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

    于杰知道李潜清的口语纯正,念高中那时候,上课发言听过几回,起初还觉得奇怪,周围同学几乎人人操着中国式英语口语,都一个发音,听惯了,再接触他那样的,难免觉得别扭。后来偶然间听了家里老式大广播匣子里的英语频道,越发觉得李潜清那样念英语很好听,每回英语课,轮到他那组回答问题,也总要屏气静心,仔细听他前头的人一个个发了言,轮到他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默默等了半天。

    听他这样说,心里竟然隐隐升起一股期待来,迅速往床边上挪了挪,动作幅度太大,不由得皱了皱眉,李潜清看他这样,自然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赶紧坐过去,把他轻轻抱在怀里,拿起他膝上的书,捧在手里,问他:

    “怎么样了?要不要先休息?”

    于杰不好回答,只能催他:

    “你念吧,我听着。”

    李潜清的手从于杰背后环过来,绕到他面前,捧着书,让他能看得清楚。语速适中,声音低沉,每念完了一大段,总要给他讲讲大概意思,尤其涉及到一些风土人情或是文化背景时,讲得特别细致,于杰很喜欢听,免不了追着问一些,李潜清总能有条不紊地细致拓展开来,一时间书只念了几页,天文地理历史政治倒是谈了许多。李潜清原本就眼界开阔,像他这样的人,在商场上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自然很有自己的想法,于杰听得极其认真,默默抚着书页,竟有些入迷。

    李潜清做事从来不用全部心力,总要留一两分,现在抱着于杰,更是如此。一边天南地北无边畅谈,一边细细看他的反应,见他欢喜,甚至后来有些失神,心满意足,轻轻伸手覆上他的脸,想扳过来亲一口,又怕他回过神来,听得不那么专注,只好用手背慢慢在他脸上摩挲,贴近他继续一一讲解。

    晚餐很正式,李潜清特意吩咐管家,菜不要多,但一定要精致清淡些。两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只开了壁灯,映射得四周略有些昏暗,宴客的椭圆形长桌让人望着也费力,李潜清看于杰一脸茫然,笑着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个人靠在一块,倒也不觉得冷清。

    李潜清给他介绍了许多外国饮食习惯,和下午的话题结合起来,一顿饭气氛极好。

    第二天李潜清早早地带了于杰出去,两个人沿着湖漫步,野鸭在湖面上扑腾,自得的很。李潜清说,这个季节,周围野味特别多,庄园里备了猎枪,不如打些试试。

    于杰看了看湖上成双成对的野鸭,拉住他,说不喜欢。李潜清微笑道,不喜欢就算了,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来来回回地细吻。

    庄园里有一间收藏室,极大,李潜清带于杰进去,虽然不懂艺术,于杰也知道那里面每样东西都相当有来历,小心翼翼之余,默默跟在李潜清身后,生怕破坏了那些珍贵藏品。

    李潜清回过头,抱住他,说:

    “你就这么看我,怕碰坏了我的东西?那些死物,就算再价值连城,也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于杰只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保护心态,没想到他这样忿恨不平,轻轻摇头,不觉为这种孩子举动笑了。李潜清狠狠吻他,抱他躺在一张通透洁白的玉石桌上,怕他冷,桌上垫了许多名画,慢慢褪去衣物,循序渐进小心翼翼地做,情动时,四周许多雕塑装饰应声落地,于杰越紧张慌乱,他越是兴奋激烈,温柔手段使尽,强硬之处也难免,又把人逼下泪来,李潜清一边动作,一边淡笑着一点点吻干了。

    在庄园住了几天,看遍了周围的风景,于杰很喜欢这地方,李潜清说夏天景致更好,到时候再来避暑。

    到了法国,在酒店大堂登记的时候,却遇到了林新。

    第68章 夜宴

    林新隔着很远的距离,坐在大厅一角,跟两个法国人谈事情,快到尾声的时候,双方气氛融洽,似乎达成了一致,他朝助理挥挥手,示意他拿出文件,却在抬头的时候,看见李潜清扣着于杰的手,办好了入住手续,又凑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于杰点点头,李潜清迅速抬起他的手,吻了吻。

    也只是俯仰之间,他回过神,转过头,依旧谈笑风生。

    李潜清带于杰进了房间,安置好行李,倒了杯水递给他,刚坐下,就接了个电话。

    林新在那头问他,你在法国?

    李潜清说是,刚到的,又看了眼于杰,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

    林新顿了顿,说公司和这家酒店有业务往来,到巴黎多半都住这里,刚才在大堂看到你了。

    李潜清拿过于杰手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道,既然你也在,晚上一起吃饭吧。

    放下电话,李潜清看着于杰:

    “林新也在。”

    于杰楞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我们晚上请他吃饭,上次你出院了,我就说要请他,没安排上,这回正好。”

    于杰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那也好,主刀医生是托了他的关系,该好好谢他的。”说完又捧起李潜清刚放下的水杯,喝得太快,水漫了出来,滴到脖子里。

    李潜清抽了张面纸,靠过去解开两粒衣扣,扒开衣服慢慢擦干净,又把他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上,转身握住他的手,覆在脸上轻轻摩挲。

    晚上吃饭,于杰和李潜清坐一边,林新随后到,看了看对面,默默坐下了。

    “菜我都点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再叫。”

    林新对侍者摆摆手,又转过头:

    “不用了,我之前在这里存了几瓶酒,一起试试。”

    正好目光对上于杰,下午远远地望那一眼,又是右边侧脸,没什么变化。刚刚坐下那么会儿功夫,倒是用余光看了好几回,却很模糊,怎么也看不够,看不彻底,现在这样,直直地看过去,林新不由笑了一下,好像他这许多年,也很少这样看他。

    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已经消去,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还是和以前那样,坐在那里,不闻不问,淡漠的很。

    林新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读书那时候,成天穿着洗的泛白的旧衣物,不多说话,整天埋头在书本里,还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肯轻易受人恩惠。

    这是异类,林新第一回见他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下了类似“怪物”的结论。

    他在心里嘲笑他,这种心理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但面上却一直保持着远距离的友好。

    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开始记挂这个人,说不上来喜欢,只是看到什么都会不由得联想起他,想的却不是他的好,只是勾勒一回他穷酸吝啬又清高的样子,在心里隐隐发笑。

    后来发现李潜清和他走得越来越近,心里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酸涩感。渐渐地,看得越来越多的居然是他的背影。

    有一回,他做了梦,迤逦缠绵,近乎疯魔,太过真实,以至于醒过来许久都不能忘,他记得细节,更记得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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