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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平西王府,吴三桂便跟他商量公主的吉期。吴三桂道:“下月初四是黄道吉日,婚嫁喜事,大吉大利。韦爵爷瞧这日子可好?”

    韦仁摇头道:“这太仓促些了罢?公主下嫁,非同小可,这一切预备还是周到些好。王爷你说是也不是?。”

    吴三桂一听脸色微变,但是转瞬间,他立即收敛神情,面露微笑道:“是,是。全仗韦爵爷照顾,有什么不到之处,请你吩咐指点,我们自当尽力办理。那么下月十六也是极好的日子,你看?”

    韦仁道:“好罢!我去回禀公主,请示懿旨再说。”说完,也不等吴三桂再说,便拱手告辞而去。

    吴三桂望着韦仁离去的身影,脸上立即一凛,一双鹰目露出冰冷的目光。

    韦仁回到安阜园,已有云南的许多官员、富绅等候传见。这可是发财的机会,韦仁当然不能放过,他已经将公主婚期的事扔到太平洋之中去了,专心坐在客厅内,不厌其烦的分别接见了各级官员。真个做到了事无巨细,亲切温煦。这些连假扮侍女的双儿、曾柔,都早已疲倦生厌退下,私自换上了云绿绮、阿珂伺候,但是后来两人也如同双儿二女一般。而韦仁除了外出更衣两次外,一直在那里坚持着,这让四女不得不暗自佩服自家老爷的耐,和待人接物的功力非凡。

    除了午餐外,韦仁马不停蹄的接见到访的所有人,直到酉时初才将最后一人送走后,他才大大的舒展了一下胳膊,伸了伸懒腰,摇了摇头颅,在双儿的舒适的按摩下,指挥其他三女对一天辛勤工作的成果进行统计。

    统计结果出来后,姑且不说四女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韦仁这位久经阵势的老手也是惊叹不已——这光是银票及真金白银就有五十万两之多,而那些珠宝首饰、翡翠玛瑙、古玩名画、貂皮鹿茸等有物无价的还有甚多。

    韦仁心想,清初是吴三桂初镇云贵,朝廷准予其便宜行事,当时云、贵督抚全受他节制,他所选授的文武官员,号称“西选”,而“西选”之官几遍各地。顺治十七年,云南省俸饷达九百余万,加以粤闽二藩运饷,年需两千余万。邻近诸省挽输不足,则补给于江南,致使清朝财赋半耗费于三藩,其中百之五六用于云贵。吴三桂自恃势重,益骄纵,踞明桂王五华山旧为藩府,增崇侈丽,尽据明黔国公沐氏旧庄七百顷为藩庄,圈占民田,迫令“照业主例纳租”,并“勒平民为余丁”,“不从则诬指为逃人”。又借疏河修城,广征关市,榷盐井,开矿鼓铸,垄断其利,所铸钱,时称“西钱”。他又通使达*喇嘛,互市茶马,蒙古之马由西藏入云南每年数千匹。整个云贵为平西王府年获利达千余万两白银,为其扩充军力提高强劲的助力。吴三桂专制云南十余年,日练兵马,利器械,暗存硝磺等禁物,久存叛逆之心。

    俗话说,上行下效。云贵大小官员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要不是利用手中权力对所辖百姓横征暴敛,强取豪夺,要不就是官匪勾结、官商勾结、官绅勾结,用权力入股,赚取暴利。否则,韦仁今日如何能有如此巨额的收获。

    韦仁正在安阜园中肚议吴三桂时,吴三桂和手下心腹也在九华山讨论他。

    巍峨壮观的平西王府邸高高地矗立在昆明城郊的五华山上。一座座龙楼凤阙,或红墙遮挡,或绿竹掩映,依山势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溪流纵横的峰峦间。方圆数十里内云树葱茏、气象万千,弯弯曲曲的盘山道,一层层的大理石阶蜿蜒曲折直通云天,一入山便使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这里原是前明永历故,吴三桂接手之后又煞费苦心大加修缮,经过近三十年的经营,早已不是它原来的模样了。后山修造了一排排大石屋,是吴三桂的藩库,里边的金、玉、珠、宝,堆积如山。库房旁是各样的武器,如今还在不停地铸造、更新。银安殿两旁的一个个廊房里,设着兵马司、藩吏司、盐茶司、慎刑厅、铸造厅等等一切都按朝廷建制设置,不过简化了点,变了名字。山下高大的仿汉阙向四外延伸,东连黔粤,西接青藏,南抵缅交,北通平凉……所有这一切,构成一张无比庞大的网络,而牵动这张大“网络”的中心人物,便是平西王吴三桂。

    在银安殿的东厢书房中,正中端坐着平西王吴三桂,他此刻脸色铁青,面沉似水,围坐在大理石屏前的长案旁的有世子吴应熊,次子吴应麟、吴三桂的谋士——刘玄初,女婿夏国相,云南总兵马宝、王屏藩、王绪等人。贴身卫士保柱站在吴三桂身后守护着。

    众人见吴三桂心情极其不佳,均不敢出声,生怕触及吴三桂的霉头。

    吴三桂沉吟了片刻,沉声问道:“诸位对韦仁这人怎么看?”

