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胜己就放心了。

    桑正远却千方百计要和司徒家结这门亲,见桑桎和司徒南又认识,他居然命令儿子去追司徒南。桑桎确实对司徒南有心,可他看出来,司徒南对他无意,当然是怎么都不肯答应,父子俩又一次不欢而散。

    从对悔婚的抗拒,到最终决定悔婚,是长达一年的对峙期。当桑桎越来越期待和司徒南在一起,他终于还是遵从了桑正远的意愿,确切地说,是遵从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吧,他对何子妍提出了分手。

    何子妍没有丝毫诧异,她平静地说:“我以为为了两家的合作和发展,你就算不是那么喜欢我,也会忍到底。”

    本以为一辈子不长,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结果发现,如果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一年都是漫长而折磨的。桑桎只能对她说:“对不起。”

    何子妍问他,“是因为那个司徒南吗?”

    桑桎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她却一笑,“那天我恰好也去了医院,当我看见你听说她膝盖韧带损失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喜欢她,胜过喜欢我。”

    原来那么早,她就发现了他的心思。

    桑桎无言以对。

    好在何子妍没有纠缠,还承诺会说服爸爸何勇,争取不影响两家的合作。桑桎如释重负,可面对桑正远和桑母商量如何运作与司徒家的另一场联姻时,他一反常态地坚持,一定要得到司徒南的认可,才议此事,否则,他马上出国,再不回来。

    桑正远见他肯主动追求司徒南,终是妥胁。桑桎以为,和司徒南之间,自己是有机会的,可他怎么都没料到,司徒南在那一年的圣诞节遇见了盛远时,从此,这世间的男子,再入不了她的眼。

    而就在司徒南随盛远时执飞的那个暑假,司徒胜己的“胜清地产”出现了资金问题。经过半年多的垂死挣扎,终是难逃破产的命运。

    是南嘉予率先发现,幕后黑手是何家,起初她以为,一切皆因桑家悔婚而起。桑桎也以为是桑家连累了司徒家,他和桑正远说:“我去说服司徒南和我结婚,你对司徒叔叔施以援手,帮他度过难关。”

    桑正远却像听了个笑话似地说:“是我傻了,还是你傻了,这种情况下,我们桑家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桑桎不认识似地注视着桑正远,“你别告诉我,你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司徒家?”

    桑正远那么理所当然地说:“我没落井下石,就是手下留情。”

    桑桎在那一刻认清了自己父亲的为人,他有种心灰意冷的绝望。

    “不要以为你的那点心思我没看出来。”桑正远眯眼看向桑桎,“你明明喜欢司徒家那个丫头,却拖了一年才肯退了何家的婚,为的就是让我先开口,把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年里,何家做了多少准备?我们桑家又损失了什么?”他的目光锋利如刀,语气冰寒彻骨,“桑桎,我都没发现,你才是最贪心,最善于谋划的那个。”

    他不说自己利欲熏心,却认为被儿子摆了一道,是被算计的那个。这样的父亲,桑桎永生永世都不想认他。桑桎红着眼睛警告他:“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在司徒家这件事情上,你要是敢联合何家做丁点不利于司徒家的事,桑正远,我名下桑氏的股份,我会无偿地送给二叔。”

    桑桎的二叔桑正业膝下无子,但他比桑正远年轻许多,一直对桑氏大权虎视眈眈,一旦让他得到侄子桑桎名下的股份,就意味着,他将从大哥桑正远手上夺得桑氏的掌舵权。

    桑正远遭此威胁,气极攻心,扬手就给了桑桎一记耳光,“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桑桎却笑得云淡风轻,“你不帮司徒家脱困,就别怪我让你陷入绝境。”

    面对儿子的威胁,桑正远差点犯了心脏病,桑桎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桑家,似乎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再没回过家。

    为了桑氏的大权,桑正远终是妥协。可何家出手太狠了,他们不仅让司徒胜己耗尽毕生心血创建的“胜清地产”陷入财政危机,更通过一个项目设了个局,一心要把司徒胜己送进监狱。

    自知无法通过注资的方式挽救“胜清地产”,桑正远退缩了,他试图和桑桎谈条件,“何勇和司徒胜己早年就为了竞一块地有过节,这次的事情,与我们桑家退婚没有关系,我们并不欠司徒家什么,总不能为此把桑氏赔上。”

    桑桎不信,去向南嘉予求证。结果竟然是真的,何勇确实与司徒胜己有旧怨,而何勇给司徒胜己挖的这个陷井,没有三年谋划,根本实现不了。对于司徒家的困境,南嘉予自知无力回天,她只能考虑弃军保帅之策,力求为司徒胜己免除牢狱之灾。

    司徒南十二岁就失去了母亲,南嘉予不想她在六年后,再失去父亲。

    就这样,桑桎和桑正远有了第二回 合的谈判,桑正远答应抗住何家压力,不参与打压司徒家一事,以确保司徒胜己在南嘉予的支持下,免除牢狱之灾,条件是:桑桎在三十五岁之时,回桑氏接管大权,至于司徒南,如果那个时候他还一心想要娶,桑正远说:“随你。”

    这场战役就这样拉扯着持续了半年之久,司徒南却临近尾声才知道,看到司徒胜己强颜欢笑地陪伴自己,看到南嘉予与桑桎四处奔走,什么都不能做的司徒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之中,她看似无异地上学,笑对那些半真半假的非议,在司徒胜己和远在纽约的盛远时面前,依然笑颜如花,却开始因为担心司徒胜己会去坐牢而无法好好吃饭,患上了胃溃疡,又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抑郁的征兆,后来发展到根本吃不下饭,然后演变成胃穿孔。

    有多少次,司徒南都忍不住想问盛远时,“你什么时候回来?”却因听见他说:“蛮蛮,等我。”而放弃。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病了,也可能是她意识到了,毕竟,身体不舒服,谁会毫无知觉?却因为更知道无论是司徒胜己和南嘉予,都在放手一搏,她不想分他们的心,如果不是因剧烈腹痛而休克,被桑桎发现送往医院,没人看出司徒南的异样。

    所以,自己回国前,她已经因为胃穿孔进过医院;所以,自己回国时,她正在遭遇抑郁症的困扰,情绪十分不稳定。盛远时左胸口涌起尖锐地疼,那些由南庭突然发病而滋生的寒意与惧怕,迅速扩大蔓延,让他眉宇之间掠过无法掩饰的痛楚。

    南嘉予的声音也哑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病了?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我说:她连爸爸都要没了,哪还有心情想自己是不是病了。”

    盛远时怕自己再听下去,就没有勇气去证实那个在心里盘恒许久的猜测,他终于问出口:“司徒叔叔……是不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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