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可小伙伴们去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呢?

    他不想丢下妈妈一个人,妈妈太苦了,连半夜里砸到他脸上流到嘴边的泪都是苦的。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温千树的手缠在一块,霍寒不动声色地把它们分开,握在自己手里,航航目光直直地看着门口,小手抓着被单,褶皱丛生,他的呼吸又变重了不少。

    走进来的是一个微胖的护士,她估摸着输液时间过来的,看见病房里陌生的年轻男女,愣了一下,“你们是?”

    航航抢先说道,“护士姐姐,我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护士没再问下去,“应该快了。”

    她又换了大瓶的药液,半斤重,滴速缓慢,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滴完。

    航航的手背上没丁点儿肉,沿着血管,排开细细密密的针洞,右手也是,小小年纪,打的针水比吃的粥饭还多。

    “不疼的,繁繁姐。”微凉的小手碰上脸,温千树这才醒过神。

    航航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妈妈快回来了,繁繁姐可以下次再来看我吗?”

    他知道妈妈和姐姐一见面就会闹不愉快,他不希望看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难过。

    姐姐来看他,他已经非常开心了。

    温千树筑起的心理防线在航航天真又关切的眼神里早已溃不成军,那个藏在心底深处懦弱的影子又开始冒头,她觉得自己没有更多的力气再去见姑姑了。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上天从不以是否做好心理准备去安排因果。

    霍寒和温千树刚走出病房门,就和几步远外,提着早餐的千颖之碰上了。

    温千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憔悴的女人是自己的姑姑,那掺杂在鬓角的如雪白发一下刺得她眼睛微痛, “……姑姑。”

    千颖之不清不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意外,也没有往日的歇斯底里,她的眼神像死了一样。

    她越过两人走了过去。

    “姑姑!”

    千颖之停下脚步,她后背瘦削,是时光和辛劳啃去了那原本丰盈的血肉,她整个人像被影子撑起来一样,声音是钝刀,先让自己喉咙见了血,再去伤别人的耳朵——

    “医生说,年底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配型,航航就会……”

    她终于还是不愿意把那个字说出口,狠狠心扭过头去。影子仓皇地把她拖走了。

    医院外,暖阳溢满整个天地。

    温千树靠在霍寒怀里,“让我抱一会儿。”

    霍寒松开外套,把她拢了进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搂在胸前,护在心口。

    灰色毛衣被一点点润湿。

    他没有轻叹,怕被她听到。

    许久后。

    温千树稍微平息了情绪,“目前只能找到两个合适的配型,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爸爸……”

    这是家族遗传病。

    要么害上这种病,要么就成为这种病的“解药”,可千家上下,从来没有出过需要动用“解药”这样的先例,太残忍。

    千颖之和温千树是例外。

    按照规律,温千树应该是先心病患者,千颖之是她的“解药”,但命运弄人。

    “霍寒你知道吗?我和爸爸的心脏都异于常人。”航航的也是。

    霍寒“嗯”一声,她的情况他知道。

    正常人的心脏大部分都会在左边,也就是胸骨中线偏左的位置,还有一小部分在胸腔右边,但她的很不同,大部分心脏都长在了右边。

    他想起了在兰溪镇时,杨小阳描述的那封“告白信”,“心上插了一支箭,那就是丘比特之箭嘛,是西方很浪漫的说法。不过那心脏的位置有些奇怪……”

    霍寒没想到岳父千敏之也是这种情况,他还知道有另一个人也是……

    难道他们都是被特意选中的?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第六十八章

    从医院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温千树没有什么食欲, 在霍寒的坚持下喝了一碗粥就回卧室了, 懒得换睡衣, 直接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毯上。

    没有睡意,她紧紧闭着双眼。像是想了很多事,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思绪如同流云蔼风般缓缓穿行而过,想要去抓住时,指间只舀了一场空。

    没几分钟, 门开了,霍寒走进来, 眉头轻轻一皱,但很快松开,他去衣帽间找了条薄毯给她盖上。

    温千树顺势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腿上, “霍寒, 你会唱歌吗?”

    霍寒一愣, “嗯。”

    “唱给我听。”

    “想听什么歌?”

    这些年辗转南北,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并不多,高中大学那会儿的流行歌曲连词都忘得差不多了,倒是以前在军营里时常听的几首歌,词曲至今都深刻如烙印。

    “都行。”

    霍寒轻轻哼唱起来,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山楂树下两青年在把我盼望……”

    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温千树听出来是前苏联时那首有名的《山楂树》,唱得真好听啊,还未听到结束,她就跌入黑甜的梦乡。

    霍寒听到她呼吸声渐趋平缓,这才把她连着毯子抱起来,换上睡衣后再轻放到床上,她眼角的湿润扑落在他手背,一滴又一滴。

    真正的悲伤是没有声音的。

    霍寒亲了一下她眼角,带着怜惜和心疼,“哭吧,我在。”与其憋在心里,他倒是宁愿她哭出来。

    她呜咽一声,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小奶猫。

    这沉沉一觉,温千树直接睡到了黄昏,窗外黄橙橙的一片,她穿好鞋走到阳台,霍寒站在楼下,跟她挥了挥手,还没等他说话,她转身就跑下去。

    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香风。

    霍寒手里拿着钓具,“黄妈说池塘里的鱼和虾都肥了,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要!”

    “好,”他把一个蓝色小桶交给她,“你负责提桶。”

    池塘在后山。

    边上长了一株高大的柿子树,深秋时节,叶瘦,果繁,远远看去,树上就像挂着一盏盏红色小灯笼。

    霍寒牵着她的手,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到。

    温千树选了个好位置放下钓竿,“扑通”一声,熟透的柿子被风吹落,吓了她一跳,她学着母亲小时候教的那样捏了捏耳朵压惊。

    霍寒忍俊不禁。

    她四处去拈花惹草,捧了一堆回来让他编花环。

    霍寒很快编好一个,检查了一遍戴到她头上,还随手给她编了个鲜花戒指,指环小巧玲珑,花倒是硕大艳丽,被她套在指间,更是说不出的好看。

    池塘里的鱼和虾都傻乎乎的,没一会儿就钓了大半桶,真没什么意思。

    黄昏的水面如同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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