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的就要去见她。

    还未到陆福生住所,沈子忱就看到了捧着碗盅过来的惠然。

    惠然见到沈子忱急忙行礼:“世子万福。”

    沈子忱看着她手中的托盘问道:“这是什么?给福生的么?”

    惠然道:“回世子,是的。这是乳鸽枸杞汤,赵公子写的方子,专门给姑娘补身子的。”

    沈子忱走到她身边接过托盘:“你给我,我去给她送过去。”

    沈子忱进房时陆福生仍是倚着床栏呆坐。头上缠着的绷带她嫌难受,硬要拆掉,额头上还有几块血痂。沈子忱瞧着也心疼,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福生。”

    陆福生回神扭头看了他一眼,满脸冷酷默然:“世子来做什么?”

    沈子忱只当是未曾看到,含笑走坐她身边:“福生,听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大好,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端来点东西,叫什么乳鸽枸杞汤,襄和给你写的方子。”

    陆福生却是不肯领情。沈子忱已经握着汤勺举到她的唇边,她竟一把推开扭过头去:“孽庶已夭,君兴当尽。世子如此却是为何?”

    陆福生产后身体羸弱,声音并不大,可偏偏字字掷地有声传入他的耳朵。沈子忱盯着陆福生看了一下,伸手便把那汤碗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碎瓷落了一地,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陆福生吓了一跳,只听沈子忱说道:“陆福生,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福生扬起头直视沈子忱的目光:“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何曾开口求过你什么?我得到过什么?又怎么进尺了?”

    惠然急忙上去捂住陆福生的嘴,又要做和事佬:“世子爷,福生姑娘刚刚小产,胃口不好,脾气也不好。世子爷不要见怪,还请世子爷多担待些才是。”

    惠然做惯了粗活,向来力大,陆福生浑身虚软,一时间竟没能推开她。

    沈子忱却道:“你让她说,何必要拦她?她是觉得待在我身边委屈透了,我竟不知我待她竟凉薄至此?那孩子… …”

    说了一半,沈子忱却停了下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沈子忱甩袖而去,途中却想起了瞿庭东。沈子忱使人叫来瞿庭东,说是有事要问他,待他来了却只是拉住他痛饮。瞿庭东也是知些底细的,此时也不多言,唯有伴坐饮酒而已。

    沈子忱是心里不痛快,初时每饮一壶都要砸壶,非得听着着壶碎的声音,看着一地碎瓷才痛快。后来酒酣,他才拉着瞿庭东的袖子问:“那孩子是我的吗?那时侯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她跟了我之后是不是还有过别的男人?”

    瞿庭东吃惊的看了沈子忱一眼:“世子怎么会这么想?”

    沈子忱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若是旁人的,她不想要那孩子是怕我知道了怪罪;若是我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瞿庭东默然不语。

    沈子忱又道:“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多么恨我。她当真就是因为那孩子是我的,所以才执意不要他?可那次她也是自愿的,不尽是我强逼。她何以恨我至此,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何以如此毅然决然地就跳下去?她不是想嫁给我吗?有个孩子明明可以省不少事的。她跳下去的时侯我飞奔下去看她,她满身是血,却依旧笑着。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她说:‘真好,沈子忱,我要死了。’我就那么惹人厌吗?她宁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

    瞿庭东却旁敲侧击:“福生姑娘性情高傲,绝不是贪慕虚荣肯轻易俯就的的人。世子是万金之躯,矜贵非常,可与福生姑娘却是以娼家女之身入侍。福生姑娘平素最忌讳旁人说她是娼籍出身,据说之前在那和笙坊也是死也要守住贞洁,绝不肯接客的。可世子是她第一个客人,这对福生姑娘说的确已是万幸,可福生姑娘的脾气执拗,怕是因此就觉得世子成了她那时的烙印,从此就忌惮上了世子。”

    烙印?沈子忱惊了一下。他竟没想过,那样的初见,就注定她永远都没有办法真正接受他。她会为了他的权,他的势,独不会为了他的人。

    那个孩子她是不是也是当做烙印,是她的耻辱,她一直都没想过要留下她。她对他说:“孽庶已夭,君兴当尽。”何其残忍!她只以为他是为了那个孩子才对她另眼相待的?他之前是说过一些气话,她全都相信;可他说他会永远对她好、好好过一辈子,她竟一个字都不肯信。

    沈子忱道:“是我错了,或许我本不该这样留她在身边。那个孩子她不想要我也不该拦着。从一开始就不被祝福的孩子,出生之后也不会快乐的。她既不愿意,又何必逼她。我想清楚了,待她出了月子,我便放她离开。”

    瞿庭东闻言却急了:“世子要送福生姑娘走?那怎么可以?”

    沈子忱含笑看着瞿庭东:“为什么不可以?”

    瞿庭东回眸瞧着沈子忱。沈子忱略有醉态,可眼睛却十分清明。瞿庭东本以为沈子忱至少已醉了八分,如今却有些心虚,谨慎地说:“世子送福生姑娘走,那福生姑娘今后要怎么生活?福生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一弱质女流。之前在江湖上飘荡,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世子若不肯要她了,无镇宁王府高门庇护,福生姑娘该如何自处?更何况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福生姑娘既已是世子的人了,必当从一而终,怎会另嫁?”

    沈子忱瞧着瞿庭东却笑了:“我是搞不懂你了。叫我看来,你这脾气竟比福生的还难猜些。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何以总是要往别人怀里推?不过家仇而已,当年都不在意,这□□年过去了怎么反倒惦记成了这样?”

    瞿庭东僵在那里。

    沈子忱看着瞿庭东的神色,依旧是那般冰冷默然,没有一点温度一点情感,他突然间竟又想起了福生的那双眸子。沈子忱看着桌上的酒突然没了兴致。他直起身子想要离开,临走前看到桌上的酒壶,又抓过来一口饮尽“啪”的一声掷到地上。

    沈子忱扭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瞿庭东:“不要老拿复仇当幌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趁我还有些耐心,你最好安分守己,或许我心情好,还会帮你。”说完也不顾得看瞿庭东的表情,转身便走了。

    ☆、游湖

    第三十八章:游湖

    沈夫人知道陆福生小产之事颇去看过她几回,反倒是沈子忱还赌着气,始终不肯去见她。隔了月余,终是忍不住了,可偏偏又拉不下来那个脸主动求和。

    这个时候赵谐成却送来帖子:“余日前游明湖,眼见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江湖水暖,鲤鱼上滩。湖上游人甚众,皆结伴而来,独我孤身无友。想斯年近日不曾与余游,福生姑娘又大病初愈。不如趁此时节,携佳人来共赏明湖美景?三月春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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