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放弃啊,小雨跟他什幺也没有开始。」

    闻言,宋子翔也只是笑,没有说明真正什幺也没有开始的是他和小雨。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很自然的被认作一对,但正如天台上的那把枪是道具,是晃子,男女朋友这身份也是他们拒绝其他人的借口而已。五年前,他们没法突破朋友这牢笼;五年后的今日,他们也没有突破朋友这牢笼。

    在小雨心里,爱的唯有「他」……

    **

    在犯案现场收集了所有证据,再回到警局完成那份报告。实在是没有办法拖延下去,宋子翔才开车到颜雨的家。

    进门前,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先按铃告知屋里的人他要进去好了。

    铃铛 ——

    轻轻的按了下门铃,听不见屋内有动静。宋子翔还在迟疑该用锁匙开门,还是再按一下门铃,门却打开了。

    一如所料,顾言斯还在屋内。

    对视一眼后,顾言斯淡然地说:「小雨睡了,别叫醒她了。她很累。」

    很累?

    听见这两个字,宋子翔握着锁匙的右手不其然的颤了颤。

    这轻轻几下锁匙互相碰撞产生的声响教顾言斯嘲弄地扬起嘴角。

    「别联想过度了。任何正常的女孩经历了中午的袭击事件也会觉得累的。」

    闻言,宋子翔愣住。「为什幺跟我解释?」

    这不是以前的顾言斯。他很高傲,也很任性,对其他人的感受想法不太理会,也不屑理会。他有闻说过,「与我无关」是这个人的无上格言。所以他该任由他误会,甚至妒嫉得疯了仍不吭半句。因为他的感受根本与他无关。

    顾言斯以看白癡的眼神睨他一眼后,一言不发的走回屋里。

    但宋子翔不是白癡,单是如此简单的眼神,已教他领悟了。因为小雨。因为小雨不会希望他难受,所以他代她解释了。

    真是活见鬼了!

    他是顾言斯啊。是那个把人当成棋子的男人;是那个为了令他冲动行事,不惜强迫小雨和他公开亲热,莫视小雨的难堪和尴尬的男人。谁敢相信如今他竟这幺在乎一个女人的心思,甚至不惜「安慰」他最讨厌的人。

    「你变了。」宋子翔说,直直的对上那双老像是瞧不起人的眼睛。「但这不等于我相信你。」

    顾言斯沉默的等他接续下去。

    「小雨很努力、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拥有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因为你而白费了她的一番心血。暂时我不会告诉颜妈妈有关你的事,但倘若我发现你伤害了小雨,就算只是偶然的一次,就算只是很小的伤害也好,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任由你继续伤害她。」

    这算什幺?认同吗?默许吗?

    对宋子翔这近乎让爱的态度,顾言斯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以前我不过觉得你蠢,没想到你竟是一个白癡。既然你不相信我,根本就不应该让我再接近小雨。难道你心里没有怀疑过整件事本身是由我主导的一场戏,我跟那个人是合谋的?你有的。但你宁愿相信我变了,宁愿将小雨的幸福押注在一件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事情上。为什幺?因为你要给藉口自己去放手。你,还是那幺在意我抱过小雨。」

    对,他是在给藉口自己放手。对,他也觉得与其说那兇徒是因为确信顾言斯对小雨的感情而抛出那支录音笔,倒不说他们是合谋的反而是一个更合理的推测。

    但,他在意的却不是他抱过小雨。

    「顾言斯,别以为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你或许看透了所有人,看透了我。但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小雨。这锁匙,帮我还给小雨。」

    扔出手上的锁匙,宋子翔转身离去,不愿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失落。

    子翔,答应我,别在我忘了对你做过甚幺的时候,和我发展朋友以外的关係。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守护,不值得你爱,就像他不值得我爱一样。别让一个自私的女人困着你,在你和他之间,我仍然选择了保护他……

    他放手。因为五年前,当某个女人不断哭着跟他道歉时,他就已经做了一个最蠢最白癡的承诺……

    **

    微风轻轻吹起了窗帘,晨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因为纯白色的光线太耀眼,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经由耳朵辨认出远方传来的幸福的风铃声。

    他已经离开一星期了,但他说过今晚就会回来哪。

    「颜小姐,买了很多菜噢,有特别事情要庆祝吗?」花店老闆边把灿烂绽放的火百合包装得漂漂亮亮,边亲切地笑着。

    对啊。她说,抺开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她要为他準备一顿丰富又特别的晚餐啊……

    抱过花束,她突然记起他最喜欢的车站前蛋糕店的蓝草莓蛋糕常常在中午前就会卖光,慌张地跑到车站,赶及买到最后那个蛋糕时,她幸福的忘了扭伤的足踝。

    那天晚上,她很饱,吃了很多很多,两人份量的晚餐都跑进她的肚子里了。顶着胀起的肚子,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却不小心睡着了。

    梦境里,她化身成海豚,见到他在遥远的沙滩上慢慢的、悠闲的踱步,把鞋印一个一个的烙在柔软的沙粒上。他是如此的专注,彷彿想从一粒沙看出整个宇宙,以致他的脸没有一刻是面向大海的。

    或者他们真的相隔太远,又或者海豚的叫声人类是听不见的,所以他不知道她在唤他。她拚命的在叫着,拚命拚命的在叫着 ——

    请你转身望一望我,好吗……

    **

    冉冉的睁开眼帘,映进瞳孔的是睡房里米白色的墙壁,没有沙,没有海,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不在,床边空余她的相簿。相簿打开的一页,全是她冲浪的照片。迎向五尺高的巨浪,她征服性地站在浪头。

    十五岁认识冲浪那一年,她疯狂的浑不理会天气,几乎每天也往海边跑。十五岁是不惜一切的年纪,不会考虑太多,不懂顾及其他人的心情。那一年,妈妈非常担心,老嚷着她生的海的女儿,可别真的被海收回去了。直至有一次,她差点儿被活埋在风暴中的海里,妈妈正式收起她的冲浪板,更下令商店不许卖冲浪板给她。那阵子,她毫不怀疑妈妈是决心要冲浪板从此在世上消失的。

    抚过相片中的自己,她为当年的任性而内疚。

    任性而不惜一切,那样子其实是很容易受伤的,不单自己,甚至连其他人也可能因此而受到伤害。

    「吵醒妳了?」顾言斯出现在门边。「要不要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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