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路走得倒是很顺畅,但周围全是迷雾重重。诸弯弯还走得特别快,他想紧跟着她,就完全没有时间去破开周围的迷雾。

    跟到现在,这会儿他是真吃不消了。

    他一句一句边思索边说:“我们最开始是在讨论89年10月的车祸,认为这起车祸内有隐情,很有可能是伪装成车祸的谋杀。那么根据我们的推测,凶手是为了报复造成这起车祸的凶手于牧生、以及帮助凶手脱罪的帮凶朴理,所以才杀了他们。”

    这段他挺明白,理得清,没问题。

    但问题是:“然后,我们为什么又开始讨论器官移植了?”

    诸弯弯:Σ( ° △°|||)︴

    徐日:Σ( ° △°|||)︴

    竟然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

    但徐日还是老实,听到提问就回答:“因为于牧生的死因是被摘肾,朴理的死因是被摘肺,还有一个不明人士被摘了眼球,目前生死不明,所以我们才要讨论器官移植。”

    “对呀,这两个方面又不矛盾。”看陆淼更加迷茫,诸弯弯继续解释,“凶手与其说是为了车祸而报复,不如说是为了那场伪装成车祸的蓄意谋杀而报复。既然是谋杀,那就势必有谋杀她的理由。而如今,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用最惨烈的方式把28年前那场谋杀的理由告诉我们了。”

    陈不周虽然只听了一小会儿,但听到现在,也算是听明白了。

    “谭笑得到了肾,于舒和得到了肺,朴谨极大可能是得到了眼/角/膜,还有一个人,和被摘掉眼球的男人有关的人,应该也得到了某种器官。而这些器官,”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张车祸后的现场照片,“都来自这儿。”

    “啊……”

    陆淼恍然大悟,然后就冲着诸弯弯开始抱怨:“哇你扯那么一堆,你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完了!哎呦天哪我的脑子……”

    他抱着自己的头揉了揉,又看向诸弯弯。

    “你们俩这表达能力,”他特嫌弃地朝诸弯弯和徐日摆手,“真的是烂!”

    徐日:???

    诸弯弯:???

    气死了。

    她呼了两口气,决定不跟陆淼这个傻子一般见识。

    “我们在这里靠猜也没有用,问问于舒和吧。”她说,“朴理当年不到6岁,记忆不清,有情可原。可1989年的于舒和已经11岁了,重要的事,总不会也忘的那么干净。”

    从她对于牧生和pa电子的了如指掌来看,于牧生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现在往回想,于舒和那天那么迫切地想要拿到凶手的照片,恐怕也是想要靠自己追查,因为她已经想到除了商业竞争外,她的父亲还有一个可能会遭到杀害的理由,他在28年前,为了她,欠下了一条人命。

    可她不能说。

    ……

    “于舒和进重症了。情况很不好,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没办法问她了。”

    “余霞呢?女儿哪一年换的肺,她做母亲的总该知道吧?”

    “余霞现在不在国内,没人知道她跑到哪去了。”

    “女儿在重症里,亲妈不知道去哪儿了?”

    “于舒和一直都只和于牧生亲近,跟余霞的感情其实很差。在于牧生的遗产问题上,两个人发生过很大的争执,余霞气得当场摔了门,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医院。”

    ——

    愁云惨淡。

    愁云惨淡。

    刑侦总局的两个重案组全都布满了阴云。阴云倒不是因为案子进展艰难,而是这起连环案背后牵扯出来的真相让人难以接受。

    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仿佛已经步入了尾声。只要找到当年的受害者,后续总能发现凶手的踪迹。

    陈程还要留在熊猫市坐镇,于是大手笔地把一组的其他人全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到蜂猴市后务必查出结果。

    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查了半个月,不能再拖了。于是每个人都在定下行程后去了他的办公室,在办公桌前下了军令状,保证不出结果不回局!

    8月30日深夜,诸弯弯一行人赶到了蜂猴市。

    蜂猴市今天一直在下雨,把本来就颠簸的土路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泥泞,即使分局派到邻市机场接他们的车是辆越野,也还是好几次陷进了泥潭里,几个大男人只能穿上雨鞋跳下车,不停抹着自己刮到脸上的雨水,喊着号子一起推车。

    路上苦点也就罢了,他们几个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所以即使浑身湿透了在滴水,也没人有任何的抱怨。

    摩擦的出现是在他们狼狈到了分局以后。

    虽然到达时间的确是深夜,虽然值夜班的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50多岁的老探员,

    但穿着刑侦局的制服,却拿着个酒瓶醉醺醺地晃悠,实在很难让诸弯弯他们接受。

    “这是我们分局的老梁探员。”看总局的几位脸色不佳,开车接他们的小探员硬着头皮介绍,“他下个月底就退休了。”

    意思就是这人马上就要离开了,让诸弯弯他们别在意他。

    可就算别人不在意他,他却自己往别人眼前凑。

    老梁顶着个发红的酒槽鼻子,走过来挨个儿地把诸弯弯几个打量了一遍,看完后还打了个酒嗝。

    “我知道你们来想要查什么,”他调子古怪,笑嘻嘻的,口齿不清,浑身都散发着臭烘烘的酒气,“我给你们找过了,我们这儿1996年前的存档早就不见了!1989年?不可能有……没有……不见啦……“

    “是这么回事。”

    听到动静,从里面的房间又跑出一个人。

    他倒是很年轻,头发毛躁炸上天,带着股酸菜泡面味,还在砸吧嘴。

    好容易把嘴里那口面咽下去,他用手抹抹嘴:“接到总局的联系电话后,我们就立刻开始准备资料。但我们这里只有1996年7月以后的资料。1996年7月前的,因为分局地址的搬迁,不慎弄丢了。”

    “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局长给我们打过电话了。”

    陆淼上前交涉,“既然1989年车祸的具体资料没有了,那就找1989年本市死亡人口的登记表。我们跟当年报道新闻的记者确认过,虽然他没能记住死者的名字,具体的身份信息也没能获得,但本市、年轻、女性,这三点信息一定没有问题。”

    ……

    调查紧锣密鼓地展开,但工作量实在大得惊人。连诸弯弯都没想到,这里的人口登记是从2010年才开始采用了规范的电子化,在这之前的数年里,全都是用纸质记录,而且记录得排序混乱、字迹模糊、态度潦草,97年的都能和82年的混在一起。查了一段时间以后,诸弯弯觉得就算查到最后发现丢了几份,她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当地分局的人倒不都是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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