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几个人吃,便看着解情,问道:“其他人呢?”

    解情垂眸应道:“都出去玩了,咱们自己吃吧!”话语间,她将手里舀好的一碗汤搁在阿晨面前,之后又舀了一碗搁在秦蒙湛面前。

    看着眼前的那碗汤,秦蒙湛的心微颤了下,他立刻抬眸又看她,眸中压抑着明显的激动。

    解情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你最近没睡好,这个喝了好。”

    “嗯!”秦蒙湛勾了勾嘴角。

    过了秋,入了冬,应宗绫生辰一定会下雪的惯例,今年的冬月初五,又下了一场大雪。这次她的生辰没邀其他人一起去过,也只有柳蓝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一起去凊王府热闹,自在的很。

    次年二月的时候,施明雀与白玉大婚,宗绫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在秦洬的陪伴下去了施府喝喜酒。稀奇的是,就算施明絮是因为他们而死的,施府的人仍是没有恨他们的,都客客气气的对待着他们。大概是因为施府本来就欠他们宗家的,也或许是因为都明白错的本来就是施明絮自己。

    唯一可能恨他们的人,施二夫人,他们一直未见到。

    后来听说,施二夫人疯了。

    “疯了。”由施府回凊王府的马车上,宗绫捂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二表姐所害的人,也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她却到头来只得一场空,甚至搭进去了一条命与母亲。”

    怀孕的人总是多愁善感,秦洬也习惯了,只静静地搂着她,听她絮絮叨叨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他们的孩子。

    四月底是宗绫的预估产期,自打入了四月下旬后,柳蓝玉他们便有事没事朝凊王府这边跑,为的就是随时与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

    可是眼见着到了五月初一,却仍是不见宗绫的肚子有动静。这让不懂门道的人,都觉得怪不安的,尤其是宗绫自己,解情在的时候问解情,解情不在的时候就问府医,哪怕总是得到说晚一点没事的答案,她仍是觉得担忧。

    不解自己生孩子为何会比别人晚一些。

    天黑时,柳蓝玉他们都回去了,宗绫躺在秦洬怀里欲睡觉,却是如何也睡不着。她一直摸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嘟囔着:“我们的孩子是不想出来么?”

    秦洬轻声道:“别想太多,顺其自然。”

    宗绫点了点头,却仍是总忍不住想太多。哪怕秦洬一直轻拍着她的背部哄她睡觉,仍是到了后半夜,她才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约莫到了天蒙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推了推秦洬。

    秦洬马上醒来:“怎么了?”

    宗绫实在是太困,说话都没力气,过了一会儿,她才困声困气的出声了:“我……怎么有种……尿床了感觉?”

    “尿床?”秦洬一时又些怔,他伸手过去摸了摸,果然摸到宗绫的身下湿了一大片。绕是素来淡然如他,这回也是不由吓得打了个颤,赶紧起身去点灯。

    他掀开被子看到那湿漉漉一大块,马上喝道:“来人,唤府医和产婆。”

    宗绫睁眼看了看秦洬那慌乱的模样,便伸手摸了摸自己,这一摸,她也吓得打了个颤,眼泪立刻就出来了:“阿洬,我这是怎么了?”

    秦洬努力冷静下来,搂着她哄道:“没事,没事的,你可有不舒服?”

    宗绫摇头:“我没有不舒服,我就是害怕。”

    秦洬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别怕,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秦洬特地了解过,所以知道她这是要生了,只是先破了水。可就算如此,初次经历这种事的他,心里仍是慌的,却故作没事。

    府医和产婆来的很快,两个府医,四个产婆,产婆也是宫里选来的,经历过严格的考察,才得以留用。

    他们一问,皆是道宗绫这是要生了。秦洬便赶紧将宗绫抱去隔壁事先准备好的,设施齐全的产房。

    宗绫躺在床上,下身被垫高了,防止水流的太多不好生,毕竟现在还没有发动。先破水这种事,说寻常,但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影响。

    宗绫睁着眼睛握住秦洬的手,都说她要生了,她却是没有半点感觉,总觉得又紧张又奇怪,这与她设想的不一样。

    宗绫知道再如何也都避免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努力冷静的迎接该来的一切。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本事,别人可以,她自然也可以。她反而看着秦洬安抚着:“别怕,都要过这关的。”

    秦洬扯了扯嘴角:“不怕。”

    宗绫理解当初柳蓝玉生阿帆的时候为何非得将秦子蔺赶出去,因为不想对方看见自己那不堪的一面,她亦是如此。但她并没打算将秦洬赶走,因为知道赶不走,当初秦子蔺就是个例子。何况他不可能会嫌弃自己,而她也能从他身上获取安全感。

    时间静静流淌着,宗绫时不时与秦洬说说话,一直到天大亮时,她才感觉到肚子有点疼,但很快又过去了。隔了许久,又开始疼。如此断断续续的,都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每次疼时,都只是平静的与产婆说一下。

    后来痛的频率越来越大,痛的程度也越来越大,渐渐地,她的脸终于有疼白的趋势,每次都咬牙忍着,忍过去了,就松了口气。

    大概到了晌午的时候,产婆摸了摸看了看,对脸色已经白的没有血色的宗绫道:“可以了,可以准备发动了,王妃别只顾着忍,疼就叫出来,跟着奴婢说的去做。”

    宗绫握紧秦洬的手,额头已经起了一层汗,她点头,咬牙出声:“好。”

    在产婆的指示下,她努力吸气吐气,一双眼睛看着也白了脸色的秦洬,喘着气安抚道:“别怕,没有想象中的疼。”

    秦洬哑着嗓子应了声:“嗯,我不怕。”

    肚子疼痛的频率已经到了几乎没有间隙的时候,那疼度是宗绫此生没承受过的痛。她咬着牙,每次使劲的时候,就叫了一声为自己加力。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如带针的锤子,在敲击着秦洬的胸口,他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疼。

    日头西斜时,宗绫最惨烈的叫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不知何时过来的柳蓝玉与解情他们在外头听到婴儿的叫声,皆是松了一口气。

    如宗绫所想的,她生了个女孩,红红皱皱的一团,看起来与柳蓝玉的儿子出生时差别不大。她相信她的女儿能与阿帆一样,一天一个样,越大越好看。

    她撑着沉重的眼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搁在自己身旁的女儿,虚弱无力的唤了声:“小羽。”这是她老早就为她的孩子想好的小名,愿她的孩子一生无大负担,轻轻松松的活着。

    后来她看向那一直紧握住自己手的秦洬,见他压抑着后怕的模样,声若蚊蝇的道了声:“我睡了。”

    秦洬可以听得到,他哑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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