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他们走后没多久,有人提着灯笼走到那院子,见大门敞开,便推门进去,谁知见到一地猩红,血腥味儿强烈到快令人窒息。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怕得直往后退,直到绊到门槛,猛地一撞,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

    身后马蹄声猎猎,宋昌愿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群人骑着马杀气腾腾奔来。

    来者不善!

    她突然再转回去,望着墨殊,“你带她们走。”

    “不行!”

    大敌将至,宋昌愿懒得与他辩驳,手一动,一根簪子自袖子滑至手中,对准马屁股,手起簪落,马儿一惊,嘶鸣一声,冲了出去。

    黑暗中墨殊豁然回头,眼里亮晶晶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如晨雾中荷叶上氤氲的露珠,晶莹透亮。

    心底忽然一颤,她面上却是不显,只是道,“带她们下山。”

    然后转身,独自一人,迎上了那群人。

    吁吁声中马儿嘶鸣着停下,一群男人望着拦在路中央的人,面色不善。

    有风吹过,夜色里一缕银发泄出,如雪般耀眼。

    一人面色不善地骂道,“老太婆!识相点就赶紧滚开!别挡了爷们的大事。”

    “就是!赶紧回家哄你孙子睡觉吧!”

    一群人说着就哄笑起来,笑声中那人却还是安静地坐在马上,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生气。

    一股惊人的杀气忽然暗暗生起,随风扑到他们面上,一群人鸡皮疙瘩直冒,后背冷汗嗖嗖。

    再看那比夜色更暗的身影,就如修罗般可怖,所立之处曼殊沙华丛生,带着繁盛到极处的荒凉死寂,出来向他们索命。众人忽然就心生怯意,一时间无人再敢说话。

    倒是主事的有几分胆识,望着前头马车越走越远,陡然醒悟,便沉着脸道,“敢问阁下何人?”

    宋昌愿抬起眼,“你们为何追过来?”整个宅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怎会出现漏网之鱼,难道是墨殊下手不利索?

    有人立即嚷道,“嘿,你们杀了咱们的兄弟,劫走了咱们的货物,还不许咱替兄弟们报仇雪恨?”

    一听到“货物”这个词宋昌愿就猜到了,估计也是一伙人贩子。至于“兄弟”一说,她才不信这帮伤天害理之人能有什么兄弟情义,报仇雪恨是假,见财起意才是真吧。

    约莫是见“自家兄弟”死了,想趁机将那些“货物”夺过去。

    知道不是自己这边出的茬子宋昌愿就放心了,手中刀光一闪,纵身掠去。

    鲜血如碎珠散落,性命如烟雾散去,不复存在。马蹄声、喊杀声与金铁声响彻空谷,夜,还很长。

    墨殊听着头顶上的争斗,心中一阵烦躁,望了眼柔柔弱弱慌手慌脚赶车的车夫们,心中烦躁更甚,怒道,“都给老子跑快点!还想不想活命了?”

    话落骚乱更大,马蹄乱扬,差点将车上的人给甩下去。

    墨殊冷眼看着,也不上前帮忙,神情冷酷。

    乱了一阵后,有孙掌柜几个在前头大声指点,车夫们都稳了下来,马车快而稳地向下山的路行去。

    墨殊再回过头去时,打斗声都已经听不见了。树木都在飞快地往后退,抬眼望去只能见到在黑暗中发白的积雪。

    他恨恨地咬着牙,早知老妖婆会这么做,他当初就不喝下那些下了药的酒了。知道了什么会让她恢复年轻又怎样?命都没了还要年轻作甚?

    冷哼一声转过头,他的目光放在前面的车队上,心道,将他们送到山下就不管了!

    这一头,混战半夜,地上的血汇聚成一条河流,浓郁而粘稠地缓缓向低处流去,血河弯弯曲曲,与地上白雪相映,更显得红的刺眼,白的刺目。

    战场上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就只有银发飘扬的宋昌愿,她低着头,轻轻喘气,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血液顺着她的手流向雪亮的刀,红珠弯弯绕绕,最后还是汇聚到刀尖,滴答,滴答。

    天际有一线金光破晓,那一点光慢慢扩大,驱逐了整片天空的黑暗,最后乍然明亮。

    宋昌愿歇了一会儿,吹了声口哨,远处那匹陪了她一夜的马儿就飞奔过来。宋昌愿爬上马背就起不来了,湛蓝的双眼很是疲惫,她伸手拍了拍马肚子,低声道,“走吧!”

    马儿就缓步走了起来。

    一天半以后,墨殊将人送到山脚下,辞别了众人就掉头走回山上。

    又一天后,一匹马儿背上背着一只猫,慢悠悠地走下山来。

    没人驱使它,它就慢悠悠地走着,脚步不急不缓,按着以前一直走着的路,向晋国都城曲沃走去。

    晃晃悠悠走了六七天,它来到一个郡县,然后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之前也有人拦过它的路,只不过不是被它撂前腿踢走了,就是被背上的猫挠跑了。

    这回它也准备抬抬前腿来着,只是那年轻人看了看马背上的猫,惊疑地唤道,“昌愿?”

    宋昌愿耳朵动了动,然后抬起头,睁开蓝色的眼。

    姬思正?

    听声音像是,她本来只打算理会他一声就算了的,岂料这会儿一睁眼,妈呀,这、这、这……是姬思正?

    两颊的婴儿肥已经瘦没了,脸上凹陷下两块,一双眼睛因为瘦而显得更大,配上他空空荡荡的衣服,看着活像一副披着人皮安上眼珠子的骨架。

    少年,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就混得这么惨?

    姬思正看到她也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殊殿下呢?”

    身上的毛一簇簇打成团,深褐色的血迹发干,脸上、四肢上都有刀痕,上头是凝固的干血,而最让人发怵的却是背上那道深深的、长长的、一直划到尾巴的伤。

    几乎划透了整个背部,宛若裂开的山谷,中间血迹干涸,却看一眼就觉得痛。

    他颤抖着手,想碰又不敢去碰,她身上伤痕累累,简直无处可下手,就怕碰到了某些没痊愈的伤。

    最后还是他牵着马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叫来大夫才将她抱下来。

    用酒小心地擦洗,上药,然后缠成一只木乃伊。宋昌愿趴在一个小型的被窝里,舒服地叹气。总算有人给她上药了,要是等墨殊那坑货过来,她早就见佛祖去了。

    那些少女和幼童应该已经安顿好了,也不枉她受这么重的伤,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眼睛一闭,睡觉。

    拉普山,被遗忘的某人正走到山脚下,也是眼神疲惫。他等不到人,便着急地回去找,结果在半途中迷路了。好在这匹老马认识,硬是被它走回了原路。

    只是这么一耽搁,回到那处战场的时候已经一天了,狼群正围绕在那里,低头吃着尸体。地上的血都已半干,场面看着忒吓人。

    他吓了一大跳,而后想起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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