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猪头,满身是别人踹的鞋印子,衣衫不整的完全就是个躺在阴沟里的流浪汉,走到哪里都被驱逐。只是阴沟也好,席梦思也好,不管躺在哪,他现在都只想好好睡一觉。眼睛快要睁不开了,他想像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越想越觉得滑稽,就笑出声,出声很疼,汗津津的凉手按住刺痛钻心的胸口,他闷笑想着也许肋骨断掉了。此时最正确的做法是去医院好好做一番检查,但他太累太困了,连挣扎都不用,就一头栽进了黑甜的陷井。

    第82章 流浪画家的情人

    贝玉坤按了按手中的呼叫键,护士很快就进来了,训练有素地换过快要输完了的药水瓶,又为叶飞测了体温,见一切正常就离开了病房。贝玉坤站起身在病房里踱来踱去,最后停在叶飞的床前,一动不动地看他的脸,看着他的睫毛又长又翘,忍不住想要去揪,刚弯腰伸手,叶飞就睁开了眼睛。

    叶飞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贝玉坤放大的脸,两人俱是一愣,叶飞刚醒来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连惊讶都忘了。贝玉坤重新站直了身子,叶飞的意识回了笼,身上的痛也全部袭来,叶飞呲了呲牙,撩被子要起来,贝玉坤见状,奇道:“你要做什么?”

    叶飞伸手取下药水瓶,跟人说话很客气,一贯的温和:“上厕所。”

    贝玉坤觉得叶飞这人挺奇怪的,被揍成了个猪头醒来什么都不问,解决内急之后就重新窝回床上,眼睛又像是闭上了。

    贝玉坤忍不住开口:“你……”叶飞闻言睁开了眼睛,乌紫的眼角却衬着一双眼睛分外清亮。贝玉坤到嘴的话忘了说出口,没头没脑地问:“你眼睛里怎么会没有血丝?”

    叶飞摸摸眼角,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大概是没伤到眼睛吧。”他按了按眼圈周围:“也就这里痛。”又小心翼翼地抚上胸口,自言自语说:“这里最痛。”

    “你断了一根肋骨。”

    “哦。”叶飞点点头,说:“难怪这么痛。”贝玉坤笑了一声,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傻气,类似天真。他站累了,拖过一把椅子坐着,继续跟叶飞讲话,他说:“你不问我是谁么?”

    “开始不问是因为脑子不清楚,现在不问是因为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是高寒的朋友,他们叫你阿坤。”

    贝玉坤点点头:“你记性还挺好。”

    “那倒也不是,因为你长得挺好看的,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这话完全是调戏的口气,贝玉坤听了倒是有点诧异,斜眼看着叶飞,眼神怪异。

    叶飞倒没注意他的怪异点,只是因为自己是学美术的,美景美人他都比较留心,善于发现美,真话脱口而出,并没有调戏谁的意思。他看贝玉坤不说话,就接着说:“谢谢,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贝玉坤:“医药费也是你帮我垫付的么?”

    贝玉坤摇摇头,说:“不是我,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叶飞想不起自己认识哪位小姑娘。贝玉坤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高哥的妹妹。”

    叶飞听到他提起高寒,皱了皱眉毛,便没有再说话了。贝玉坤也没有再说话,贝玉坤瞧着叶飞脸上的肿消了些,不再是个猪头样。淡色的嘴唇,鼻尖和下巴尖是剔透的白,简直有些透明的意思。脸上虽有紫乌痕迹,眉头微颦,也类似西子捧心。

    不知怎么的,贝玉坤就跟他解释起来了,他说:“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虽然你没问。打人的是徐欧麟身边一个叫郭思羽的人,他跟徐欧麟挺长时间了,见这段时间徐欧麟对你比较上心一直不痛快,要找个机会教训你的。然后,就……”贝玉坤摊摊手:“你就成这样了。”

    “那你是路过救我来医院的?”

    “嘿。”贝玉坤笑了,轻轻踮了踮脚:“我要说是你也不会信吧?”

    “确实不信。”叶飞歪头看他:“抱歉,问句冒昧的话,你也是徐欧麟的情人之一吧?”

    贝玉坤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是副挑衅的表情,但他没有否认。叶飞心下明了,猜着徐欧麟的情人比较多,那应该互相之间也看不惯,比如贝玉坤和那个郭思羽。郭思羽一直想教训自己,那贝玉坤肯定是知道的,等着他动手了,就跟着来,把自己送到医院,再告诉徐欧麟,怎么着徐欧麟都会生郭思羽的气。叶飞开了脑洞,在脑子里构思这种争宠的戏码,快赶得上《甄嬛传》。他继续深思下去——那么说自己挨揍的时候贝玉坤应该就在不远处。

    没等他深思完,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垫付医药费的小姑娘夏冉月,夏冉月一头栗色卷发,大眼小嘴,娇俏得像个洋娃娃。她看到躺着的叶飞是睁开眼睛的,就快步走到了床前,又斜眼睨了贝玉坤。贝玉坤起身将凳子往后拖去,抬眼见到比她慢两步进来的高寒。

    叶飞也看见了,与高寒对视之后,他就将目光转向了夏冉月。看着夏冉月关切的目光,叶飞又觉得不大自在,眼神不知该落在哪,只好闭上眼睛。

    高寒以为他是不肯见自己,心中大痛,冲到他床前呆呆站着。他叹了一口气,冲夏冉月和贝玉坤说:“月月,阿坤,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贝玉坤先走了出去,夏冉月的目光在高寒和叶飞之间转来转去,倒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高寒手撑住床栏,俯身看着叶飞,叶飞能感觉到他眼神的炽烈,但仍然不愿睁开眼睛。于是高寒低头吻他。叶飞连忙避开他的吻,转头瞪他。高寒苦笑着说:“我要不这样,真不知何时你才肯看我。”

    “……”叶飞将目光转向一边:“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贝玉坤告诉我你在这里的。”高寒在他床边坐下,望着药水一点一滴的落下,顺着透明的管子,流进他手背上那青色的血管里。他想起几年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那天好像下了雪,叶飞也是在输液,跟自己说了很多离别的话。

    叶飞那时的手冷得像冰,唇也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病房空旷,高寒发出的声音似乎都有了回声,他说:“六年前你跟我说爱本来就是一种过程,我已经体验过了又何必在乎这个结局呢?而几个月前,你又告诉我过程和结局并不是对立的。我便想,如果结局不好,过程太美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而过程本来就不算愉快的话,那么结果必然不尽人意。”

    高寒的手指滑过叶飞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面向自己,他说:“小叶子,我有多心痛,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恨我。甚至你一早就想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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