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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  第四十三章星河遥遥

    夜凉如水,任婉轻轻倚在躺椅上,遥望漫天星辉。“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几乎是一字一句咬唇吐出,满含着淡淡的凄伤。

    蓦地惊觉有人在侧,任婉敛了神色,轻轻转头看向来人。来者是碧娆,怒气逼人,眸子里点点寒芒掩饰不住。任婉不快不慢地问道:“怎么?堂堂大家闺秀出身,如今竟也这般不知规矩?”

    碧娆这才躬身行礼:“姑娘教训的是。只是,若碧娆没记错,当日姑娘曾教导碧娆,万事以保全任家为先,因为只有任家平安公子大事才可成。”

    说罢定定看向躺椅上的任婉,似是要从她悠闲散漫的姿态中看出心中所想,却不想任婉只简单二字:“不错。”

    或许正是这般闲散的态度激怒了碧娆,碧娆脚尖轻动,待得落脚时,一把短匕已经稳稳架在任婉脖子上:“可姑娘之前将钱庄交给赵临雍打理暂且不说,今日更将除星云馆外所有家业悉数交给赵临雍。且不论赵临雍这人值不值得信任,单是这般不留退路的做法,怕也是背离了姑娘当日所言,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任婉缓缓瞥头,毫不介意死死压在脖子上的匕首,看向碧娆的目光里,除了冷还是冷。任婉淡淡开口,“碧娆,你是云涯带回来的,自不算我府里的人,不必遵从我府里的规矩。但,我给你个机会,把刀拿开,我不与你计较。”

    “而且,我好意提醒你一声,你不姓任,任家的东西我要怎么处置与你无关。其次,赵临雍也不是你可以叫的,人前人后,不要失了礼数。”

    约莫僵持了盏茶功夫,碧娆终于缓缓将匕首放下,任婉目光淡淡扫过,“不过,你说的的确也没有错,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明日一早,你便过去随侍赵公子吧。”

    隐隐明白其中关键,碧娆压下心中愤懑,躬身行礼退去。却也因此没有留意到,任婉缓缓坐起身来,望向她背影的眼神里,有寒芒若隐若现。

    碧娆离去,任婉复又躺下看星河。黎音取了上好的雏菊回来,在一旁细细修剪着,沁人心脾的幽香缓缓飘来,任婉也不由一阵恍惚,轻声叹道:“这么快,一年又要过去了。”

    黎音听来却一阵恍惚,这声音里,总是莫名听出一股飘然远去之感,只好回道:“姑娘不必担心,虽康城一战攻了许久,但公子实力不可小觑,这一战必不会输的。”

    “是啊,到如今也可确定,此战必胜无疑了。可正如此,才最令人担心。”任婉悠悠叹着,黎音不明,想要细问,却已只见一身白衣飘然消失在院落里了。

    奉光十九年腊月初七,抚远将军战死,康城城破,抚远郡被夺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传回帝都,朝野震动。奉光帝与赵朔将军连夜下令调君西驻,加强防守。

    腊月二十,任婉才接到顾云涯千里手书。彼时任婉正粗略翻看着赵临雍前日送来的账本,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偌大家业在他手上竟几乎提了三成,饶是见惯世事如任婉,也不由咋舌。

    正欣喜间,令仪取了急信来报,一支玄色圆筒,任婉轻轻接过,温润而清香,当是顾云涯无疑。打开圆筒的一瞬,令仪清晰地看见有水汽氤氲凝结在任婉的眼角。

    顺着任婉的目光看过去,指间莹润的是一枝红梅,正是当年让任婉在抚远将军府停留数月的清明晚粉。路途迢迢,连日奔波,花朵却尚未枯萎,想是精心处理过。

    花朵之间别着一纸信笺,任婉细细摊开来,不同于上次的潦草写就,这次想是斟酌许久,细细写来,字迹工整,笔力峥嵘。

    “云潺潺,水悠悠,一声横笛锁空楼。何时共泛春溪月,断岸垂杨一叶舟 ”,任婉念过,将信笺收敛好,吩咐令仪去传黎音上菜,这才细细将梅花插好。

    犹自观赏着,就见令仪去而复返,虽比之前遇事沉稳不少,但眉目间仍可见其焦灼难耐。任婉不由心下一惊,果不其然,令仪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压低了声音禀报:“姑娘,将军府的人把咱们漕运的人马全给扣下了。”

    任婉呆了一刹,双眼眯得狭长,眸子里凝出一股淡淡的精光,冷冽而狠厉。

    “赵临雍呢?”似是想起来什么,任婉敛了神色问道。

    令仪轻轻凑上来耳语一声:“赵公子与碧娆,此刻怕是在赵朔手中。”

    印证了心中所想,任婉反倒并不觉得慌乱,返回梳妆台前插了支碧玉簪子,又点染了一番唇色,这才吩咐令仪:“备车。”

    令仪忙劝道:“姑娘,咱们现在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么贸然去要人,无异于去赴鸿门宴啊,姑娘三思。”

    任婉笑道:“赵朔若是想要我们知道,自然一早自己就会放出口风来,何须我们自己去探。若是赵朔诚心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愿让其他人知道罢了。既然如此,别说是鸿门宴了,就算是要请我看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怕是也非去不可。”

    令仪还欲再劝,见任婉已不管她出门去了,知是无法阻拦,只好赶紧着人备马车。

    夜色之下,将军府门前高大的石狮少了一分白日的威严,反倒多几分诡异。任婉一身白衣,轻轻立于台阶下。门口的侍卫既无人阻拦,亦无人相邀。短暂停留了几分钟之后,任婉咬咬牙,拾级而上往将军府内走去。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待她刚步入院中几步,身后沉重的铁门轰然关上,带起一阵凉透的风。

    任婉顿下脚步,喝道:“堂堂护国将军府,竟不知来者是客么?这般待客之道,怕是不合理法吧。”

    一旁假山之后有人闻声而出,正是侍卫长史杰。师姐双手抱拳,算是简单行了个礼,歉然道:“任姑娘芳名远播,将军府内亦没有人愿意得罪姑娘,只可惜,将军下了令,若姑娘能过得了将军府的千变阵,才算得了客。”

    任婉冷冷一笑:“千变阵?这久已失传的阵法,没想到将军府竟然还有。只是以这上古杀阵来待客,莫不是过了吧。”

    然而任婉话音刚落,就听史杰一声道歉:“得罪了,任姑娘请吧。”

    剑光忽起,任婉也来不及客气,急退至台阶下,这才得空,右手凌空一抽,一柄长长的软剑竟已稳稳握在手中。史杰不由叹道:“任姑娘还真是心细,以软剑做腰带,还真是难以察觉。”

    只可惜此时任婉已经没有精力与他废话,因为史杰一挥手示意,阵法已动。阵法失传已久,鬼魅不堪,任婉一不留神就被人夺了先机,被人绕至身后截断了退路。任婉定神一看,这才看出,看似杂乱的阵法早已化作一个太极阵,将她团团围住,若不破阵,饶是她轻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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