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的摄政王并非一人;加之细微的挣扎弄皱了一床锦被,也拨乱了旁观者的心。

    舒陵轻轻俯下身子,将脸小心翼翼地埋在舒谨颈侧,心中竟是从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多久没有这般轻松地和他相拥了,这种安心自在、没有算计和仇恨的时光原以为只是往昔的一场旧梦。

    如今旧梦重温,曾经瘦弱的少年如今已可以将他纳入怀中。

    抬手细细地描摹那红艳的唇,让人恨不得嚼碎从颈侧传来的温热和悸动;丝丝缕缕的药香从发间溢出,让人再也想不起曾经记忆里的味道。

    翻身俯视,那双紧闭的眸再也不会带给自己痛苦和压迫,漆黑透亮的眼也不会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伴着秀雅的眉,紧皱的额头,仍带着骨子里不可磨灭的高贵;让人沉醉,亦让人想要狠狠打破,想要这张脸染上俗世的罪孽,沾染痛苦的泪痕。

    不管今后如何,只醉于今宵良辰。

    缓缓将双臂撑在舒谨两侧,几缕发梢从肩上垂下,铺在那鲜红的唇侧;待身下之人皱眉侧头,复又掉落在颈窝,覆住清晰可见的锁骨。

    早在真正将他抱在怀里时,充实而愉悦的情感就已蔓延全身,让人不由得失控。

    因着药效,怀中的人早就陷于迷蒙之中;带着难掩的情.潮,早已是满面通红、面若桃花;不过几次轻微的挣动,就已勾起心中那几分压抑许久难以言说的欲.念。

    这特制药丸本就是惑人之毒,服时飘飘欲仙,用后难以戒除;待服药之后或以冷茶压制内火,或随心任意沉溺情乐以做纾解。

    今夜,寝殿之中没有冷茶。

    “皇叔…”

    一声浅浅的呢喃回荡在寝殿,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唯有那人似是听见,微仰起脖颈,用侧脸轻轻蹭着宽厚的肩,仿若一只慵懒高傲的猫。

    一寸一寸剥离开来,红纱褪尽之后是人前从未得见的美丽;这年年病弱的身子显得有些瘦削,但曾经那个风华无限的太子殿下并未消失,苍白的肌理带着令人迷醉的暗香。

    一丝丝,一缕缕。

    每一刻放佛都是一场无比缓慢的膜拜,每一处都是一场新奇的探索;一寸一寸,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具身躯之上,刻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让这个从来都是高贵坚强的摄政王殿下,染上独属于舒陵的味道!

    “皇叔!”

    “皇叔!”

    一声又一声,带着决绝;轻薄的纱幔掩去激烈的情.潮,翻飞的流锦之下,只有一抹浅淡的红,被丢弃在床榻之下。

    “嗯…”

    “皇叔…朕…”

    终于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个人,终于将所有压抑的欲.念全数发泄;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暖香融融的殿内,飘摇冰冷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永永远远地沉寂在令人迷醉的炽热之中。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这般悲伤,这般不安?

    也许今日过后,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没有那可笑的平静;今夜过后,你我再也不可能相安无事,维持那些无聊可悲的伪装。

    轻轻地揽住身下之人,一丝一毫,带着绝望细细描摹着这人情动之时的隐忍倔强,还有那眼角处不甚明显的泪珠。

    “呵,皇叔!”

    “你可知晓?”

    “你是早就察觉了,对吗?”

    默然俯身,在那苍白的额上印下轻吻,似是再也无法面对舒谨这般面容;就着姿.势将身下之人翻身背对,紧紧拥在怀中。

    “皇叔…”

    谁能想到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会有这般任人摆布的一天,这世间又有谁能让舒谨甘心作茧自缚?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卡了将近一周,不堪回首。

    不知道会不会踩雷,不能再明显了;接下来还有一章肉渣,为了浴池那什么的情景,我已经有再次卡文的觉悟了。

    ~~~~(&gt_&lt)~~~~,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结啊啊啊!本来信誓旦旦地说今天更下一篇嫁娶不相干的,望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坑欲哭无泪!

    ☆、缘聚

    寅时初刻,更漏声响。

    一行宫侍鱼贯而入,皆是垂首低眉、敛衣噤声;不过两刻便已将侧殿收拾妥当,一时热气氤氲,弥散的水汽透过匆匆纱幔,蔓延至床上那一双交颈鸳鸯。蓦地一只手斜斜伸出,翻折开来,掩覆了云锦上绵延的水色,亦惊了一池鸳鸯,不复踪影。

    略略低头,就见怀中之人侧身安睡的模样;天光未现,透着冷寂的墨色,这帷帐之中寸光之下的面容,便如这夜一般,在寂静中翻腾着未知的暗潮。

    轻轻抬手,用稍稍冰凉的指尖摩挲着一夜安睡压下的红痕;莫名地,突然想要将他揉入怀中。又怕惊了好梦,只能这般静静地看着他;一如十多年前的清晨,总是想要将他留下,想要这时光就此停驻,最后却只徒留无可奈何。

    小心掀被下榻,再回身轻轻揽住佳人腰背;唯恐扰了安眠,也坏了这番良辰。

    略施薄力,便已将其揽入怀中,起身徐行;终年的病痛竟让这人这般消瘦,无怪乎昨夜遍览风光时沉醉于那纤细的腰身。

    修若青竹,颜如牡丹。

    待略略梳理了散乱的发丝后,方才注意到舒谨紧皱的眉;抬手而去,轻抚其上,却仍旧无法揉去那眉梢的郁气。无奈暗叹一声,突然有了几分不忍,裹挟着这般复杂的情得偿所愿,就连自己,也无法想象接下来的路将要如何延续。

    “皇叔,我不后悔!”

    于这空旷的侧殿自语,没有人能够听到天子的决绝。

    被舒陵抱起时,舒谨便已清醒;昨夜迷蒙的酒气熏得额角一阵阵地悸动,仿若轻巧的鼓点,在耳畔不间断地敲打。一声一声,从指尖传来明显的心跳,让人手脚木然;不同的是,指尖之下不再是旧日初醒的冰凉,让人许久才反应过来。滑腻的素衣随着身前之人行走之间轻轻拂过,偶尔纠缠住无力的手。

    一如往日里服药的症状,飘然之后总带着无尽的空虚和无力;只有这药才能换来一宿安睡,才能让人从绵绵沉重之中解脱出来,可舒谨却不喜这种感觉。每每从一片未知的黑暗中醒来,总觉就这样过了一生,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觉,让人于轻松解脱中衍生出茫然与不安。

    昨夜?

    昨夜如何了?

    颤动的眼睑因为埋首于肩侧未被发现,可僵硬的身体却在霎时之间忆起了昨夜的荒唐。

    黄粱一梦,于迷醉之中未尝没有此生未尽的憾。

    满身的疲累和酸痛做不得假,生生让智计无双的贤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原以为这孩子不过是想要为那几件旧事取了这半生的罪孽,未料到终是成了这般局面;算计半生到头来漏算了人心,也不知该喜该悲。

    “皇叔,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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