    “一个娃娃而已,无什么真本事,定是靠偷巧卖乖、溜须拍马的手段,获得小皇帝的宠信,否则,他小小年纪如何能获得高管爵位。想当年,咱们可是靠真刀实枪、流血卖命才征得军功,换得这副顶戴的。”总兵官王绪看上去就是久经沙场的犷莽汉,平身最看不惯文弱书生之类,更何况韦仁当时还是太监出身,虽说康熙后来发了明诏陈清此事,但是在他们这些就在遥远边陲之人,大多不信此事。

    另外两位总兵官马宝、王屏藩深以为是,点头同意。

    吴应熊摇头发言道:“王绪大人所言差矣。这韦仁年岁虽小,为人刁钻滑溜,但是确实也是很有能力之人。其小小年纪便被小皇帝委以重任,忍辱负重,一举扳倒权臣鳌拜,光是此事便不能小视。另外,他多次相救小皇帝,忠心义胆也是平常之人难以做到的。还有,他虽有小皇帝宠信有佳,但是他与朝中重臣相交甚厚,京城百官据称其为‘九城小孟尝’,其为人作派可见一斑。父王,我认为此人不可小视。”

    这时候,吴三桂的头号谋士刘玄初出来说话了:“世子所言极是。王爷,这韦仁确实不是空有皮囊之货,今日在校场阅兵便可看出一二。不过,我看也不能把这信看得太重,否则势必失去我平西王府的声望,为他所轻。我们应该腹有良谋,更要有大志。他此次奉旨赐婚,护送公主远嫁云南的另外一个目的肯定是刺探我平西王府的虚实。咱们必须和他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让其迷惑于其中,不得所以。王爷,依本人看,这时的委屈是为了明日的扬眉吐气,姑且卧薪尝胆也未尝不可。”

    “王爷,刘先生所言甚是。”吴三桂另一谋士,其女婿夏国相也出言道。

    这个刘玄初,自二十六岁入吴家幕府,初为吴三桂父亲吴襄的幕僚,但是吴襄为前明朝辽东总兵,是祖大寿的部属。崇祯四年(1631)八月,皇太极于发动“大淩河之役”,吴襄在赴援时逃亡,导致全军覆灭,祖大寿降清,孙承宗罢去,吴襄下狱。后朝廷擢升吴襄之子吴三桂为辽东总兵,刘玄初便投入吴三桂门下一直到现在。算起来,刘玄初为吴三桂父子出谋划策已有四十多年,其足智多谋,又为人耿直,虽然不为吴三桂喜爱,但是对他素来敬重,没有疑难之时,多问策与他。

    吴三桂听他所言也觉得甚有道理,心里恼怒之气逐渐消退,他脸上的神情和缓了絮叨,,在座上略一躬身问道:“依先生看,此事如何安排为宜?”

    刘玄初笑道:“依本人之见,王爷即已经和他说了婚期之事,便不必管他们其他言语,就以王爷所定的婚期准备就是。以后,与他见面之事就不必王爷出面,由世子全权负责便行。如果世子有事不能脱身,就由二王子出面应酬便好。世子每日只要安排好赐婚使一行吃好玩好便好,尽量将他及其部属控制在昆明城就妥了。”

    “好!应熊、应麟你们就依刘先生所言行事。”吴三桂听了点头道。

    吴应熊、吴应麟急忙站起躬身道:“谨遵父王令谕!”

    吴三桂手拍桌案,大笑道:“对,本王就给他来个内松外紧,让声色犬马迷住他,用金银珠宝困住他,看他这小子那还顾得上什么其他!咱们走着瞧!哈哈哈……”

    “王爷英明!”在吴三桂的笑声中,东厢书房中的众人纷纷齐声恭颂道。

    夕阳的余辉照着五华山上,它向天际间洒落下来,给树梢、房顶以及山与天相接之处都镀了一层玫瑰红色。

    这时,外头守护的侍卫匆匆进来,双手递一张名刺给吴三桂。吴三桂看时,上面写着:“大俄罗斯沙皇西奥图三世陛下座下伯爵斯米尔诺夫拜。”

    吴三桂看完后将名刺交给刘玄初,笑道:“这会有一位远方来的异人到访,听说他们长相奇特,就让咱们见见吧!”大家听了不禁愕然相顾,吴三桂见刘玄初微微颔首,便从嘴里迸出一个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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