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的小动作搞得恍恍惚惚,如在梦里。而没等端宁帝有什么反应,乔蔓已勾住女帝的后颈,把人带向自己,轻轻吻了上去。

    温香软玉在怀,乔锦笙何止是不想走,该说她只想沉醉在姐姐身畔,再不离开。

    乔蔓没有半分会让妹妹也生病的担忧,就这暧昧的姿势,在换气的空隙里又确定了一遍:“不走?”

    乔锦笙很坚定:“要陪姐姐。”

    乔蔓轻轻笑了声:“我生病了。”

    乔锦笙一顿,语气里是十足的对眼前之人毫无办法:“姐姐为什么要淋雨呢?”

    乔蔓“唔”了声,说:“心情……恰好,到了那一点吧。”

    说了太久的话,乔蔓渐渐疲惫起来。她说了两遍的话由乔锦笙第三遍说出口,这次终于履行。

    “睡吧,姐姐。”

    乔蔓靠在乔锦笙身上,身上还是痛的,可倦意涌上来,她几乎是阖上眼睛的下一刻就陷入梦境。乔锦笙抱住那具高温的身体,手指轻轻梳理姐姐的头发。

    端宁帝揉开了怀中之人紧蹙的眉尖,轻声嘟囔:“我都对姐姐这么好了,姐姐还总是这样……”

    整整两个月,前线送来的战报上面除了僵持还是僵持。双方大军人数相当,主将的计谋才略也分不出高下来。

    乔锦笙在内心深处松了口气,接下来选人用人时终于不再束手束脚。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天下人,自己便是斩了端阳府留下的所有人手,也依然是天意眷顾的国君。

    想到最后,端宁帝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甜蜜情绪。

    姐姐对她说,你是一国之君。

    分明是再平白不过的一句话,却听得她一阵欢欣,只想做的更多些拿去捧到那人眼前。

    这一次,从京城发出的指令只有两个字。

    破局。

    只是没等这两个字被送至燕军将领手中,前线形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南国登基四载的宣德帝御驾亲征,少年天子意气风发,所到之处,不仅是南军士气大涨,还教燕军溃不成军。

    又是越过千里的、跑死数匹良驹的一封信送到乔锦笙手上。乔锦笙读了一遍又一遍,仍是难以置信。

    她想起自己登基之初的那场战争,突然觉得现在与当初唯一的不同只是时间。

    这一次,南军用了更短的时间,占据燕国城池。

    同样的消息在不久之后也送到乔蔓手中。她烧掉夹在食箱夹层的纸条,若有所思。

    先前一场大病,乔锦笙对病中的她失了防备,将折子放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上面的字,乔蔓看了,也记住了。虽然不甚分明,可结合起乔锦笙的表现,和宫外来的话。

    她咬下一口桂花糕,糯米之间,桂花酱浓郁香甜。

    形势很不好。哪怕她消息闭塞至此,乔蔓依旧能肯定的说出这一点。

    她执着帕子,轻轻在唇角按了按,掩住几乎无法压抑的笑意。

    太好了。乔蔓想,自己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三千里山河最后的下场。

    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报复。

    ☆、锦绣

    报复……?

    乔蔓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在她尚年少、还没有遇见乔锦笙的时候,生活一成不变,却总是鲜艳明亮的。无论是宫中赐下的珍宝,还是端阳府内繁花似锦……

    其中唯一柔和的色彩,是阿婉。

    阿婉会给她读话本,会细声细气的问,战争是什么?

    而她是怎么回答的?

    “是流血千里,天下缟素。”

    时至今日,乔蔓连一个可以恨的人都没有。

    景宁帝对她经年的疼宠绝非做伪,如今她知道这份宠爱是用什么换来的,再想到昔年舅甥之情,胸口不由闷的发疼。

    撕去那层好看的伪装,乔蔓只觉得一阵作呕。

    可那股劲头一过,半是厌恶半是委屈的情绪在心底翻腾开,让乔蔓茫然了许久。

    她慢慢说服自己,放弃去追寻那个仿佛是云端之月的答案。乔蔓以为自己明白的,恨不得景宁帝,那就恨天恨地恨世道,恨这个宫廷。

    凭什么她和母亲的命运要被作弄?

    凭什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远去,之后还要连哭一场都要顾及许多?

    乔蔓自认心头一片雪亮,只是她不知道,既是云端之月,那么,月光再明亮,上面都会笼罩不散的阴云。

    她始终没有去想,自己对乔锦笙,究竟是抱有什么心思。

    乔锦笙说爱她爱到骨血里,那想必是不在意陪她共赴黄泉的?

    端宁三年至今,乔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得过像春日里的那场大病。病中的夜晚太过朦胧,乔蔓很不愿意相信,那个纯粹中甚至带了稚气的乔锦笙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对乔锦笙说了那么一句话的自己。

    她拢拢衣袖,右手手指不经意就搭在左腕上,鲜活跳动在指肚下一刻不停,与之一起的是指尖的一点冰凉。

    乔蔓在很早以前就习惯了,无论哪个季节都要比旁人多穿一层衣、多盖一层被,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冷。

    那份寒意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在她走到阳光下时会稍稍消散。一旦回了屋子,哪怕点上火盆,手都暖不起来。

    此刻乔蔓倒是有些怀念先前风寒高烧,那时候她掌心是热的,出了汗,被乔锦笙紧紧握住。

    在诊过平安脉,问太医自己究竟怎么样的时候,对方一段冗长晦涩的话砸过来,乔蔓听了个半懂,无非是说自己体虚,最后特地点出调养之余最好多多走动。

    走动?

    乔蔓扯扯唇角,当日就去看了被禁在宫里的南七公主。

    夏绮的信阳封号早在南国对燕宣战时就被乔锦笙剥去,宫人对她的称呼大概早就换成了略略一句公主,或者更差些,只是主子?

    乔蔓撑着下巴,坐在凤辇上,一身霓裳色泽艳丽,在光下映出微光,衬得她面容雪白,几无血色。

    夏绮她……被怠慢是理所当然的。宫人贯是捧高踩低,端看当年那个九公主就知道了。有尊贵的身份,却过着冷宫的生活。

    如果不是夏绮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乔蔓想,自己也许会把她看做另一个乔锦笙也说不定。

    可夏绮毕竟和乔锦笙不一样,而她也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东西。

    夏绮表现出来的乖顺和乔锦笙差太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冠了燕公主的称号,她身上流的还是南帝夏家的血。小小年纪寄人篱下,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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