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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风流让人神魂颠倒的东西高芬芬急了:“不,我要买。【】我的一万元钱,我自己想办法。佳佳的一万,你这个做爸爸的想法,行不行?”

    李锦轩身上总共还有二千五百多元钱。这两年工资高了一些,但光靠两人二百多元的工资,一年开销下来,也积不到多少钱。一九九0年的物价涨得很厉害,甚至都超过了工资的涨幅。

    要去借一万元钱没有问题,可是他真的不想去借这个钱,一是觉得买这种户口不值得,二是借了要还,光靠工资收入,几年才能还清啊?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高芬芬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警觉:“要是把送给他们的钱都要回来,我的一万钱就差不多了。”

    “你送给他们的钱?送给谁呀?”李锦轩惊讶地问,“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总共送了多少?”

    高芬芬回忆了好一会,才说:“从认识陈松宝开始,我先后化了八千多元钱。”

    “这是真的?”李锦轩较真了,“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有证据吗?”

    “有。”高芬芬脱口而出。

    李锦轩更加惊讶了:“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高芬芬一愣,马上摇头说:“没有,送的礼物和钱,怎么会有证据呢?”

    李锦轩怀疑地盯着她:“那你刚才怎么说有呢?”

    高芬芬赶紧解释说:“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证,他收了我的礼物和钱,没有办成事,应该还我的。”

    李锦轩眯起眼睛观察着她的脸色,怀疑她与陈松宝之间很有可能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可是没有证据,他没有办法跟他们进行交涉。再说,就是她为了户口而出了轨,你不是也犯过错误吗?要真这样的话,那我们两人就扯平了。

    这既是一种赎罪的心理,也是一个开明男人宽容的襟和男女平等观念的体现。于是,他不再追问她这方面的问题,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送掉的钱上:“你真的能当面跟他对证?”

    “怎么不能?”高芬芬认真地说,“只要你敢出面帮我一起去要,我就敢跟他对证。”

    李锦轩严肃起来:“明天,我就帮你一起去要。对这种**分子不能客气。哼,不仅问他要钱,我还要去纪检部门告他。”

    高芬芬若有所思地说:“你敢跟他斗,我就支持你,我也不怕他。”

    对高芬芬的这种态度,越锦轩越发怀疑:很可能她被陈松宝占过便宜,最后又没有给她办成事情,所以她才这么恨他的。要真是这样,这个家伙就应该得到惩罚。

    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钟,他们约好从各自的班上请假出来,然后一起到县二招的卖户口现场,去找陈松宝交涉要钱。

    他们骑车到二招的二号楼的场院边上才下来,顿好自行车,李锦轩先跟着她到那里去转了转。高芬芬指着一个窗口里面穿公安制服的警察说:“喏,他坐在这里。”

    李锦轩感觉他比上次在婚礼上见到时老了许多,也胖了一些。他一脸的严肃,一身端庄的公安制服,脸色紫黑,眼睛明亮,从表面上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利用农转非收受他人钱财的**官员。

    李锦轩心里憋着一股气,对娇妻说:“你把他叫出来,我来跟他说。”

    高芬芬就走到窗前,不卑不亢地对着里面喊:“陈局长,你出来一下。”

    陈松宝见是她,连忙从里面走出来,随她来到场院前面的冬青树边。李锦轩脸色冷峻地站在那里,眯眼看着有些不安的陈松宝,一声不吭。

    高芬芬待他走近,对他介绍说:“陈局长,这是我爱人李锦轩,你们应该见过面的。”

    “你好。”陈松宝马上热情地伸出手去,要跟他握手,脸色却有些尴尬,“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李锦轩没有伸出手去跟他握手,又话中带刺地说:“你是公安局副局长,户籍办主任,太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里敢来打扰你啊?”

