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原来是阿绵啊!”红罗舒了口气,看见她手上的鞋子眼睛马上亮了,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从何处捡到阿苏的鞋了,这可真是救了我的急。”说完伸手接了过来,回身递给阿苏。

    红罗抱冬郎这会手也酸了,但见那小家伙软绵绵的偎在自己怀里,也不忍心放下。腾手把冬郎换至右手托抱着,这才义愤填膺的把紫苏适才说过的重复了遍。

    “真是倒霉催的,估计是白日在药局就被盯上,然后追府里来。昨儿小郎君挨板子,今儿阿苏遇贼,没一件省心事。回去我得翻翻历书,怎得这么不顺,没准是撞着那方神仙了。”越说红罗越觉得自己所猜没错,立时冲阿绵挥手告别,道:“走了!不说了,一院子糟心事还等着料理!”

    阿绵但笑不语,立在那儿只挥挥手。走了好几步,紫苏忍不住回脸看了阿绵一眼,见她仍立在那儿。见自己看来,歉意的笑笑。

    小径曲曲折折,一会儿就看不见阿绵了。见着西院近了,有个饶舌的小丫头这才叹道:“阿绵姐姐倒底是跟着大郎君的,胆子都比别人粗,出了贼还敢一个人在园子里晃,我刚才吓得都没敢吱声。”

    另一小丫头捂嘴笑道:“要不别人怎么月月拿两贯钱,你只拿三百文呢?”

    许是回了院子,人心都松懈下来,几个小丫头笑闹作一团。

    紫苏垂了脸,默不作声,只打量着冬郎身上的伤。脸颊上肿了一块,还有血,但是不见伤口,身上衫子裤子都刮破了,脏得跟泥猴似的,亏红罗不嫌弃,一路抱了回。

    见红罗进了里间向吕师悦交待情况,紫苏也跛着脚上前把冬郎从榻上扶下,胳膊、胸骨、腿骨都挨个摸遍,见冬郎神情便知没有伤到骨头,心这才安下。

    这也真是佛祖保佑,近一人多高的石山子跳下,只落了些挫伤和皮外伤,倒把今天拿回的膏药个个都用上了。紫苏忍着心疼给冬郎擦洗上好药,红罗也从里间出来,说四郎君唤冬郎进去问话。

    紫苏冲着冬郎点点头,冬郎咧嘴笑笑便进去了。红罗神不属思的捧了本历书坐榻沿子上不停的翻,过会儿便恍然大悟般的喊了声,急匆匆领了个小丫头,拿了香烛纸钱,说去路口送神。

    紫苏便一人候在外间听着内屋一大一小问答,眼睛却看着书案上的百刻香出神,思绪飘乎。

    近三寸的香盘如蚯蚓般密覆香纹,中间刻度是按日冕所制,依照时令时序雕刻不同,看香灰走迹可辨昼夜时辰。只这小小一盘香,光铜制篆模就有十多个。每日正午都见红罗整香灰、放香拓、打香粉,工序极繁琐,寻常人家怕是闻所未闻。

    夜里那个男子身上便有着淡淡的百刻香及鹅梨香的味道,早晨她似还闻过。出神间,冬郎拿了个崭新的磨喝乐娃娃出来,边打着哈欠边拉了拉紫苏衣襟道:“冬郎困了,要睡觉。”

    紫苏垂眼敛下心思,带了冬郎回屋,两人面对面的侧躺在床上,冬郎突然把包成小馒头样的手伸到紫苏面前。

    紫苏轻扶住,小心翼翼的问:“是疼吗?都是阿苏姐姐下手太重了,不然也不会这严重。”

    冬郎那只被她打肿的手在园子里又被刮破了,真是伤上加伤,紫苏心疼的无以复加。冬郎又把手向紫苏面前举了举,道:“阿苏姐姐呼呼!”

    真是个傻孩子,包着棉布吹也没什么感觉啊。

    看着冬郎一脸殷切,紫苏不忍拒绝,还是做着样子吹了吹。谁知吹完冬郎便咧着嘴笑了,软绵绵的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小傻瓜!

    紫苏不禁笑了,摸着那包着棉布的小手竟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第二天坐在窗前,边吸着冷气边给自己扭伤的脚上药油,看着窗外撒欢的冬郎一脸羡慕。

    倒底是小孩子,筋骨软,不过睡了一觉,早晨起来又是小老虎一只,满院子的跑。倒是她,隔了一夜,脚肿得更厉害了,浑身疼得像散架了般,骨头都似“咯吱”作响。

    回想起在林上村时娘每□□着他们打五禽戏,喝补益药,天天生龙活虎般,跑上跑下也不见半点痛。这只不过一年,感觉都把之前的好底子都耗尽了,以后还是得练五禽戏,不然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冬郎了。

    紫苏看了眼东院方向,又原看回冬郎。两个人都是伤,让宋鑫见了必要担心,索性等伤好些再去。

    说是官奴,进院的这些日子,吕师悦说话都客客气气,院里事倒是没做多少。现在有空了,紫苏安份的给红罗打下手,但凡能不用动脚的活儿,就抢着接了。只是阿绵送跌打药油来时,紫苏还是有些不自在。

    听她说,前些日子朝延派了援军来,只可惜隔襄阳府还有几十里水路,就被元军打跑了。现下,那些元军又渡江而来。吕大人这会儿正焦头烂额的守在东城墙上。那边有个叫刘整的将军,还隔着城墙日日叫骂,连大郎君都挨了削,被赶回西城大营。

    说了这许多,阿绵见紫苏也不搭话,只埋着头帮红罗,把衣衫架在熏笼上烘香。阿绵心内便开始有些疑神疑鬼,总觉她可能知道了,心虚不已,留了些面脂、澡豆、香丸说是回礼,起身寻个由头回东院了。之后再也没来,红罗还念叨了几句。

    这般过了几日,吕师悦终于哈着腰,扶着墙能出屋了。紫苏忙瞅着空,和吕师悦提了提宋乙之事。吕师悦也爽快,上午说了,下午宋乙就进了府。平日只和侧门的阿东一处,候在角房里听传,有事时招呼声便可。

    这在吕师悦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事,可与紫苏和冬郎言,那可是多了天大的便利。只是和宋乙提了两句,青娘第二天下午就来了,一眼没瞅见着冬郎,满脸都是失望之色。紫苏忙说冬郎被吕校尉捉了在书房伺候笔墨,不得空,青娘便罢了。紫苏便随口问起家中事,提到大珠时青娘含含糊糊,眼神闪躲。只是紫苏自己也是百患缠身,便没注意青娘眼里的忧色。但当紫苏问及那荷包一事,青娘倒是神彩飞扬了起来。

    “原先那荷包是一对儿的,可冬郎小时调皮,拿剪子绞坏了。蹙金绣的料子也补不来,夫人瞅着怪可惜就拆了拼凑着做了个新的,但倒底没原来的好,便压了箱底。记得当时夫人还笑说着要留个意念儿,以后给冬郎娘子看看他家郎君有多败家。谁知去年落在了虎头山……”

    青娘提起虎头山就落泪,紫苏被带着也没了精神,若不是这元人来了,没不会白添这许多事情。可日子还得过下去,两人只能互相安慰着,收了泪。紫苏又挑着冬郎的趣事说了几件,青娘这才破涕为笑。

    抱着青娘给宋鑫新制的汗衫底裤,紫苏还走在回院的路上,就见冬郎笑着跳着扑过来,红罗在后面急追慢赶。

    “阿苏姐姐,回家,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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