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衡低低一笑,挥袖将书斋四围的窗牖严丝阖上,悄声道:“暗的不行,就走明的。我这次联络西王母,便是希望她能做一个中间人,让我与羽仙见面,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叫他们将秘药交到我手上。”

    “什麽?”柳睿讶异道,“你能够这麽大的神通?再说了,若是让王母知道我们与羽仙的龃龉,似乎也不太好。”

    “不是我们与羽仙的龃龉,是鳞族的!”厉衡纠正他的说法,“你刚才说了,与我才是一家人。自然也是我们兽仙一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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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睿并不理会他这一番狡辩,只是摇头道:“我不同意你这做法,太荒唐了,你怎麽能够想出……”

    “难道你就想让我硬闯进去,然後死在羽仙的伏围之中?”厉衡打断他的话。

    “我……我当然……”两相矛盾中,柳睿被驳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於是厉衡又慢慢地抚著他的颈背,安慰道:“放心,我并没有告诉王母内情,找她只不过是让羽仙无法在谈判时对我下手。我办事,何时令你不放心过?你且在唯柳渡安心待过这一天,我自然会有好消息。”

    这一番话说得柳睿将信将疑,然而既然西王母已经有了回应,那就确实是不得不去了。

    於是他妥协道:“你要去可以,不过要把我也带上。”

    厉衡失笑道:“西王母不知道我和龙宫有关系,你这一去那可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这下子柳睿真被他唬住了,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於是厉衡便趁热打铁,又说了不少的安慰话,这才勉强打消了他的疑虑。

    於是第二日醒早,厉衡便离开唯柳渡,去向瑶池。这一次为免柳睿随後跟来,他特意在帐内燃了眠香。

    祭起脚下祥云,越过千里云海不过只在瞬息之间。卯时初,厉衡来到瑶池山门外,而接引的童子早就已经毕恭毕敬地等候多时了。

    入了山门,眼前便是弱水三千,童子指著岸边一朵人高的荷花,请厉衡坐入花心。豹君依言进入,而後两位小童也登上花瓣。那硕大的花朵竟脱离了枝叶在弱水上漂浮起来。也不知左右走了多少时间,只见薄雾深处透出珠宝玉树隐约的清光,这才知道瑶台到了。

    与两位仙童一样,王母也早已坐在台上等候。厉衡见了她,立刻走过去行礼,然而举止中却少了一些尊卑谨慎,倒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

    与他同样,西王母也再不见高傲跋扈的举止,反而挂了亲切的笑意在脸上。

    厉衡向她施礼道:“舅母大人,厉衡回来了。”

    西王母笑道:“快起来,让舅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说著,主动拉著厉衡的手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又叹息道:“为我瑶池,正是苦了侄儿你,在凡间受千年折磨。”

    她说得真挚,却只换来厉衡的淡淡一笑。

    “多谢舅母关心,厉衡在下界过得习惯,且这次回到天界,也算是顺利无碍。”

    王母亦点头道:“此番你确实已取得了敖缙的信任,听说你还收买了一个龙蛇混血的劣种,是准备利用了来除掉敖缙的麽?”

    听她这样形容柳睿,厉衡脸色稍变,立刻挑开话题问道:“羽仙已经来了麽?”

    王母点头道“羽仙那里派了青鸾使者前来,已在醴花阁等候,你不妨跟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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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醴花阁内。

    羽仙一族的青鸾,坐在嵌了贝母的紫檀靠椅上,终於听见外间传来了一阵走动声,同时花香阵阵,又有仙女通传:西王母驾到。

    青鸾起身相迎,抬头正见西王母嫋嫋自门外走来,身後跟著一个青衣的高大男仙。那青衣虽然只是新晋小仙才穿的样式,但青鸾来此前已听长老交代一些机宜,此刻不仅没有产生半点鄙夷,反而主动问候道:“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白西大将了。”

    厉衡尚未作出回应,而西王母却率先竖了柳眉。

    “在事情未解决前,他依旧是小仙厉衡,请青鸾大人小心,不要在人前出了纰漏。”

    青鸾听了她生硬的口气,心里打了一个疙瘩。

    厉衡随即打趣道:“白西大将,真是许久不曾听人这样唤我了。劳烦青鸾使者远路赶来,只为共襄除鳞大计。”

    他的声音沈稳,且蕴含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令青鸾不由自主地想要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他问:“不知白、是厉先生有了什麽样的计策?”

    厉衡的笑容逐渐扩大。

    “不瞒使者,我想要向贵方借一样宝物。”如此这般,便将南雀被困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些。

    听後,青鸾使者面露难色。

    “厉先生所说的丹药,确实是我族之物,只是此物金贵,十架丹炉穷百年之功也仅能得到一枚,如此拿去送给敌人,实在……”

    然而厉衡却不容他推辞。

    “然而南雀也算羽族,同族之间让渡并不算是给了敌人,更何况除去敖缙之後,得到的好处又何止是这一枚金丹?”

    青鸾似乎是被他说动了,半天低头不语。西王母又对著他规劝了一阵,这才犹豫地松口道:“那,需要我直接把金丹交到你的手上?”

    厉衡压低了声音,摇头道:“不急,将东西取来之後,还有一场戏文要做,如今我只知那敖缙将南雀安置於鳞族秘境,然而具体地点却还需要打听打听。”

    少了厉衡陪伴,柳睿只独自待过半日便觉得枯燥难耐。平日里他并不以为厉衡有多麽风趣,可一缺了这人,周遭世界就忽然失去了颜色。

    於是他便在唯柳渡门口等厉衡,直到西边有了火烧云的颜色,这才看见那袭青袍自远处驾云而来。

    “我回来了。”厉衡张开双臂,将一直等候的爱人拥进怀中,“有劳爱卿在此等候……”说著,低头意欲吻上他的额角。

    “什麽爱卿!”柳睿佯怒拍开“禄山之爪”,“倒说得你好像是帝王一般。”

    厉衡只微微一笑,不再与他抬杠。两人回了屋内,关上门,柳睿便不急待地问他:“如何?那羽族把丹药交给你麽?”

    厉衡没有立刻回答,而故作沮丧地摇头。

    “没有。”

    柳睿心头一紧,不由埋怨道:“我就说,你这样鲁莽行事,一定是不行的。”又忍不住问他:“那人刁难你了没有?”

    这时候厉衡终於忍不住笑起来。

    “那羽族又不能未卜先知,没有把丹药带在身边,怎麽给我?当然是要回去拿了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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