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懵了,真的要跪那大太阳底下?正愣神间,面前的太监说道:“娘娘请吧。”见安禾还没动,那太监又说道:“请吧,娘娘。太后正立规矩,谁让您撞上了。您还是过去吧,不要让奴才为难。”

    安禾怔怔的走过去,一站在太阳下,火辣辣的阳光在肌肤上一灼,微微刺痛。疏影不知道跑哪去了,再往廊上一望,正对上慕容月焦急的眼光,他对她微微笑了笑。

    安禾缓缓跪下,他脑袋更昏了,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般,难道噩梦还没醒么?可是阳光照在身上的灼灼刺痛和膝盖跪在滚烫的石板上的尖利的疼痛又是那样的真切,汗从发际间,额头上滚滚而下,很快他的睫毛被汗濡湿了,眼睛也被汗水糊住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疏影急的要死,就她们家小主子的身体,哪能在六月的骄阳下跪两个时辰,这不是要他的命么?太后怎么这个时候发威?皇上不在,谁还能在太后那说上话?谁能救她家小主子?谁能救小主子呢?

    冷静,一定要冷静,谁可以呢?宫里的一个个人在她脑海里排除,宫外,她一想就想到了七王爷李翔。七王爷是太后亲子,应该有些用吧。她再不耽搁,运起轻功一闪而去。

    安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脑袋昏沉,树上的蝉像是都钻进了他的脑袋,在里头不停的吱吱叫唤。眼先是被汗水糊住了,后来汗被蒸干了,眼中还是迷糊一片。那蒸腾的热气烤的他气都喘不上来。热,李毅,你怎么还没求下雨来。

    渐渐的不那么热了,倒开始冷了,心先冰凉,再是背心,最后到四肢,冷的不停的颤抖。李毅,你在哪?冷,太冷了,过来抱抱我,李毅,李毅……

    慕容月真的很担心,才跪了一会儿,安禾就摇摇欲坠,他那身子骨…,可如何是好?皇上又不在。

    慕容月犹豫片刻,心一横,就往殿里冲去,立即就被几个侍卫拦住。说道:“太后有旨,谁也不许走开。”

    慕容月急道:“我要见太后。”

    侍卫道:“太后有旨,谁都不见。”然后礼貌而又坚决的把慕容月请回了廊上。慕容月还不死心,求那些侍卫帮她通报,没有一个人理她。

    慕容月急的团团转,再往庭院中看时,其他两个还跪着,安禾却已经晕倒在地。慕容月大惊,对一个太监叫道:“刘公公,淑妃娘娘都晕了,你还不去禀报太后。”

    那刘公公对慕容月躬身一揖道:“回禀月妃娘娘,太后有旨,跪足两个时辰再说,现在半个时辰还差一点。”

    其他嫔妃虽都没做声,也有人面现不忍。

    慕容月气噎了,说了声“你…”就说不下去,泪流满面。她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边冲边大叫:“太后,我要见太后。太后…”身体却被几个侍卫紧紧拦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听见一声怒喝:“放开她。”

    慕容月回头,见是李翔,大喜,叫道:“翔哥哥,快去看看安禾,他都晕了。”

    李翔惊叫一声“公主”,疾步过去,抱起安禾,见他已经是面白气弱,昏死过去。李翔心痛如绞,怎么会这样?他抱着安禾就往外走,对几个拦住他的侍卫阴翳说道:“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几个侍卫都被他凛冽的目光镇住,缓缓退开。

    这时,李翔身后一声大喝:“翔儿,把人放下。”

    李翔慢慢转身,直视太后眼睛悲戚说道:“母后,您什么都知道了吧?您都知道了您还这样?”说完,抱着安禾扬长而去。

    太后被李翔眼里的悲伤绝望震住了,久久没有动弹。身边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那还剩两个呢?”

    太后疲倦的挥挥手,道:“送她们回宫吧。其他人也散了。”

    李毅一听说就往回赶,路上正碰上他求下来的一场透雨。李毅不顾浑身湿透,急急的冲进了双榕殿。也不管外面坐着的慕容月与李翔,直接就进了寝宫。

    李毅一进去就站住了。就见安禾半裸着上身,毫无生气的躺在浴盆里,刘太医和疏影在他身上又是穴道按摩,又是行针刺血,他本莹润如玉的肌肤已经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而安禾却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李毅的心猛揪起来,他想走过去却移不动脚,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脑海瞬时一片空白,就这样一直怔怔的站着。

    刘太医,疏影,还有熬药的暗香,各忙各的,都视李毅若无睹。直到把安禾在床上安顿好了,药也喂过了,刘太医才走过来,对一边站着的李毅说道:“皇上过去看看吧,热已经退了不少了。只是怕还要反复,还大意不得。”

    李毅这才回过神来,往床边走去,他走的很慢,心里无端的很慌乱,直到握住了安禾温软的手,心才定了下来。他的手不像平时一样的凉凉的,而是带着发烧的热度,这更让李毅安心,他活着呢。李毅刚才真是吓坏了,他紧紧的握着安禾的手贴在心口,眼睛很快就濡湿了。他把脸紧贴安禾的手心,感受他手心暖暖的温度。

    安禾的病情一直反复,五六天后才真正稳定下来。李毅看他沉沉的睡着,呼吸虽轻微,但很平稳,提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李毅往乾坤殿走去,一路上烈日炎炎,但这几天全国各处都已经下过雨了,危急的旱情基本缓解,烈日好像也不那么炙热了,连蝉的鸣叫也好像悦耳起来。

    走到殿门口,碰上等候在那的李翔。两人一对视,俱都一脸憔悴,相视一笑,一起进殿。

    李翔这几天倍受煎熬,他不仅只为安禾公主的身体担心。那天着急,没心思留意,事后却感觉不对劲,特别是临出安禾寝宫时的那一瞥,那时刘太医已经把安禾公主的上衣褪了。事后细细回想,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的强了,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太难于置信了,他渴望找人求证,犹豫了几天,最终来找李毅。

    李翔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一咬牙,问道:“安禾公主,他,他不是女子?”语气像疑问,又似肯定。

    李毅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平静下来,笑了笑,道:“是。”

    李翔脸色一变,心里还是大震,虽然事前已经猜到八九分了,但和被李毅亲口证实还是不一样的,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怎么会这样?他心心念念想了两年的人竟是个男子?那个被皇兄宠上天的越国公主他是个男子?那个有着绝色容颜病病弱弱的人…

    李翔像是又置身于烈日下,被阳光灼的昏沉,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李毅不置可否的笑笑,接着正脸说道:“不管他是男是女,他都是朕的淑妃。你有空时也告诉母后,朕不希望再有那天的事发生。”

    李翔失魂落魄的呆坐良久,突然说道:“那我们在越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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