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奚盟却依然觉得虞君心事重重,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好像心情很不好。是因为奶奶的身体吗?你的姑姑不是医生吗?我觉得出院以后,她在姑姑家里住,认真调养好身体,以后都会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嗯,我知道。”虞君淡淡地接受着他的安慰。

    看来他的安慰没有起效果,奚盟不免有些气馁。本是新年的第一天,虞君的心情却这么差,奚盟更不想和妈妈一起去逛街了。他纠结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第二天骑行社有露营的活动,便兴奋地说:“明天我们骑行社要去青山上露营,你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我们一起去吧!已经挺长时间没去户外了。”

    虞君奇怪地说:“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要去山上露营?”

    听他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奚盟不以为然地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会回升到二十五度以上,早晚温差也不到十度,可以去露营。”

    “哦。”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再看吧,有时间就去。”

    虞君搪塞敷衍的态度着实令奚盟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虞君,要是能够见上一面就好了,这样话能说得清楚一些。奚盟沮丧地沉默了片刻,又安慰自己,说不定虞君的心情会在露营后好转,说:“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见。”但他还是希望今天就能见到面。

    “好。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虞君无精打采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一通电话的时间里,虞君始终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每一次沉默以前,他总觉得自己随时会朝奚盟大声发脾气。好在是忍住了,可虞君同样能够感觉得出来,奚盟因为他的态度而变得不开心。对此,虞君又内疚又失望——奚盟完全没有把昨晚自己和别人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的意思,难道他想就这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自己一直隐瞒吗?

    奚盟竟然还有心情去山里露营,虞君心有不甘地想,换做是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情做了。不过,他现下同样没有心情做任何事。白天,虞君和家人一起去医院把奶奶接回姑姑的家里。老人家对于这个安排依旧心有怨言,可面上却因为儿孙们的哄劝和讨好而喜笑颜开,连抱怨的话也笑着说出口。讨好老人家的事情交给了妹妹和表弟,虞君坐在一旁心事重重,无论怎样也打不起精神像他们一样开开心心地和老太太聊天。

    “君君,你上大学了吗?”奶奶天真地问。

    虞君正低头刷朋友圈,闻言茫然地回视奶奶,愣了一秒才回答:“还没,今年下半年上大学。”

    “奶奶,您别理他,他不在线了。”虞柠在一旁开玩笑。

    “哦!上大学好,你是去北京上大学吗?”奶奶又笑眯眯地问。

    奶奶这样问起,虞君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和奚盟说好要一起上大学的约定。他心都发堵,随口应说:“应该是吧。”

    “北京好,是首都,还有天|安门。”奶奶说话时的神情像是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

    见到如今奶奶的模样,虞君才确信姑姑所说的全是真事,他心头发酸,忍不住说:“奶奶,等我上了大学,带您去看天|安门吧!”

    奶奶眨了眨眼睛,乐呵呵地应说:“好的呀!”

    “外婆,我也去。”虞君的表弟在前排回头说,“还带您去爬长城!”

    老人家乐不可支,挥挥手说:“老了,爬不动了,可能可以爬一点点吧!”

    虞柠不以为然地说:“您才不老!您的头发全是黑的,我妈妈都长白头发了!”

    正在开车的夏智渊通过后视镜不悦地瞪了女儿一眼,倒是把其他人全逗笑了。

    他们聊着未来美好的计划,而虞君又开始埋头刷朋友圈。陈熙把社团活动的海报发在朋友圈里,虞君看见他在评论里统一回复:“甘老师也去。”

    见到这个名字,虞君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开始回想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男人是否在别的地方见过。虞君翻找着陈熙的朋友圈里关于社团活动的照片,最终在夏天他们骑行社去海边露营的图片里看到了那个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年长,应该就是奚盟以前曾说过的骑行社的指导老师。虞君的脑袋里突然一声轰响,又找到社团的招募海报,确认这位老师的姓名。

    他叫甘云卿,也就是陈熙所说的“甘老师”。这个人身为老师,竟然亲了自己的学生!虞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确认的事情,更无法想象昨晚自己所见到的是真事。既然甘云卿是骑行社的指导老师,那么奚盟在学校里应该常常和他相处了,他们夏天一起去海边,冬天又一起看跨年的烟火。想到这里,浮躁、愤怒和被欺瞒的羞恼占据了虞君的脑海,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打开聊天窗口,对奚盟说:明天我不去露营了。

    ☆、5th.

    明明已经和奚盟说了不去露营,夜晚虞君回到家以后,还是把露营所需要的睡袋找了出来。他给自行车的轮胎重新充气,又将自行车进行了冲洗。最后,虞君蹲在自行车旁,手里捻着一张破抹布发呆,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奚盟得知自己不会和他一起去露营以后,再也没有消息。虞君不禁忐忑地想,是不是奚盟也为了他的莫名其妙而生气了?要是能够见一面,好好地把这件事谈一谈就好了。可是,虞君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见到奚盟,一定会没说两句话便朝他嚷嚷。虞君不想冲奚盟嚷嚷,他希望自己和奚盟说话时永远都轻声细语,永远合乎他的心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虞君一整晚没有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吵到了睡在下铺的妹妹。虞柠从下铺抬腿往他的床板上踢,问:“哥,你没事吧?”

    “没事。”虞君周身被挫败的气焰打压着,有气无力地说。

    虞柠关心地问:“昨晚和奚盟哥吵架了?看你从昨天回来以后就没精打采,好像没魂了似的。”她顿了顿,仿佛猛地坐起来,床铺由此晃了晃。过了一会儿,她顺着楼梯爬上来,趴在床架的栏杆上紧张地问:“你们不会分手了吧?!”

    他瞪圆了眼睛,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分手?”

    虞柠在黑暗中眨巴了两下眼睛,半信半疑:“那就好。”

    “好什么好,分没分手关你什么事?”虞君见她这副小大人的样子,心里哭笑不得,催促道,“回去睡觉!”

    “哦。”她乖乖地爬下去,重新躺了下来。良久,虞柠又说:“奚盟哥人很好呢,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你们千万别分手啦。男朋友这种人设,是要从小培养和抓牢的,因为长大以后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要了解一个人更困难了,很难再找到小时候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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