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态度缓和下来,轻声问道。

    卞青木然地摇头。

    “笨蛋!”刘芊骂。

    卞青默认,他的确是笨蛋,一条笔直的路能走出麻花的形状,不是笨蛋是什么?

    明明喜欢还不能坦诚以待,不是笨蛋是什么?

    这会儿,他甚至觉得刘芊骂得轻了。

    “学姐,麻烦你把徐偏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卞青再次请求。

    “不给。”刘芊断然拒绝。

    “为什么?”卞青急了。

    “给了你又如何?”

    “我要联系他啊。”

    “联系上又如何?”

    “呃……”这还真没仔细想过。

    刘芊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未到眼底,“卞青你回去吧,不要再找我弟了,他对你的感情,和你是不一样的。”

    卞青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回去好好考虑清楚,如果不怕碰壁,再来找我也不迟……”

    卞青这下子昏了头了,甚至无法好好消化刘芊后面说的话,来来回回只记得她说徐偏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她在暗示徐偏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吗?

    卞青醍醐灌顶般想起一件最重要最基本的事——他都差点忘了,多么不正常又多么荒唐,男人爱上男人,你还指望别人能回应?

    他真的忘了诶……

    到头来终究还是自作多情。

    26

    十一月的某天,f大学电气自动化学院的某堂电机学课上,张季宁一边面带微笑地听老师讲课,一边不露痕迹地斜眼看了看身边的空位。

    死小子,又逃专业课!

    这已经是第几次,或者说是第十几次了?

    下课前老师发了半期测评的考卷,张季宁帮卞青领,一见那分数,头发都竖了起来。

    陈众川从后排走上来问他,“我去训练,你去图书馆不?”

    张季宁晃了晃手中的纸,牙磨得咯咯响,“我要回去训人!”

    孔苏扯住挥舞着的考卷看了一眼,不屑地扁了扁嘴,“真窝囊。”

    “今天晚上六点,寝室三堂会审,能来的都来。”

    “喳!”

    还得从两个月前的那天说起。

    那个周六,卞青和孔苏一起去了趟外国语大学找韩夏生和徐偏,下午却只有孔苏一个人回来。

    张季宁问他情况如何,孔苏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当时就想,完了,死小子今天晚上准会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

    张季宁没猜错,卞青果然在晚上10点过的时候才带着一身酒气撞回寝室,熏得其他三人恨不得把他丢去厕所里睡。

    卞青一进屋就扑到张季宁面前,又哭又闹地拉着他大叫“我不喜欢你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气得张季宁一个大巴掌下去,“你给我冷静点!”

    卞青捂着被打疼的腮帮子,眼泪鼻涕流成一片,“宇宙,你是我弟,亲弟弟!”

    张季宁也不在乎他现在怎么称呼自己了,从孔苏那儿接过湿毛巾扔过去,“擦脸!别脏了我的床。”

    沾了冷水,卞青稍微清醒了点,抬头看见室友们都跟看外星生物似的盯着自己,大红脸一烧,都快变黑了。

    拿毛巾两三下把脸上的东西擦干净,又打了个酒嗝,声音细细地,“她说……她说我喜欢……”

    张季宁抬手打断他,回头示意孔苏把陈众川带走。

    孔苏找了个方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陈众川领出了寝室。

    “你继续。”张季宁说。

    卞青吸了吸鼻子,“她说我喜欢你。”

    “谁?”

    “刘芊。”

    “那你喜欢我吗?”

    “当你是我亲弟,我喜欢,我没别的想法,真的!”说着说着激动地快跳起来。

    张季宁连忙架住他,生怕他不小心撞到上铺搁板。

    “是我害你没见着你爸妈,全怪我,我要不去那死酒吧就好了,要不惹事就好了,你也不用为我去找系里领导,就能接着电话了!”边说边又哭开了,不停地抹眼泪,眼泪还是流不停。

    张季宁靠着墙盘腿坐在床上,屋顶的日光灯打到他的鼻梁上就再也上不去,一双眼就这么隐没在黑暗中。

    他静静地看着卞青一个人在那死命哭,比坏了水龙头还厉害,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卞青,你其实没喝醉吧?”

    卞青先是一怔,然后咬了咬牙,“啤酒一口气干了四瓶,以前早醉了,今天却清醒得很。”

    张季宁心说我就知道你借酒撒疯,“徐偏走了你很难过吗?”

    “难过死了,浑身不对劲,头也痛胃也痛全身都痛。”卞青捏着毛巾不住地哽咽,“可刘芊说我喜欢你,还说徐偏不喜欢我,所以不给我他的联络方式,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他了……怎么办?宇宙你最聪明了,一定有办法!”

    “既然别人不喜欢你,你还找他干什么?”

    卞青很委屈,“为什么你和刘芊说的话一样?”

    张季宁眼珠转了转,“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卞青一听,振奋了,用力地将快流出来的鼻涕一吸,“什么办法?”

    张季宁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

    也不知道是张季宁的那句“不告诉你”刺激了他,还是其实他一早就被刘芊刺激了个干净,这两个月来,卞青跟游魂似的,多了些沉静,少了很多活泼。

    他不再参加院里系里甚至班上的任何活动,而且开始无故逃课。

    无论是选修课还是专业课,卞青是能逃的都逃了,成绩一落千丈,直到半期测评。

    加上这天发的试卷,卞青上半学期一共有三科不合格,用辅导员的话说,如果再不加以重视,期末再挂两次就得留级。

    张季宁终于冒火了。

    他本以为不就是失恋嘛,让卞青自己去冷静地想想清楚,时间一长肯定会慢慢好起来。

    谁知那家伙死钻牛角尖,从夏末钻到深秋,都两个月了,一进胡同他就安了心不出来,如今甚至有放弃学业的趋势。

    张季宁决定不再置之不理。

    还口口声声说要做他哥?他才不要这么没种的哥!

    晚上六点过,在校外吃了晚饭的卞青歪歪倒倒地回到寝室。

    门一开,就看见三尊门神双手抱胸,齐排排地坐在对面,卞青脚下一滑,差点没让屁股开花。

    “你们干啥呢?吓鬼啊?”卞青调整好姿势,挂着苦笑。

    张季宁不开腔,只把手中的试卷一扬,孔苏帮他说了台词,“自己看!”

    卞青接过自己的试卷,左右看了看那个鲜红的数字,笑了,“居然有37分?我还以为肯定上不了20呢,这卷子跟天书一样,谁看得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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