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不打就不是男人!”女人挺起胸脯,狠狠地瞪着她丈夫,“我好吃好喝管着他,还天天不学好,天天打架!你说我该不该打他?”

    面的着妻子,男人扬起来的手最终没有落到那张脸上,他无力地放下手,从地上捡起那件灰灰的衣服,先替小孩穿上:“俊卓,跟舅舅说,是怎么回事?”

    小孩捂着脸颊抽噎:“舅舅,我没有打架。”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在妻子的白眼当中,男人抱起了小孩。

    付俊卓是私生子,那时候付俊卓的妈妈未婚先孕,肚皮一天天大起来,这在当时的村子里是一件非常大的奇闻,她很快就沦为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平时出门,也会有人指指点点。

    那些看似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甚至是那些平时对着她能笑呵呵的人,背后说起这桩事的时候,或猥琐下流,或不屑一顾,让她整个孕期的心情都非常压抑。

    但她始终相信,那个令她怀孕的男人会如约回来娶她。

    然而她没有等到,因为后来她在医院里难产死了。

    小小的婴孩,就成了她哥哥的负担。

    付俊卓出生的时候,肾脏先天有疾,必须动手术,作为孩子母亲的哥哥,付俊卓的舅舅不可能看着孩子就这样下去,于是在老婆的白眼之中,出钱为付俊卓动了两次手术,然后又把他养到了七岁。

    可以说,这样一个舅舅,其实已经仁至义尽。

    那时候,农村里上学不是管得那么严,于是付俊卓没上过幼儿园,直接上了小学。

    人的记忆确实很长,并且有些事情还能口耳相传代代相传,那些和付俊卓同龄的孩子们,渐渐地也从大人嘴里知道了付俊卓是“没爹妈的野杂种”。

    付俊卓长得也好看,也应该算是比较讨人喜欢的长相,然而他在那堆孩子眼里,就是能够被欺负的对象,在自己漂亮的舅妈面前,也是个费钱的讨债鬼。

    过得也比较惨。

    八岁的时候,一个踩着高跟的漂亮女人过来,将付俊卓带回了他亲生父亲的家。

    去了亲生父亲家,物质上丰裕了很多,能学到在他那个时代,在那个农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比如钢琴。

    就这么一晃小学过去了,到了初中,付俊卓个头抽高,也长开了,那个时候,付俊卓慢慢改掉了以前胆小挨欺负的形象,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性子变了不少。

    变得飞扬跋扈,嚣张得厉害。

    确实,付俊卓的眉眼长相,还是配上飞扬跋扈的神色更好看,像火焰,又像罂粟。

    初中、高中、大学,一路都那样走了过来,然后就在大学里遇到了生平对自己最好的人,傅审言。

    那个时候,傅审言为求得美人,追人花样多得一塌糊涂,什么风里雨里接,深更半夜想吃什么直接去买,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傅审言都能做到。

    付俊卓没被疼过,最后当然被追到了手。

    时光荏苒。

    冬天的太阳也让人睁不开眼睛。

    a市的空气很好,天空很蓝。

    蓝天白云之下,到处都是人声、车声。

    “没魂啊!呸!喂!说你呢!没长眼睛啊给我道歉……喂!你别走!”

    很吵。

    很闹。

    付俊卓白着一张脸,快步地走着,忽视并且甩掉了了身后跳脚的人,只想快点回家。

    他脚步很急,却很轻,几乎可以用“飘”这个词来形容他走路的状态,确实像个行尸,根本没有魂在身上。

    身后那个被他不小心撞了一下的人,骂了两句,再看看他这个状态,还是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再骂,挠挠头走了。

    付俊卓撑着一口气回到了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手抖到掏不出钥匙,好容易掏出来了却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

    人出了问题,严重到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动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弃了一般,转身回头,慢慢爬上了楼栋的最高层——最近瘦得厉害,脸颊几乎已经深陷,目光也不如以往那样张扬,给人一种死水一样的感觉。

    死水。

    死。

    上次,他是真想死。

    真想自杀。

    或许吧,也有那么一点想要逼迫傅审言将目光回到自己身上的意思。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在浴缸里,深深地给自己划开第一刀的时候,血忽然之间就从咧开的伤口中蜿蜒流出,顺着小手臂,往下流,一直没入了满浴缸的水当中。

    血液流入水中,暗红逐渐变淡、变浅,又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失了颜色,很快,后面的红又填满了这片空白。

    一圈一圈。

    清水慢慢泛出红意。

    耳边是蛇口的出水声,血在欢快地流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一刀下去,除却最开始的痛,现在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付俊卓看着,渐渐地,感觉心里在放松。

    似乎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满身满心排解不了的痛苦,痛苦寻找到了一个突破点,然后一拥而上,尽数涌现出来。

    他从水中抬起手,将手提出水面的那一刻,很重,花了不少力气。

    浴缸边缘放着一把匕首,刀刃上沾了些血迹。

    匕首很好看很精致,是他前不久看上,让傅审言买下来送给自己的,大概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有了某种想法。

    现在他拿起这把匕首,端详了很久,然后在手腕上划开了第二刀、第三刀。

    血肉模糊是什么样的,就是这样。

    付俊卓看着自己的手腕,忽然之间嚎啕大哭。

    压抑。

    压抑。

    极度的压抑。

    哭也冲不开的压抑。

    他想起了当初和傅审言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傅审言为他挑好鱼刺,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碗里。那个时候,他在傅审言心里的地位,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无人能及吧。

    后来呢?后来他自己转身离开,放弃了傅审言。

    毕竟他是个阴暗的人类啊。

    除却张扬,除却美好,除却为数不多的安静,剩下的就是歇斯底里,不可一世时不可一世,控制不好情绪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

    所以他就那么走了,自由自在,才不会去管傅审言的死活。

    这一走几年。

    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傅审言和别人在一起了,虽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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