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装作无事发生地退开,站到一旁整理自己乱掉的衣领。那样子过于道貌岸然,萧启琛还是没忍住,一脚在他鞋面上狠狠地踩。苏晏立刻反抗,刚抓住了萧启琛的胳膊,回廊的月洞门边传来怯生生的童音:

    “六哥……你干什么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边,苏晏尴尬地松开了萧启琛,而另一个则变脸如翻书地调度了个微笑出来:“启明,你书念完了?”

    站在门边的萧启明点头,被这句问话闹得忘了自己看见什么似的:“念完了,他们都在吵,说太傅不在殿下也不在,想回家,就让我来找六哥。”

    萧启琛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进学堂带:“我去看看……哎,你来了多久?”

    “就看见大将军欺负你,六哥,你不是说他人很好么?”

    “他没欺负我,我们闹着玩儿呢,你还小,不懂。”萧启琛一面说着,在背后朝苏晏做了个手势,“下次过来就吭一声,别老这样,今天我教你的诗……”

    眼看一大一小走远,苏晏待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不自禁地在笑。

    萧启琛和这位素昧平生的七殿下好似相处得比他想象中更加融洽,但苏晏分不出萧启琛对启明到底感情如何,突然就很希望他至少对这个幼弟有几分真心。

    待到萧启琛处理完那些半人高的小孩,苏晏笑吟吟地倚在国子监门边:“你回哪儿?”

    他颔首道:“我送启明回明福宫,你在城门外稍候,可好?”

    萧启琛本不需要以这种语气和苏晏商量,但温温柔柔地说出来让苏晏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他遂留下一句“等你”,目送他和萧启明并肩走向深宫的方向。

    宫中守卫好像更换了一批,这些巡逻的人并不认识苏晏,但他站了半晌都没人上前询问。苏晏一没佩剑二没穿甲,兀自莫名其妙。

    而他没等多久,萧启琛就从深宫中出来了。

    他起先走得四平八稳,和苏晏的目光对上后,对方朝他挥了挥手。萧启琛脚步先一顿,随后认命似的向他跑来,一段漫长的通道变得前所未有地短,直至站到苏晏面前,萧启琛才意识到他差点喘不过气了。

    他撑着膝盖,抬头望向苏晏,委屈道:“我肚子疼。”

    “平时不爱动吧?”苏晏说着,就跟顺手抄起萧启琛一条胳膊似的拉过他,让他半倚在自己身上,揉了揉萧启琛捂着的地方,“走两步就好了。”

    萧启琛还不舒服,嘴上却闲不下来非要争个是非:“什么叫‘不爱动’,我得稳重些,哪能总是上蹿下跳的。”

    才刚目睹了稳重的六殿下一路小跑的苏晏温和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途中萧启琛问东问西,十分在意他缺席的这半年,但话题弯弯绕绕,总矜持着不肯再提起那封信。苏晏很想拿它打趣萧启琛,又觉得老惹他耳朵红,次数多了萧启琛得闹脾气,于是费了大力气忍回去。

    “对了,”萧启琛突然道,“那次在洛阳,你旁边那个白衣服的是谁啊?”

    若苏晏心思再敏感些,便能从他这话里嗅出千回百转的醋味——也是难为萧启琛记得这么久,非要等到两人再次面对面才说出来。

    苏晏思考片刻道:“是齐宣,一个江湖朋友。此前他见过我弟弟,人脉也广些,我托他帮忙递信,但好似这两年他也没有阿锦的消息了。”

    他有个双生的兄弟,萧启琛知道,可走失已久,时隔多年再提起不免觉得玄幻。

    既是正经事,萧启琛不满道:“你怎么不让我帮你找?四境百姓都有户籍造册登记,我若帮你查,只需要去找底下的官员,他在哪个州哪个郡,立刻就能知道。”

    苏晏哭笑不得:“我的殿下,哪有这么好查……他没上过户籍,偶尔出现一下,都在鱼龙混杂之地,唯有拜托那些同道中人才好探清下落。”

    萧启琛头一遭听说“黑户”这东西,细想也有道理,道:“那随你吧。不是说之前你还去找过他,没见着人?”

    苏晏提起这个就郁闷:“是我……受伤那年春天,去了洛阳,他跑得快,不想认我。”

    显然这不在萧启琛的理解范围内,他自作主张地又把话题拉到之前,凑拢苏晏耳畔问道:“那……齐宣,你和他很熟么?”

    习惯了此人思维之跳跃,苏晏不去纠结前面,只顺口接话道:“认识也好几年了,阿宣的家在滁州,听说山水秀美,改日我们可以去玩。他那个人啊,看着冷冰冰的,不过对朋友挺好,没有那么无趣,是很有想法的人。”

    萧启琛弯弯的眼角忽地恢复了原有的弧度,他眼形微圆,长大了也没变过,比同龄人稍微显年轻,但刻意装作冷酷的时候竟也有震慑人的效果。

    苏晏察觉不对,缄口了。过了一会儿,他拉过萧启琛的一只手,小心地问道:“你不愿我多提别人么?”

    分明是他先问的,苏晏说了又不高兴,萧启琛反省了一下自己,到底气不过,于是哼了一声别过头。愠怒发作到半截,萧启琛正想着怎么和苏晏顺水推舟地约法三章——和他一起时不许提别人的好,还有……

    柔软温热的舌尖舔过他的耳垂,萧启琛浑身一震,接着便有阵低沉的嗓音丝丝入扣地钻进他的脑子,闹得当中沸反盈天,活像几十个人一起吵嘴,又如同整座金陵城春节时放了全城的烟花,炸出了不得安宁的热闹。

    “若是不高兴就说,你知道我不爱猜别人的心思。”

    被美色勾引的萧启琛震惊地想:这二十年都没学会看人脸色的蠢货什么时候掌握了“读心”这门技术?还能借力打力了?

    但这会儿气氛正好,不适合算账,苏晏自己送了上来,萧启琛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立刻拽过苏晏前襟,狠狠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接着缠到一起顺理成章,好似方才国子监的墙角没能消化殆尽的暧昧卷土重来,将两人越裹越紧。

    “还好在马车里,但前面天佑还在赶车呢……白日宣淫?……”萧启琛握住苏晏往自己腰间伸的手,徒劳地挣扎了一下,便由他去了。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上林苑外,萧启琛出来时脸上明显还有未消退的潮红。天佑尴尬地错开目光,装做自己眼瞎耳聋,一路上什么也不知道。

    绿衣听闻他们要回来,早早地备好了点心和茶水。好容易周围都是熟人,苏晏终于放下了他在台城时的那份架子,笑着同绿衣打过招呼,还没说上几句话,又被萧启琛拖走了。绿衣在后头喊:“当心脚下!”

    她话音刚落,萧启琛便乐极生悲地踩上路边一块凸出的石头,得亏苏晏眼疾手快地搂住了他,否则堂堂六皇子还不在众人眼皮底下摔个狗啃泥。

    苏晏掌心温热地贴在萧启琛后腰,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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