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檀栾往水面踩了一脚,巨大的仙鹤骤然从宗桀面前飞过,下一霎白衣冰霜面浮现眼前,至少丈二的高大身躯与自己擦身而过,带来一阵彻骨寒意。

    直觉此人当是劲敌!

    宗桀急忙回头朝水中伸出手,却感应到要召回的九节鞭明明就在自己身上——

    冰棱穿胸而过,而里面包裹着的,是他被逐出神剑府后,第一次完成赏金楼任务时得到的奖赏。

    那天手握灵器,他告诉自己,“即便不靠神剑府我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靠着它,宗桀向所有人证明,他的雷不比任何人的差!

    回首十年风雨纵横,孰料会是今日、会是这样的死法?

    始于此,却也终于此。

    面朝下无力倒下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

    当年觉醒了威力最弱的桔雷时擦肩而过的无数冷漠身影。

    完成任务、遍体鳞伤、艰难喘息时赏金楼领事亲手放在他手里的灵器。

    在林家呼风唤雨的日子。

    仙鹤黑宝石似的冰冷眸子、羽毛拂过脸侧的瘙痒。

    以及,

    来人那一身白色的劲装、飘扬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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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奇已经站了起来。

    无我也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拨弄白玉般的念珠。

    海绥安却捏紧了拳头——檀栾的眼睛,变紫了,而且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深紫色!

    身上捆了三天的绳子被那双熟悉的大手运气一击便碎成渣滓,身上自是毫发无损。

    就像他刚刚抱着自己时一样,那么紧,带着慌张。

    却又尽量放轻力道,似乎怕加深他的痛苦。

    这人一向是这样,看着冷如冰霜,高大得让他害怕。

    却会在自己大着胆子把柿饼递到他嘴边的时候,拉低他的手自个儿低下头来咬上一口。

    而后温柔地环上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前。

    那年苍松与谁同看雪?

    压抑着心情低头不敢看他。

    长时间错位的关节几乎要忘了自己原本该是在什么地方,小心翼翼地尝试复原时,那双手已经抚了上来,恰到好处地引导着他展开身体。

    让人安心的温暖舒适。

    就像当初他胆怯地蜷在这人腿边睡觉,醒过来却已经到了他怀里。

    这样的人,哪里压抑得住不去想?

    可是,这一切不是早就被他自己给毁了吗?

    三年前这人救了他,对他好。

    但他却在姨妈离清找上门来的时候对他不告而别了。

    实实在在一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不是么?

    脸侧抚上一片温暖,耳朵也覆上一只大手,轻轻揉弄他的耳垂。

    檀栾顺从地抬头,与那刀削斧凿般的深刻面容对上时。

    再也忍耐不住,眼前终于被泪水给模糊了。

    他以为这人会恨他,然后忘了他,此生再无交集,即便江湖再见也只会形同陌路。

    可当他有难了,这人却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不知道是怎么得的消息,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却就这样实打实地立在他身前,就像三年前一样。

    不见时,仿佛此生永别,再无相见之缘。

    再见时,恍若梦中,竟是满腹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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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心绪激动,围观的青府弟子更是早已沸腾了。

    “这人是谁!好帅啊!檀小猫居然哭了!”

    “靠靠靠!我就说檀栾平时那么凶,摸一下也要被踹的,还以为是神经病,这原来是早就有主了啊!”

    “心碎!男神果然是只会跟另一个男神在一起的……”

    “那海大少怎么办,他在哪儿,我要瞅瞅他的表情,嘿嘿嘿!”

    “额……”海大少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呢。

    然而海绥安还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就浑身寒毛倒竖起来。

    往冷气来源一看,那白衣道君正淡淡地看着他。

    一眼望去,白是白黑是黑,肤白胜雪发如泼墨。

    眉目如画脸如刀削,整个人就是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啊。

    只是这画中仙脚下踩着一大片猩红的鲜血。

    再配上那么一双目空一切的眼睛……

    让人感觉起来更像修罗一些就是了。

    为什么盯着我?

    看人家俩的互动,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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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奇自然也看到那片晕染开来的鲜血了,培养了十年好不容易留住了的得力客卿就这样没了?

    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看不要紧,竟顺便给他瞅见了那双长靴上的西山族徽“峦山云纹”。

    居然是从那个地方来的!难怪了!

    “敢问道君是西山哪座峰下弟子啊……”

    心里忌惮,目光阴鸷,示意手下将两人包围。

    管他是哪儿的,敢惹林家就得为此付出代价,西山,西山又怎样?

    再说了,上次听闻西山人现身还是十五年前的曜日之争中。

    翩然而来翩然而去,救了人就走了,谁也没能亲眼见到,也就不知道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个“谁”指的自然是他们这些权贵,而不是被西山人救了的千千万万老百姓。

    “天枢峰峰主,云九尘。”与目光一样冷淡的语气。

    “……………………”

    围观群众瞬间炸开了锅。

    谁都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活捉一只西山峰主!

    同为四大派之一,西山却从来不参加什么大会,更不在江湖上走动,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谁都知道,大陆最西那终年冰雪不休的连绵雪山上。

    隐居着众多不慕名利、淡泊世情的白衣道君。

    他们性情冷淡不易相处,却总在百姓遭逢大变、苦不堪言时出现。

    行事颇有鸿爪雪泥的意境美,令人徒叹一声“纵不能身至,亦心向往之”。

    就像一种心知肚明却不敢轻易提起的忌讳。

    又像是一种忍不住想议论一番却也没得什么素材可以说的神秘存在。

    但有一点是一致的,传说他们都很帅啊!

    冰天雪地、不见阳光自然就肤白胜雪,天天参松卧竹、观云舞浪自然就气质天成。

    谁不想亲眼看一看?

    越接触不到的自然越发向往。

    徒叹西山七峰的入口隐于冰雪中,人又与世无争,想看都没地儿找。

    一点儿招儿都没。

    今儿居然自己出来了!

    真真是天降红雨。

    上上下下,只恨不能连里里外外都看上几遍。

    可叹那宗桀太不耐打,都没看见西山的剑法啊啊啊啊!

    话说,那仙鹤真好看呐,一样黑白分明。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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