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一些你爸爸的事吗?”

    第四十三章

    温千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正要睡去时,又听他在耳边轻声问, “繁繁, 我能问一些你爸爸的事吗?”

    “我爸爸?”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你想知道什么?”

    霍寒问:“你爸妈什么时候离的婚?”

    温千树:“他们刚办完离婚手续, 没多久我就遇见了你。”

    那就是七年前,时间上基本吻合。

    “离婚原因是什么?”

    “我爸……婚内出轨。”

    霍寒沉默几秒:“之前有迹象吗?”

    温千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有,很突然,那个女的我之前从来没见过。”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她爸爸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直到离婚协议书签署, 那场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婚姻,只用几个月就断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各自妥善安排好了往后的人生。

    几乎从那时起,她和爸妈的关系就像风中的蜘蛛网一样,摇摇欲坠。

    “你爸爸把所有遗产都给了你,你……继母没有一点意见?”

    温千树摇摇头, “听说葬礼结束她就消失了, 好像是去了国外。”

    当时心情低落, 来不及细想,现在推敲起来,似乎哪里不对劲?

    爸爸既然愿意为了那女人抛妻弃女,又为什么连一分钱都不留给她?

    “有办法找到她吗?”

    “我只和她见过一面,连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温千树掩口打了个呵欠, “不过,可以让周暮山去查一下。”她撑开重重的眼皮,“这个女人很重要吗?”

    霍寒现在也只是大胆假设阶段,“等我理清了再跟你说。”

    “好。”她枕在他胸口,陷入黑暗梦乡。

    霍寒也累,可毫无睡意,听着怀里人渐渐均匀的呼吸声,一夜睁眼到天明。

    次日,吃过早饭后,温千树也跟着大家来到相思岭,古墓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安排了一支小分队专门进行巡查工作。

    由于古墓已经被人为破坏,所以只能申请抢救性发掘,事关重大,上面连夜派了工作组和文物专家下来,在附近临时搭建了几个帐篷,作为文物的暂时安放点。

    温千树刚掀开帐篷,一个戴着工作牌的中年男人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进来,刚想说什么,又看见跟在她后面的霍寒,“霍队。”

    “没事,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忙。”

    温千树看过去,木桌上堆着小山似的碎片,他们正将同类型的碎片挑选出来,方便后续修复。

    她的视线又落到左手边的石像上,“这是汉代的墓?”

    之前那个男人抬头看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是的。”

    这座石像是汉代特有的祥瑞之物,一般放置在陵墓前,起到镇煞驱邪、守护死者灵魂的作用,尤其受皇室和贵族的推崇。

    她点点头,继续看。

    在后面的桌上放着的是金缕玉衣,玉片量多且细腻,做工精致,可以推测墓主人身份高贵,至少也是个高级贵族,旁边是一排的彩色陶俑,有动物也有人,其中又以六畜和士兵、宫女居多。

    另一张桌上则是些看起来比较没规律的文物,白鹤长颈宫灯、铜羊灯、玉石薰炉、残损的绢绣、古钱币、淡紫色的玻璃花瓶、雕花铜镜……

    琳琅满目。

    它们曾经深埋地底、不见天日,跨越千年时光,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重新面世。

    它们是解读历史的密码,将引得无数文物专家、历史学家前仆后继、乐此不彼地贡献大好年华,每日每夜和它们相对,感受它们的呼吸和心跳,还原那段完整、真实的历史。

    几个工作人员安静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温千树退了出来,“我可以去墓里看一下吗?”

    霍寒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但还是说:“走吧。”

    走在长长的墓道,迎面几个人抬着棺木出来,两人侧身让过,温千树不小心被碎石绊了一下,霍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小心点。”

    墓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碎石子?难道是……

    霍寒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炸毁的是假墓室,主墓室基本没什么影响。”很可能是当时情势紧急,慌不择路下,只为一逞报复之心,而且假墓室离出口较近,实施起来更方便。

    温千树问:“除了陶罐、瓷器之外,还有其他损失吗?”

    霍寒扶着她往前走:“有。”

    从他的语气里,温千树隐隐预感到什么,走进主墓室,如同置身一片冰天雪地中,眼前所见将她的眼睛紧紧钉住了。

    一颗心仿佛在冰水里泡过,又被寒雪严严实实地裹住。

    千佛塔底的壁画被盗,她内心也没有涌现出这样激烈的情绪,至少那时知道它们是被完整切割下来的,而且为了将来能卖个好价钱,也会被好好对待,然而……

    这一面被铲得光秃秃的墙,残余的壁画大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轮廓,地面堆积着的碎屑,如同枯骨。

    这是一场谋杀。

    她曾经以为壁画是没有生命的,修复也只是为了让它们永远、安静地死去罢了,从事壁画修复好几年,她从来都是只怀着一颗敬仰之心,专注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从未有过情感,转身时也能一派洒脱。

    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壁画原来有生命,她似乎听见了它们在哭——

    是它们在哭?

    还是文明在哭?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温千树怔了一瞬,呆呆地抬手去擦,她怎么哭了?

    霍寒走过来,她转身扑进他怀里,泪水很快把他胸口的衬衫润湿。

    他早就想到她看到这些心里一定不好受,但以她的性子,应该也是隐忍着不发作出来,没想到竟然哭成了这样。

    温千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脆弱,眼泪像有自主意识般,怎么也止不住,她轻揪着他衣摆:“再多抱一会儿。”

    好一会后她才松开他。

    霍寒看着她哭得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的模样,手指把她挂在睫毛上的泪擦去,“事情已经这样了,该往好的方面想。”

    这是昨晚她安慰他的话,仍然清晰在耳。

    温千树点点头,勉强平复了情绪,走到另一面墙前,或许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杀人凶手狰狞着脸挥着铁铲,在墙身上用力划了一道,然后愤然丢下铲,仓皇逃窜。

    它幸免于摧毁的灾难,却也受了重伤,正孱弱地呼吸着。

    她仍然能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高大的男人坐在骆驼上,衣摆被沙漠的风吹起来,驼铃也在摆动,后面还跟着几只骆驼,背上驮着丝绸、茶叶、瓷器等物品,这不是……

    “霍寒,快过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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