    陈松宝的右手尴尬地伸在那里,脸色更加难堪。李锦轩见旁边有人,就对他说:“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几句话。”

    说着就推了自行车朝后面一个没人的地方走去,高芬芬也推了自行车往那里走,陈松宝跟在后面,神色有些紧张。

    来到一幢楼房的东山头,那里没人,李锦轩才停下来,顿好自行车,等他们走近来,脸色平静地对娇妻说:“你先跟他说一下,然后我们再商量。”

    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大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意味。

    “什么事?”陈松宝毕竟是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一刹那的不安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局长的派头。

    开始,高芬芬还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见他显出一副局长的派头,毫不愧疚之情,脸上甚至还有以前那种等她开口求他的得意之色,气就不打一处来,便不客气地说:“陈局长,自从我认识你以后,你一直说要为我搞农转非,我很相信你,先后为这事化了八千多元钱。但最后,你没有给我办成,现在又公开出卖这种户口。所以,请你把这八千元还给我,我要买这户口。没办法,我们没钱,就只好向你开这个口了。”

    “什么?”陈松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一生中大概从来没有碰到过敢对他如此不恭,如此大胆说话的人。

    李锦轩说话了:“陈局长,你也是一个明白人。她没有证据,是不会开这个口的。这事是我们私了,还是到有关部门去解决,你自己决定吧。”

    高芬芬又补充说:“后来送给县里四个常委的二千四百元钱,也是你让我送的。要是我们去问他们要,也许对你不好。”

    陈松宝大概想起了那张保证一年之内办成农转非的纸条,心虚慌张起来:“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李锦轩又不客气地说:“怎么不可以?你没给她办成事,凭什么收她的钱?俗语说,无功不受禄嘛。”然后毫无商量余地说,“明天下午,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到这里来拿钱。你不还钱,给她减免八千元钱也行。否则,我们就只好到有关部门去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然后回头喊娇妻:“走啊,让他考虑一下。你只要有证据,就不怕他少这个钱。”说完这番话,他心里如出了一口冤气般,说不出的舒畅。

    陈松宝着急地喊:“你们千万,不要乱来。”

    李锦轩头也不回地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去。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回这八千元钱,决不罢休。要回了,还要去告他。他知道既然这样跟他搞了,不把他搞倒,就会遭到他的打击报复。所以他骑着自行车一出二招大门,就往街上骑去。他在街上找来找去,化八元钱买了一只小型的录音机。高芬芬不解地问:“你买这录音机干什么?”

    他说:“明天派用场。”

    高芬芬不吱声了,她默认了丈夫的做法,心里更是充满了报复的痛快。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他们准时赶到二招。李锦轩心里做好了多种打算:一是陈松宝为了保住乌纱帽,乖乖地还钱。还钱时,他要把他的声音录下来,再偷偷去举报他。二是他不肯还钱,找借口拖。那么,他就要更加严厉地跟他进行交涉,给他下最后通牒,也把它录下来,再去举报。三是他不仅不还,还蛮横地训斥他们。那么,他就要当场跟他争吵起来,索把矛盾公开,弄它个你死我活!

    尽管作好了这几种思想准备,但他们来到二招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户籍办主任。

    要是他们斗败的话,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要找一个人的叉子,然后把他抓起来,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李锦轩比高芬芬还要紧张一些。他不知道其它的事,也就是娇妻用身子与他进行交易的事,也不知道陈松宝有一张纸条在娇妻手里,他只知道陈松宝先后化掉了娇妻八千多元钱,其中包括送给别人的二千四百元钱,而且没有收条等凭证。

    所以他心里没有底,只是凭着一股子不服输和对**分子愤慨的男子汉神,才勇敢地站起来帮助娇妻跟他进行斗争的。

    到了二招的二号楼前面,他对娇妻说:“你站在这里,我去叫他。”

    他顿好自行车,先拉开手里拎着的那只黑包,再打开里面那只小型录音机,然后拉上拉链,才转身往陈松宝的那个办公室走去。

    来到陈松室的窗口前,那里有五六个人在办理买户口手续。他站在窗口前,轻声对里面正在忙着办理手续的陈松宝说:“陈局长,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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