摇身一变,变成二十四小时送饭公。

    韩夏生晚上加班,他送饭到厂里。

    韩夏生周末休息,他送饭到宿舍。

    有时候韩夏生和同事玩得晚了,他甚至能把夜宵和第二天的早饭一起送到。

    流言早就走了形,如今的重点是神秘男子殷情出击,王征即将被淘汰。

    韩夏生郁闷得牙根发痒,却又无计可施。

    只能沉默。

    这天,韩夏生下班后没有马上回宿舍,一个人跑去吃了顿火锅,三荤三素两碗饭,撑得肚皮圆滚滚,又去商业街瞎逛了一两个小时才散着步往回走。

    走到宿舍附近经常去的那家小餐馆时发现它似乎换了招牌。

    店里灯关了大半的,卷帘门虽然还没拉下来,里面也隐约有人,但应该已经打了烊。

    想起以前的店老板说店主换了人,韩夏生好奇地上前几步,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新招牌--这里不高。

    韩夏生笑了。

    看来新老板的确禀承了以前老板的传统,走平价路线。

    正准备离开,店里走出一个人,边掏钥匙边去拉卷帘门,韩夏生回头瞅了一眼,傻了。

    而孔苏看清楚店门口站着的韩夏生,更是傻了。

    两个傻子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还是傻子一号先开了口,试探地问道:"你在这里......工作?"

    傻子二号呐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什么,我......把这家店顶下来了。"

    孔苏给韩夏生倒了杯白水,自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环顾四周,"怎么样?没做什么改变,只是找清洁公司做了大清扫,换了招牌,把该修的地方修了下,就像个新店了吧?"

    韩夏生喝了一口水,"嗯。"

    "厨师也还是以前那个师傅,他做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吧。"

    韩夏生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那我吃的那些都是......"

    孔苏点头,"师傅手艺不错,你又经常在这边吃饭,我猜你会喜欢。"

    韩夏生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真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

    孔苏牢牢地盯着他,"韩夏生,你不相信我了,是不是?"

    被挑开记忆,韩夏生脸色一沉,"没错。"

    孔苏笑,"所以我只有用行动来说话......我顶这个店子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现在就算想不在这里安家落户也不行了。"

    "说笑,你爸那么有钱,你还在乎这些?"摆明不信。

    "我现在没爸了。"

    "诶?"

    "确切的说,我一直就没爸爸......"

    韩夏生下巴抽筋,表情僵硬,"编!再编!孔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信口开河......你没爸?你没爸你家别墅天外飞来土里长来?"

    "他是我继父。"

    "诶?"这下杯子都差点滑脱手。

    孔苏很正经地将双手放在桌面上,握在一起,声音有些抖,"韩夏生,我想给你说很多事情,你愿意听吗?"

    然后是等待。

    等待沉默的韩夏生表态。

    太久没有这样平静地和他共处一室,孔苏坐在对面,将韩夏生仔细地从上看到下,生怕漏掉一丝一毫。

    他不再是高中时候单薄得似乎吹一口气就能吹跑的他,也不再是大学里打扮张扬故作潇洒无谓的他,虽然仍有些瘦削,但工作了近两年的韩夏生已经沉淀下来,完全没有了在学校时的稚气,举手投足间充满平和而成熟的味道。

    听说他在帮一个学弟开网店做生意,拿的都是厂里的尾单货,孔苏猜是萧淮。

    听说韩母已经辞职,他果然实现了想让母亲早早退休的心愿。

    听说他虽然很受女孩子欢迎却从来不招惹她们,厂里已流言满天,他却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都是王征说的,在孔苏给了他一百张自己店里的套餐券以后......说起来还真是很不甘心--最喜欢的人的事不仅仅要从别人嘴里听说,还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是稍作换位思考,那一年韩夏生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却连想找个人打听都找不到,他有没有更加不甘心?

    孔苏横了心了,今天无论韩夏生听不听,他都要说,把曾经的苦恼、荒唐、犹豫,甚至自以为是全部抖出来,然后......等待审判。

    韩夏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吧,就当......我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孔苏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很是心疼。

    韩夏生偏偏头,躲开他的目光,语气不由得硬了一些,"有话快说!"

    孔苏垂下眼,选了自认为最合适的语速--

    "我妈和我继父的婚姻,本来就是一项交易。"

    "我妈和我继父的婚姻,本来就是一项交易。"

    "我是私生子,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我妈在生我以前就一直是我继父的助理,而我继父很喜欢她,一直想追求她。当我妈知道怀上我以后就和我继父拟了份协议,她要他给她一个名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她会陪在他身边,以妻子和事业帮手的名义。不过我继父只答应她抚养我到18岁,如果要继续抚养,那么作为偿还,我大学毕业后就必须去他工厂里帮忙。"

    "继父一方面和我妈交易,一方面又找上我,我初中毕业和他做了第一项交易,以高考志愿不完全自主为代价换取进文科班学习。然后是填报志愿那次,他看准我非a市不去,以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以及额外借款一笔为筹码,要求我复读一年转理科学高电压。"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妈和他的交易内容,不知道就算我坚持考f大金融学院,他也会支付学费,只要我毕业去他厂里帮忙,当然,比起金融方面,他的工厂更需要电力专业的支持......用一个筹码换得两个好处,我继父的确是很优秀的商人。"

    "我和他的第三次交易,也就是我们差点被押去公安局的那次。他认识a市的政界要人,快速打通了关系,而我,则要在大四第二学期提前去他厂里报到。"

    "四年来我一直用我继父借我的钱炒股票炒基金,也玩过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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