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答案,他留洋两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没见过这种发色的人,更别说他那些奇怪的举止还有小饰物。

    所以此刻沈玉书心里除了对苏唯的偷窃行为感到厌恶外,还多了几分好奇。

    苏唯问完了,靠在椅背上看沈玉书,意思是问这孩子怎么办?

    长生也吃完饭了,打了个饱嗝,小心翼翼地注视他们。

    流浪生活让孩子懂得察言观色,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好说,等船到了港口,他连船票都没有,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玉书没说话,迎着苏唯的目光看过去,苏唯两手一摊。

    “这种事你别问我,我不做慈善事业的。”

    “他还是个孩子,既然遇上了,总要想办法送他回家。”

    “你有时间你送啊,我负责他的船票,已经做大善事了。”

    沈玉书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有一句他懂了,苏唯不会帮忙。

    他原本就不该寄希望在一个小偷身上,这种人该送去牢房,而不是任由他无法无天。

    沈玉书对长生一语双关地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该偷东西,这世上大家都在自食其力地生活,偷盗者就算一时得逞,最终也会被世人鄙视。”

    对面传来咳嗽声,苏唯正在喝茶,被他的话呛到了,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长生看看他,又看看沈玉书,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哥哥,你救救我吧。”

    苏唯止住咳嗽,正色说:“不,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世上每个人都在偷东西,有人偷名有人偷利,所以一件事一体两面,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端看你偷的是什么。”

    孩子听不懂,脸上写满了迷惑的表情,沈玉书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谬论。”

    “通常被倡导的都是我这样的言论,尤其是在这个时代里。”

    沈玉书没有再反驳,因为他知道苏唯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强敌四起,战乱不断,有手段的人飞黄腾达,而正直的人却被打击镇压,这些道理沈玉书都懂,但懂得跟接受是两回事。

    晚饭吃完了,苏唯拿着他中意的自画像起身告辞,沈玉书没挽留他,而是说:“请付钱。”

    “付什么钱?”

    “饭钱。”

    “欸?我记得刚才好像某人说他做东的。”

    “不错,我做东,你掏钱。”对视苏唯的目光,沈玉书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的钱包在你那里。”

    “你有证据吗?”

    “没有,要说有,大概证据也在海底,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是贼,这毫无疑问。”

    “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

    “我心里清楚就行了,”沈玉书再次说:“所以你掏钱。”

    苏唯耸耸肩,真是个不好说话的男人,而且他不好说话的程度比沈傲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吧,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这次我请,下次记得回请喔。”

    他叫来侍应生付了钱,看长生的目光一直盯着剩下的甜饼,他又让侍应生打了包。

    三人出了餐厅,苏唯将点心给了长生,问沈玉书,“你真要收留他?”

    “我是照顾他,到找到他家人为止。”

    “天下这么大,要找他的家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其实苏唯更想说,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你都管得过来吗?

    不过想想,沈玉书要做什么跟他没关系,要是沈玉书跟沈傲真有什么渊源的话,他对这种事置之不理,反而奇怪。

    沈家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个□□。

    他转身要走,被沈玉书叫住,问道:“兄台的客房是几号?”

    苏唯回头笑道:“你要半夜找我幽会吗?”

    “我只是想了解是不是狡兔都有三窟。”

    “没,我就一间房,不过我的房间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光顾。”

    苏唯走回来,因为喝了酒,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上前亲热地搭住沈玉书的肩膀,道:“下次如果你能再顺利抓到我的话,我就答应告诉你我的房号……啊对了,福尔摩斯大人,你又推理错了一件事。”

    他靠得很近,嘴唇几乎贴到了沈玉书的脸颊上,除了吞吐的酒气外,还带着某种香气。

    这举动既暧昧又无礼,充满了调情的味道。

    沈玉书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检点的人,他的脸红了,厌恶地将苏唯推开,推动时却发现他的身体很软,完全没有成年男子的韧度,那香气也很奇怪,类似古龙水的味道,却又更清新,不由得一愣,就见苏唯随着他的推搡向前栽去,差点跌到甲板上。

    还好苏唯及时扶住了墙,面对沈玉书的粗暴行为,他没在意,哈哈一笑,一摇三晃地离开了。

    沈玉书还在为他的放肆耿耿于怀,掏手帕要擦脸,却摸到了一个硬东西,拿出来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被偷的钱包,再打开检查里面,钱币跟船票也都完好无损。

    难怪刚才苏唯说他又推理错了,原来是指这件事,小偷没有把他的钱包丢海里,反而原物奉还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偷东西后最先要做的就是销毁赃物,随身携带只会增加危险,假如自己刚才叫来巡捕的话,他就麻烦了。

    钱包原璧归赵了,沈玉书却没有开心,相反的,是浓浓的懊恼。

    因为苏唯算到了他不会报警,可他却没有算到对方的想法。

    所以这一仗他又输了。

    “哇……”

    长生突然叫起来,打断了沈玉书的沉思。

    他低头一看,孩子低头翻动着他的小包包,小手里还抓了一大把钞票,小松鼠被叫声吓到了,两只爪子扬起,蹲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啊?多了好多钱哪!”

    沈玉书急忙捂住长生的嘴巴,把他带去一边,检查他的包包,就见里面除了纸钞外,还有好几块大洋。

    看着这些钱,苏唯出现后的一幕幕在沈玉书的脑海中闪过——苏唯偷胖子的钱、扔钱包、跟他们吃饭、帮长生打包、最后还特意凑近了调戏他……

    于是,苏唯的种种行为都得到了解释,长生的钱是胖子的,这大概就是苏唯说的帮他买船票的意思。

    长生还在仰头看他。

    这钱虽然来得不地道,但也无法再还回去,沈玉书便对他说:“这是苏唯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

    “他为什么要给我钱啊?”

    他如果知道,就不会被那小偷耍了。

    沈玉书心里恨恨地想,说:“下次遇到了,你自己来问他。”

    “喔。”

    长生应下,还保持着看他的姿势,犹犹豫豫着像是想问什么,却不敢问出口。

    沈玉书暗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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