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如意和沈踏歌死的那天,杀他们的,也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弱的黑衣人……”

    “怎么会……”夏清风惊讶道:“云溪谷的人怎么会知道他还活着?”

    尹子缃没有接话。

    “对了,”夏清风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阿江,叫你来杀少微的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唐蜉蝣皱着眉头冷冷道,“选择杀什么人都是账房先生的事情。”

    几人刚刚有了一点线索,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放弃了,夏清风叹了口气,看看尹子缃,道:“殿下还是去看看梁先生吧,这里有我。”

    尹子缃点点头。

    然而尹子缃离开唐蜉蝣的房间之后,脚步却非常慢,他只要一想到白少微的死,心头就有种不安,那根明晃晃的针如同刺一样插在他的胸口,不管怎么努力都忘不掉。

    如果说崔梦临和沈踏歌他们的死都说明不了什么的话,那白少微的死就已经证实了一切,用针杀人,玉玺失踪,全部都与云溪谷有关,这个神神秘秘逍遥避世的山谷,好像再也隐藏不住了。

    如果说现在只有一件事不清楚,那便是遗贤山庄神机剑一宗尽数被屠的真凶,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白少微和万锋剑弟子所为,那断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丝马脚,如今看来,有这奇毒无比又不知来历的针做武器,将武功高强之人一招毙命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云溪谷举世闻名的虽然是花宴,但实际上并没有几个人见识过,可云溪谷出神入化的医术却是江湖共知,医术既可以是治人之术,也可以是害人之术,而连进入云溪谷都如此困难,想必云溪谷中有许多可以提炼剧毒的奇花异草也未可知……

    尹子缃走的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殿下,怎么了?”看到尹子缃面有愁容,跟在他身后的管末澜轻轻问了一句。

    “末澜,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尹子缃反问道。

    “殿下是不是觉得事情蹊跷,与您当初所想的有出入,所以不好去见梁先生。”管末澜答道。

    “唉,你真是个机智的少年。”尹子缃无奈的笑笑,道:“我害怕遗贤山庄的事情真的是云溪谷做的,我便成了杀害梁枕月师父的帮凶,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殿下为何这么想,难道你忘了,梁先生说当初救他的可是俪妃娘娘。”管末澜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俪妃娘娘和云溪谷是不同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俪妃娘娘虽然是云溪谷的弟子,却没有参与过那些事情,甚至还想过阻止,就比如梁先生说俪妃娘娘出现在遗贤山庄救他那件事。”管末澜分析道。

    “可这……”

    “管大人说的有道理。”

    尹子缃惊讶的转过头去,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枕月。他的眼角眉梢似是有些疲惫,却依旧面带微笑看着尹子缃。

    尹子缃愣住了,没有说话。

    梁枕月故作生气的抓过尹子缃的胳膊,道:“今天早上殿下就不告而别,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尹子缃被他抓着,眼神里写满了不知所措,他犹豫道:“我没有……”

    “你看我。”梁枕月微笑的看着他,缓缓道:“那天锦衣卫诰狱,殿下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可是……”

    “我当时已经问过你,无论是忘记还是追究,全部由你来决定,我已经陪你走到了这里,又怎么会退缩。”梁枕月眨眨眼睛,温柔道:“臣等正欲死战,殿下为何先降?”

    “你!”尹子缃瞪了他一眼,故作生气道:“你笑我!”

    “好了好了。”梁枕月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吧,没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恩。”尹子缃点点头。

    管末澜站在尹子缃身后,看着他刚才的愁容满面尽数化成了如同白梅般温和莞尔的笑意,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豁然,原来这便是自己与梁枕月不同的地方,如果说尹子缃需要的是他为自己出主意,需要他跟随在身边做出宫的挡箭牌,那么相比之下,梁枕月为他所需的不过是一分真心。

    看来是皇上错了,管末澜心想,殿下已经找到了他可以相伴终身的人,他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失去母亲孤苦无依的孩子,他不会再像往日那样乖张狷介,他的心里也有了需要惦念体贴的人。

    可是殿下,人越是有依靠,就越是脆弱啊。

    十五之夜,天心月圆。

    尹子缃三人坐在夏清风的院落里,一同望着天上的圆月出神。

    “让殿下久等了。”夏清风穿着一袭素白道袍,向尹子缃三人拱手致意,道:“我去理了一下东西,所以耽搁了。”

    “你带什么东西……”尹子缃疑惑道。

    “我和殿下一起去呀。”夏清风微笑道:“贫道爱干净,所以带了些换洗衣服,还有什么早晚课之类的,殿下有问题吗?”

    “不是这问题……”尹子缃满脸疑惑,道:“你去做什么?”

    “白少微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心不安,所以想一起去看看。”夏清风解释道。

    “那他呢?”尹子缃一脸惊恐,伸手指向夏清风背后,一脸冷漠的唐蜉蝣。

    唐蜉蝣拄着一副拐杖,依旧一袭黑衣带着面具,面具下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他要去哪儿是我能管得了的吗?”夏清风无奈的回答。

    “你们没事吧,我可不是去春游。”尹子缃气愤道,“我本来就已经自身难保了,难道还要带上你们吗?”

    “殿下,我不去,我就留在这山上等你回来。”

    “啊?”尹子缃扭头看看,说这句话的正是管末澜。

    “殿下,现在山下有锦衣卫,与他们联系的一直是我,如果没有人在与他们联系,那他们一定会告诉皇上的,皇上如果知道您孤身犯险,后果更加不可收拾。”管末澜解释道。

    “如果……”尹子缃的声音突然有一些迟疑。

    “如果你回不来,”管末澜停顿片刻,缓缓道:“这一切都由我负责,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呀。”

    “殿下,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管末澜的语气十分恳切,他目光灼灼,与往日不甚相同。尹子缃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他穿着绯色的官服,眉目间一片月白风清,后来的误会让自己觉得此人不可相信,然而他又诚恳的跪在风雪天中,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做自己的朋友。管末澜是个很直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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