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力度。

    若是不能逃出,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叶昭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可此时可此身处凶境的他除了向谢世多年的父皇祷求之外,心底也不禁生出一丝希望苍天垂怜的祈盼。

    千里之外,雪山之巅。

    薛鉴凭空凝望万里河山,忽然心中一颤。

    叶昭像是做了个梦,恍惚间周身沉重尽除轻快无比,飘飘然无所依。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已经置身于半空中,重中要塞拥雪关与星点百姓家火俱在脚下。他正疑惑只见城墙民楼却丝毫没有人声之时,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城墙之上,身旁军械物资样样聚在,唯独不见士兵踪影,就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一般。

    皓月千里,无边清辉,脚下星点百姓家前的灯火随风轻动,亦是半丝人气都没有。

    他转回身,三尺外无声无息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

    饶是叶昭素来胆大,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骤然出现的老者年岁颇高鹤发童颜,须发雪白如霜,衣衫服饰也与旁人不同,更奇的是老翁脖颈以上满是水渍,眉梢胡须滴水不断。

    老者和蔼一笑:“殿下莫慌,老朽不是恶鬼。”

    叶昭一怔,心思敏捷地注意到了关键所在:“不是恶鬼……那是什么?”

    老者但笑不语,清幽月光下老人家衣衫轻轻飘动,身旁却无半点影子。叶昭见他慈眉善目的模样,稍稍放了心,大着胆子问道:“老丈邀我梦中一叙,不知有何要事?”

    老者抚须而笑,面上水光折射月华,让人瞩目不已。

    “老朽此次前来,只为求殿下一事。”他和蔼笑道,“老朽葬于此地时,十里之内尽是荒野,数百年后风云变迁,此地也变成了要塞之地。然老朽之骸骨因修城之故散落大半,多数皆被寻回,唯有颅骨尚在暗道角落日夜饱受水滴之苦。老朽苦寻多年,都未曾得遇有缘人去我心病,今日受了那位公子的点化特来深夜叨扰。若殿下能替老朽取出被困颅骨,老朽愿献上出城暗道。”

    叶昭听到“受那位公子的点化”,心中忽然一动,刚欲开口询问究竟是何人点化前来之时又听到了“出城暗道”四字。他面上一喜,道:“老丈若能助我们出城,取出颅骨不在话下。”

    老翁颤巍巍地行了一礼,连连道谢,随即将暗道位置详细道来。叶昭越听也是欣喜,老翁道完暗道之事,生怕他醒后遗忘,于是又走上前以指做笔画出布图。临行前,老者向北方深深望了一眼,两声叮嘱的“切记”之后,身形须臾消散不见。

    叶昭忽然打了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

    元朗见他一头冷汗,连忙将锦帕递过去,关切道:“殿下怎么了?”

    叶昭摇了摇头:“无妨,只是做了个怪梦。”他接过锦帕,收回手的时候却见到了掌心多了几道痕迹——正是梦中老者所画的暗道地图。

    叶昭瞳孔微紧,低声抽了口气,他闭眼定神道:“传我命令,整顿人马……”

    他忽然睁开眼,望着远处皓月无边的天色,开口道:“……走暗道,出要塞!”

    元朗按叶昭引领,只身入暗道查看,片刻后他再度现出身形,向叶昭点头道:“没有危险。”

    叶昭望着仅剩的侍卫们,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出城!”

    暗道隐蔽于城中一角,周边荒宅乱石碎瓦,草木丛生一片凄清,也难怪没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一处能够出城的暗道。甬道内湿漉无比,不时还有水滴自上溅落,叶昭记起梦中老者所言低声吩咐侍卫们留意脚下是否有骸骨。

    走了不到片刻,元逸忽然低声“啊”了一下,元朗剑眉一皱却没有指责什么,只是来到他身前。元逸脚下的石缝中卡着一块颅骨,两处深陷下去的空洞看得人毛骨悚然,也难怪胆小的元逸会惊吓出声。

    叶昭走上前来,丝毫没有嫌弃地俯身,以手中削金断玉的锋利匕首切开碎石,亲手将那块颅骨捧出来。隐隐约约间,仿佛有一声百年心结得偿所愿的轻叹闪过耳边。

    自暗道逃出时,月落西沉,东方已经涌出鱼白之色。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倒叙开始啦~

    ☆、一位旧友

    叶昭一行人逃出拥雪关,径直向北行去。他记得父皇驾崩之前曾再三叮嘱,雪空关镇关将军曹烈一身赤胆忠心,其子曹钧也是忠君爱国之人,若有京城动荡山河将倾之时可前往雪空关求援。

    叶昭收回心神,闭上双眼。

    父皇的话语如今尚能回荡耳边,可这世上世事难料,即便是当时对父皇忠心耿耿的禁军统领不也被宸妃那个贱女人勾引得反了水么!再则如今曹烈将军已故,曹钧一人把持北方重镇关口,谁能保证他不会趁龙游浅水之际痛下杀手向叶丹示好?亦或者见死不救置身事外?

    毕竟此时宸妃势大,叶丹龙位在即,聪明人都懂得明哲保身。

    他缓缓睁开眼,向身旁的侍卫们看去。元朗跟随他时日最久,望见太子殿下眼中的担忧,不免走上前来低声问道:“殿下,您歇一歇吧,眼睛都熬红了。”

    叶昭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元朗,你我自幼长大,有些话我与旁人说不得,但却能与你说。”

    元朗听得殿下自称为“我”,便知道叶昭只将自己当成了童年玩伴而非君臣,只听得叶昭低声道:“你们都说出了拥雪关直接赶赴雪空关,只要见到曹钧将军便可安然无恙。可是谁能保证曹钧不是狼子野心之辈?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袖手旁观?”

    元朗心知叶昭是因为禁军统领反水之事而对旁人再无信任,他刚要开口安抚,忽然剑眉一动将手放在了剑柄上:“什么人?!”

    不远处似乎有个妇人被吓住了,小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叶昭向元朗使了个眼色,元朗心中了然,换上温和表情笑道:“这位大嫂不要害怕,我们是走镖的镖师,这次是要前往北方押运货物的。”他相貌过人,说起话来又极为人畜无害,渐渐打消了那位妇人的警惕心。

    元逸与元朗自小唱双簧,当即起身添油加醋道:“是啊是啊,这里居然还有恶匪。我们刚到此处地界就被抢了一些货物,要不是兄弟几个有些功夫,只怕连性命都难保。”

    妇人渐渐放了心,朝他们走近两步,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看你们一副凶神恶煞样子,原来是被这山上的山大王劫怕了。”

    元逸年轻又嘴甜,三两句话就和妇人说的火热,众人从她口中得知此处是拥雪关外二十余里的草头山,山上恶草凶禽极多,只有山脚处有几个村子。元逸看了看周围面色不佳的众人,言语里便露出想要去歇歇脚稍做休息的意图,那妇人怔了一下,还未答话叶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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