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妓院,若是运气好些无非是为人婢妾。她怎么受得了别人欺侮?与其受辱生不如死,反倒不如死了干净。”

    阁楼上突然有人的异动,沈子忱扭头,是两个提着食盒的婢女。其中一个低眉顺眼,俨然就是陆福生的模样。

    沈子忱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陆福生福了福身:“回世子。世子数个时辰前已将奴婢给嘉卉姐姐调遣。嘉卉姐姐命奴婢来给瞿先生送饭食。”

    沈子忱上下扫了她一下,冷笑道:“你倒听话。”

    沈子忱朝瞿庭东拱了拱手:“瞿先生,子忱告辞。”

    瞿庭东依旧还礼:“斯年兄慢走。”

    瞿庭东吩咐另外一个婢女进屋布置饭食,说是留陆福生在跟前,有些东西需她收拾。待那婢女走后才道:“你听到多少?”

    陆福生眸子都没有抬:“没有多少,无非就是宁愿我死掉,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罢了。呵,他倒怜惜我受人侮辱,也未见的他少侮辱我。”

    再回去,沈子忱倒给陆福生提过要把她送到沈夫人跟前服侍的事。陆福生不假思索便要拒绝。沈子忱知道她进沈府这一个多月来明里暗里常受嘉卉欺负,只以为她是怕,也肯耐着性子解释:“母亲喜欢你,才想留你在身边。到母亲那里你的日子必定比现在强。”

    陆福生听闻却只是一力推拒。到最后沈子忱也发了怒:“不识抬举!你倒是被人欺负习惯了,给你好日子却过不惯!真不知道你来沈府到底要做什么?竟做丫头做上瘾了。我说你居心叵测倒也是高看你了!”

    陆福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沈子忱盯着她看了一会,终是没有强逼。

    陆福生在沈府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沈子忱把福生交给了嘉卉,嘉卉知陆福生是沈子忱近过身的,对她很是厌恶。平素逮到机会,总免不了要欺侮她。陆福生初时尚受不了,即便不敢反驳,也总要瞪她几眼。久之,也就习惯了。若是低眉顺眼的承受,她反倒会没什么兴致折磨自己。

    后来沈子忱叫陆福生侍候笔墨,瞧着陆福生温驯的模样啧啧称奇:“起初见你还觉有几分傲骨,现在却奴颜婢膝成这个样子。不曾想嘉卉还有这样的本事,把我们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陆小姐□□成这样。沈某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若是月前陆福生听到这话,必定又要恼,如今她却只是低着头磨墨,只字不言。

    陆福生有长生蛊,身子一向结实。可最近几日却似害了风寒,不仅嗜睡,胃口也差了不少,并且动辄干呕。白日里在厨房帮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硬是把沈子忱要的榛子酥换成了瞿庭东要的杏仁酥。瞿庭东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沈子忱最厌杏仁,咬了一口便变了脸。

    沈子忱也没说什么,不过嘉卉瞧出异样却免不了要借题发挥。反正沈子忱不喜欢陆福生,她是百无禁忌。

    嘉卉虽没读过什么书,骂起人来不似沈子忱那样词多,口才却丝毫不逊于他:“你还真拿自己当府里的主子了啊?叫你做事,你趴在这里神游?睡觉就可以有银子赚,你怎么不回你的勾栏院里去啊?你以为你服侍过世子很了不起是不是?世子可曾正眼过看你?这里是厨房,你以为是你卖弄风骚的地方吗?”

    陆福生只是垂着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嘉卉最不喜欢她这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像是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竟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群丫鬟都还在厨房里围着,嘉卉有些讪讪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走上前就给了陆福生一巴掌:“不是有意的就没事么?别跟姑奶奶这里装无辜!你在勾栏院里伺候男人是不是也是这个鬼模样?”

    巴掌打在脸上,陆福生果然抬了头。陆福生抬眸看着嘉卉,眼珠子一转不转,眼眶红红的,似乎随时都能喷出火来。嘉卉趾高气昂:“怎么,你想打回来么?你以为你跟了世子爷身份就不一样了?你以为你跟了世子爷就高人一等了?世子爷拿你当一回事了么?到底不过是个娼妓下贱货!你最好听我的话趁早走人,否则总有一天会死在这里。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世子爷但凡想让你过一天好日子也不会把你交到我手上!”

    嘉卉打了她的另一半脸颊之后又轻轻拍了拍:“以后做事情认真点,下不为例。”

    陆福生咬着牙点点头。

    其实陆福生有的时候是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虽然在和笙坊里也经常挨打挨骂。可是和笙坊里还有薇儿和申琳姐姐护着她。即便是护不住她,她们也总是跟她站在一边的。嘉卉仗势欺她,她委屈,可又能怎么样呢?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一个回护她的人都没有。有时候想想这日子真是……竟还比不上在和笙坊的日子。确实就像薇儿说的,她跳到了第三个火坑。

    沈子忱在逼她,跟在和笙坊的时候王妈妈和唐文度逼她的方法如出一辙。若说区别,那就是现在一心想要折辱她的人竟然是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斯年哥哥。她靠那个念想活了十年,没想到末了竟是她的斯年哥哥亲手毁了她的梦。

    ☆、刁难

    第二十六章:刁难

    陆福生再见到赵谐成是在不久之后。赵谐成与神医安子砚是至交,耳濡目染颇通医道。赵谐成与沈子忱相识,沈夫人的风湿旧疾便由赵谐成亲自打理。赵谐成此番来沈府便是受沈夫人之请。

    嘉卉时常为难陆福生,就跟和在笙坊里每个月必挨的鞭子一样,躲也躲不了,其实日子也就习惯了。只是正好赶上赵谐成带着赵翦秋来沈府,这样的窘迫被他们看到,陆福生会觉得有点难堪。

    “陆姐姐。”赵翦秋跑过来扯住陆福生,轻轻瞟了嘉卉一眼。嘉卉认得赵翦秋。赵谐成是沈府的座上宾,赵翦秋也常常陪同过来。更何况赵翦秋是林初夏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子,是她们未来主母的至亲,自然是主子跟她们这些下人不能相比。嘉卉的气焰无端咽了一半。

    赵翦秋拉住陆福生的手斜睨着嘉卉:“陆姑娘可是斯年哥哥的人,怎么会被你们这样的奴婢这样欺辱?我姐姐要是嫁过来,你们也要这是这么没规矩么?”

    渥丹是嘉卉下首的一个小丫鬟,一直跟着嘉卉,就等着嘉卉能被世子爷收房她好跟着鸡犬升天。赵翦秋不过是林初夏的妹妹,林初夏还没嫁进来呢气焰就已经如此嚣张,若是林初夏真的嫁进来了,这日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过呢。世子爷那么厌恶这门亲事,亲事到底能成还尚未可知,她凭什么就跋扈成这样?渥丹见着嘉卉落了下成有些情急,说道:“赵小姐,这可不是奴婢们没有规矩,这是世子爷的意思……”

    赵翦秋打断她:“哦?你叫什么名字?小女愿听高见。”

    渥丹道:“奴婢叫渥丹。”

    赵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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