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犀八种猛兽的叫声,八音盒也因此得名。

    屋内刚成功破解阵法的白见贤满头大汗,他打开八音盒,那木盒上镶着一面小镜子,却不能照人,反是映出了被困的泠因心。白见贤把泠因心从镜中放了出来,镜子随即碎成两半,不复清明。

    那女妖被困在法器中已有十余年光景,一身戾气净化不少,修为境界也更上一层楼,甚至比她胞姐还要高明。女妖眉目温顺,竟有些狐仙的气度,平和而庄严。

    泠因心跪在地上,柔声道:「感谢白道长。」

    白见贤摆手:「应该的。」

    白见贤当年并未真正参与到打斗中,却也见识了现场的惨烈之状,对女妖这平静的反应甚是敬佩。不知道待在法器内的这段日子,给她带来了什么启示?

    突然,白思齐推开了房门:「你不恨我吗?」

    仍旧跪在地上的泠因心抬头,白思齐已经做好了被她打骂的准备,可那女妖只定定地望着他。

    「你们不知道法器里的世界是何模样吧?」未等人回答,她已娓娓道来:「起初,那里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且无边无际。我尝试从法器里出来,这八音盒便开始攻击我。当我发现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之后,我慢慢平静下来,周边环境也开始越来越明亮。法器内的环境是随着我的心意变幻的,但要操控它却很难,在我情绪波动时更难。这是一个让人修心养性的法器,我在里面十年如一日地修炼,参悟了不少天道。」

    「当年,见月与凡人女子相恋是天理难容,在妖气的影响之下,那女子怕是会耗尽阳气而死。那时见月极力反抗,你才错手将他杀死……这一切只能算是命吧?我若还要替他报仇,这冤冤相报的,何时了呢?」

    「我已经放下过去了,你呢?」

    女妖眼眸深不见底,像个能把人精魂吸进去的深潭,白思齐知道她另有所指的是什么。

    可是放下,谈何容易。过去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过去。

    此时,黎蕴急忙跑进来,五人在内顿时显得房间有些拥挤。

    「泠如心来了!」

    他跟这女妖交过手,讨不到半点好,也留下了阴影,因此心里非常着急,喊得都破音了。

    随着女妖的到来,仿山上空盘踞着密密麻麻的乌云,不时电闪雷鸣,不到日落便已不见日光。泠如心依旧一袭红衣长裙,站在道观外,规矩得很。倒不是她想规矩,而是她闯不进来。

    白老道长虽已仙逝,留下的结界却牢固如铜墙铁壁,隔绝了一切妖物。而泠因心是被白思齐他们带进道观内的,自然能够不受约束。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理由阻止这一场迟到了十年的姐妹相逢,眼看着泠因心踏出六和门与姐姐相聚,两姐妹同时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大概再也没有什么比久别重逢和失而复得更能形容她们此刻的心情了。

    随着交谈,泠如心视线转移到了道观内的白思齐身上,神情依旧冷淡如初。接着泠因心也回头看向院子里的白思齐,朝他笑了笑。

    白见贤追了出来,泠如心觉得来者不善,防备地把妹妹护到自己的身后。

    「做什么?」

    白见贤朝她作揖:「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请泠姑娘帮个忙。」

    两姐妹面面相觑,只听白见贤继续向她们解释。

    他说的是白思齐身上狐毒一事,白老道长留在白思齐身上镇压狐毒的灵力已被强行冲散。他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白见贤深知他现在活着也就是吊命了。

    狐妖之力是逼不出来的,除非能够找到另一个宿主。可是谁又能无缘无故替白思齐受了这罪?白见贤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把毒逼回其原主人身上了,或是其他的狐妖也可。

    泠如心听了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泠因心却一口答应。护妹心切的女妖想到这解毒的未知风险,终于还是同意了自己来。

    择日不如撞日,白见贤决定立刻就替白思齐解毒,领着泠氏姐妹返回了道观。

    就在泠如心踏进道观的剎那,天空笔直地朝道观劈下了一道声震大地的雷,却终止在道观上方若干尺。

    泠如心也像脱胎换骨一般,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耀眼得旁人无法直视。

    她从狐狸开始逆天修行,渡了无数天劫,终于能够位列仙班。

    白老道长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他为了防止妖物内进而设下的结界,会成为使狐妖免于天劫考验的保护层。

    有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难以捉摸。

    也包括泠如心面对面跟白思齐站在一块时的心情,她没想过,原来她面对这个杀死见月的凶手,可以如此平静。

    「恭喜你。」

    泠如心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恭喜你。」

    白思齐不解,她才接着说:「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马上就要结束了。」

    白思齐端坐在地上,白见贤在他的后方,调动体内灵力推动白思齐内里的狐妖之力。白思齐与泠如心掌对掌,这折磨了白思齐十年有余的狐妖之力,终于通过两人的连接,慢慢地把它渡回泠如心体内。

    ☆、放下过去

    折腾了白思齐十年的狐毒终于与他分离,他昏睡过去,一睡便是三天。黎蕴一直在他房间待着,替他擦汗盖被子,虽然白思齐根本不需要——他昏迷得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那对狐妖姐妹花在解毒成功后便自行离去,白见贤自觉完成了任务,不打招呼就离开了六和门。不知道为什么,黎蕴觉得他好像不会再回来了似的。白见贤从消失到出现,每一个时间点都那么巧合,仿佛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报恩,为白老道长一家消灾弥祸。

    白思齐躺着的这三天,身体有明显的好转,至少他不再像尸体一样浑身冰凉了。

    黎蕴抬起白思齐的手,用热毛巾为他拭擦,倏地被抓住了手腕。那握住他手腕的人依旧卧着,却已经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黎蕴。

    此情此景太过熟悉,时间好像倒回了两个多月前,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身受重伤的是黎蕴。

    说实话当时见到白思齐,黎蕴心中并没有什么好感,看着他耐人寻味的表情,只觉得此人花花肠子一定很多,而且浑身上下还透出一股万分不可靠的气息。后来发现,花花肠子是千真万确的,但是他对阻止时逢夺位一事至关重要,甚至扛起了大旗。

    这位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旗手身负重伤,却半声也没吭,自己活生生受着。

    一想到白思齐这孱弱的身板遭了这么多罪,黎蕴又心疼了起来。

    白思齐在黎蕴眼中瞬间变成一件金贵的瓷器。

    他谨小慎微地把这件瓷器扶了起来,却没有料到瓷器本人反使劲把他箍进臂弯中。黎蕴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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