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迷迷糊糊,连软弱都不可以。两个人的家,有一个不是家庭成员。

    陈果说要接董纪到那边去住,离学校近。

    清濯一口应下,明明是想拒绝的。可是难道说出不想一个人住。反正都住了那么多年了,一个人早该习惯的。

    清濯洗了洗脸,手指握紧。

    真是跟旅行犯冲。

    洗澡出来,董纪在做饭,都是清濯爱吃的。清濯坐在餐桌上,看董纪忙碌。系着围裙,显得异常的认真。

    “等会就可以吃东西了。”声音轻快,可以知道女孩心情愉悦。

    记得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是怯怯的。你问一句,回答半句。什么都不肯定。

    可是,现在,清濯觉得很好。

    唇角却露出了苦笑。

    “清濯,我炸了点小鱼,很香,不过刺肯定很多。”

    清濯用的是汤匙,舀了一口丝瓜汤。很爽口。抬头看董纪香甜的吃东西,董纪不怎么喜欢吃鱼,所以只夹了几口青菜。

    “小纪,”清濯装作不经意,“等开学了搬到果果家去住。我和果果商量过了,她那里离学校近,免得来来回回跑。”清濯一鼓作气说完,然后夹了一条小鱼,咬了一半,吞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卡住了。喉咙刺刺的痛。却仍旧不紧不慢的吃饭。

    董纪那边没什么动静。

    那一瞬间,只听到俩个人咀嚼的声音。

    “其实住果果那里挺好的。”清濯反倒平静下来,“对你好。”

    “那清濯呢?”

    “我能怎样?现在我已经是正式员工,然后过两年成个家立业就算了。”清濯说着笑着,喉咙真是不舒服。

    “我住这里挺好的。”董纪起身,去厨房。

    清濯倒不知道董纪要去做什么,说到这里,突然有点后悔说这个话题。

    “喝一点。”

    “嗯?”看着那深褐色的液体。

    “是醋。”董纪解释,“不是卡着了吗?”

    “谁卡着了呢?!”清濯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你哪次吃鱼不卡着,说了鱼小刺多,真是任性的大人。”

    清濯拿起杯子一口喝掉,不舒服的地方变成了心。

    “果果说过两天过来接。”清濯声音冷下来。

    “我不去,我就住这里。监督你吃饭问题。”小大人一脸的庄重。

    “那你跟果果讲。”清濯放下了筷子,口里还是一股酸味,也没去喝水。径直进了书房。

    关上门就觉得安心,像那个父亲一样。

    左边书架第三排,抽出那本母亲。让自己不去听厨房的动静。

    随手把书丢在桌子上,靠在宽宽的椅子上,发呆。

    情绪失控,乱发脾气。

    真是糟糕。

    听到敲门声。

    “清濯,我煮了银耳汤。喝了醋,不舒服吧。”声音柔柔,“清濯。”软绵绵的,轻飘飘的。

    清濯拉开门,董纪红着一双眼睛。

    “清濯不是说一直和我在一起吗?”董纪声音仍是脆脆,“我不走。”

    清濯只是站着哪里,不笑,也不讲话。

    应该送走。清濯不知哪里来的不安。

    “小纪,住在陈果那里比清濯这里方便,而且你的户口是跟着果果的。”

    不知道是在劝谁。说着牵强的理由。

    “我不走,把户口迁过来就好了。”董纪难得的坚持。

    清濯垂着眼眸,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欢喜或者是难过。

    许久,才开口。

    “好,你做主。”

    董纪洗澡出来,清濯躺在床上假寐。

    两个人背靠着背睡着,清濯不知道自己怎么呢。像是希望有人一起,又像是反感别人走进来。就算那个别人是董纪。

    像是一个奇怪的逻辑。希望别人靠近,却不想自己陷进去。

    第一次知道对任何事不能抱期望,自己最亲的人教的。

    第一次喜欢的人,这种感情也许永生都不会启齿。

    第一次想要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住在一起的人,迟早是要离开的。

    清濯眼睛明亮,大大的睁着。董纪也没睡着,知道旁边的人没睡,也不说什么话。夜色愈发深沉,也许这样一辈子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仓促

    21

    21、秘密 ...

    第二天醒的时候,眼角似乎是湿的。

    清濯起床,声音放的很轻。董纪还在安睡。

    很安静。

    安静到清濯可以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微笑着接受。

    下楼买了油条和豆浆,上来的时候董纪已经起来了。

    清濯笑,开口道,“起来啦。”

    言语平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嗯。”

    “我要去上班,你自己在家啊,实在无聊,去找,果果。”果果两个字说的音量实在是太轻,轻到清濯以为根本没出口。

    看着清濯出去,董纪仍旧吃着手中的东西。

    吃完了再收拾,然后进了书房。清濯喜欢躲在书房里,歪在那张椅子上。

    董纪开始收拾书籍,很利索。董纪把书一本本放回去。

    “这本母亲应该放到···”董纪看着落下来的纸条,泛黄,纸张脆而薄。

    捡起来,是孩子的字迹,歪歪斜斜,不过看的出写的很认真。

    今天漂亮阿姨请清濯吃东西,爸爸说不能对妈妈讲。

    清濯和爸爸的秘密

    小孩子和成年人的签名。

    董纪没有表情,只是握着这张纸条,不重,力道放的很轻。似乎是怕这张纸条弄皱了。

    换了鞋,就往陈果家去。

    应该是要问清楚。

    那要问什么呢。

    下楼的时候就后悔了。

    董纪木着一张脸上去,照例收拾东西。仍旧把纸条夹进去。摊开英语书,出了书房,去翻清濯放在抽屉里的相册。

    全部是清濯幼时的照片,一张大一点的相片都没有。全家福的相片,没找到。董纪把相册放进去,在抽屉的一角看到一张类似于照片的东西。反面放着。拿起来,一家人的相片。折叠过,又被抹平了。

    董纪突然就难过了,坐在地板上,靠着梳妆台,小声的哭。

    一直都没有哭过,安安死的时候,被孤儿院的孩子欺负的时候。被收养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恐慌,但是清濯所说的承诺却一个都没信过。

    董纪不肯擦眼泪,让眼泪自然干。不想眼眶红红,不想让清濯看见。

    去浴室洗脸,看自己的脸。阴沉的。弯起嘴角笑,试着让眼睛明亮起来。

    清濯回来的时候,董纪正在看电视,娱乐节目。眼睛弯弯,表情愉悦。

    “回来啦。”

    “嗯。”

    清濯放下包,换了鞋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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