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过医院, 但盛远时知道,他一直在通过电话,从每天都来的南嘉予嘴里获知南庭的情况, 他是随时准备着,一旦南庭的病情有反复,第一时间赶过来。桑桎在司徒家遭遇破产时的维护和付出,以及他对南庭的爱,盛远时感激并认可,他也愿意在桑桎遇到困难时,倾他所能,予以相报,至于桑桎想要的南庭的以爱相许,注定是得不到了,在这件事情上,盛远时只能说:抱歉。可他还是决定,在南庭出院后,找个适合的时机和桑桎见一面,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的。

    南庭得知自己在重症监护室被监护了二十四小时,又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才明白为什么盛远时那么憔悴,不仅下巴上的胡茬长出来了,一双深眸更是带着赤红的血丝。在劝不动盛远时回家休息的情况下,她心疼地说:“都转到普通病房了,你还担心什么,回去收拾一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看脸的。”

    盛远时何尝不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他摸摸她明显瘦了的小脸,“我想让你醒过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然后挑了挑眉,“要不我连夜赶回来,不是白表现了吗?”

    南庭笑了,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她微微嗔道:“你学我。”

    盛远时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女朋友那么多的高招,我总要有所进益。”

    南庭有点害羞地说:“我都几天没洗脸了,你也不嫌脏。”

    盛远时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抚摸,“我也一样。”

    下午的时候齐妙过来了,给盛远时带来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裤,盛远时先给南庭擦完脸漱好口,才进卫生间打理自己,被掠在一边的齐妙吃味地说:“他对我这个姐姐从来没有那份耐心。”

    南庭面有愧色:“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你呀,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齐妙像是大姐姐似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这算哪门子的麻烦?你是他女朋友,你病了,他不照顾,难道要让桑医生来?”

    南庭听见桑桎的名字,忽然就沉默了。

    齐妙边给她盛汤边说:“老七在盛家和齐家都是最小的孩子,但无论哪边有事,大家都习惯性找他,就算以前他人在国外,也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不能解决的。”齐妙说着把碗递到南庭手里,“一直以来,他都是我们的主心骨。”

    南庭没有急着喝汤,她神色严肃地洗耳恭听。

    齐妙想了想,决定继续,“南律师把事情都告诉老七了,桑桎在你们家危难之时的施以援手,还有过去五年里对你的关照,老七都记在心里了,我是希望有回报的机会,否则,好像我们永远都欠着桑桎。对于你,别说是老七,妙姐都觉得只是心疼,远远不够。”她拍拍南庭的手,“好在都过去了,你和老七还能够在一起。南庭,听妙姐的,以后再遇到难事,别再自己扛,爱人是用来爱的没错,可爱人应该也是和我们共担风雨的人,否则这个人就不值得爱,尤其你的这位七哥还算有点能耐,你用尽吃奶的力气未必办得成的事,可能就是他一句话,你说你不使唤他,不是过期浪费吗?”

    南庭听得眼眶微湿,她低着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碗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妙索性一吐为快,“老七特别自责,从南律师把那些事告诉他,他这几天几乎滴水未进,像傻了一样守在病床前,恨不得连眼都不眨地看着你。南庭,看在他那么爱你的份上,别怪他。”

    南庭急急地说:“我没有,是我故意瞒着他,还骗他说不喜欢他了,其实说到底,是我自卑,觉得一无是处又一无所有的自己,配不上那么优秀的他。”她越说声音越小,“我就想,给他留个好印象,让他以后想起蛮蛮来,至少不会讨厌。”

    “妙姐心里明白,你那么懂事,不会怪他,可妙姐作为他的姐姐,还是忍不住替他说两句,他那个人啊,是那种只做不说的性子,爱啊,承诺啊,不会随时挂在嘴上。至于你,妙姐也得说两句,什么配不配,讨厌不讨厌的,你那小脑袋瓜都在瞎想些什么?老七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怎么可以这么想他?”

    “我错了妙姐。”

    “你没错,你就是有点轴。”

    “说什么呢?”换上了干净衣服的盛远时从卫生间出来,站在病床前,一只垂在身侧,一只手搭在南庭肩膀上,皱眉看着齐妙,“我让你过来不是给她训话,不该说的别瞎说。”

    “我哪敢给你的心肝宝贝训话啊。”齐妙瞪他一眼,径自从包里拿出一堆文件,摊在病床上,和南庭说:“不说了,来,看看你家七哥有多厉害,这是中南的股份……”

    “等等。”盛远时偏头看过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说着,俯身拿起其中一个大红本,“房产证?齐妙你要干什么?”

    齐妙理所当然地说:“给南庭小妹妹亮亮你的家底啊。”

    盛远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我的家底?”

    “我不整理都没发现,你这家底好丰厚啊。”齐妙越说越来劲,“光是各公司的占股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连固定资产都很可观……”

    盛远时适时打断了她,“我让你帮我收着这些东西,谁让你拿过来的?”

    “以前你没女朋友,我帮你操心可以,现在你有南庭了,我才懒得管。”齐妙把一堆资料全推给了南庭,“以后你当家,他要是起刺儿,妙姐帮你打官司,让他净身出户。”

    盛远时忽地一笑,“齐妙你这是变相帮我求婚吗?”

    乔敬则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人不是刚醒吗,就求婚了?盛老七你这效率够高的啊。”

    盛远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女人从我女朋友的病房里带走,随你带去哪里,我谢谢你。”

    乔敬则把手上的水果蓝放下,看一眼齐妙,“先不说这个女人怎么惹你了,好歹让我和南庭小妹妹说句话吧。”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南庭,“睡醒了啊,你这一觉,把老七的魂都快睡丢了。”

    南庭被从重症监护室转来病房时,李主任说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结果她竟然睡了三天三夜,盛远时是真的吓坏了,就连南嘉予都说:“她可能只是太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他依然放心不下。

    于是那一夜,南嘉予把南庭失眠到完全睡不着的事也告诉了盛远时,她说:“桑桎说,可能是那一夜之后,她对睡觉有恐惧,但到底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神经方面的问题,还不确定。”

    这接二连三的真相让盛远时也失眠了,他无法想像南庭是如何度过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再想到她床头的那些厚厚的专业书籍和手写的笔记,他仿佛看见,南庭这几年来,是怎样孤独又坚持地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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