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掌文武大政,实在是太过劳心了,周曦心思又重,劳心则伤神,这般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偏偏那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哪里肯放手呢。

    聂铉摇了摇头,觉得头疼。

    聂浚出阁读书的事情也因为容涵之闹得那一出给耽搁下来了,至今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皇帝有些委屈的想,可真是一个都不叫他省心。

    转头向身边的太监问:“郕王有没有回京了?”

    太监低眉顺眼地回他:“郕王殿下昨日往府里捎了信,与三清山上的道玄真人谈玄论道颇有所得,正准备闭关清修呢。”

    聂铉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这是真要出家做道士了啊。”

    第二百零七章

    周曦对和皇帝独处一室的阴影大得根深蒂固。

    可惜为人臣子,身不由己。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踏进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

    暖阁里空无一人。

    周曦愣了愣,慢慢走进去,吧嗒一声的响动从皇帝桌案后头传出来,周曦愣了愣,走过去,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男孩子从皇帝的书案后探出头来,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

    周曦其实是最喜欢孩子的,见了便觉得心里一软,细思后却是敛容正色,欠身问:“可是大殿下当面?”

    这孩子应该是才从御案后的椅子上跳下来的。

    那是皇帝才能坐的座位,也只有皇帝会把自己的儿子放上去。

    皇帝属意立大皇子为储君,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然聂浚还没有出阁读书,不为群臣所识,但是看年纪相貌,应是八九不离十的。

    聂浚看了他一会儿,从桌案后面绕出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见过先生。”

    周曦心里一动,侧身避开不敢受礼,反而欠身道:“臣周曦,见过殿下。”

    聂浚眨了眨眼睛,问:“可是周丞相当面?”

    周曦颔首。

    聂浚上前两步,仰着头看他,乖巧十分。

    周曦看着都觉得心软,想起侄儿周恪来。周恪虽然活泼跳脱十分可爱,倒不及这小皇子乖巧识礼端庄大方。周曦心里又软了软,蹲下身来,问:“殿下为何在此?”

    聂浚略侧了侧头,反问道:“先生有空么?”

    周曦天天都忙的要死,但这话好像不能跟大皇子说,便笑道:“臣是陛下的臣,也是殿下的臣,自然是听凭殿下吩咐的。”

    聂浚点了点头,道:“父皇本来答应要陪我玩的,可是忽然有政务紧急,所以父皇说,会找人来陪我玩。既然是先生来了,先生又有空,那……”

    周曦眼角一抽,连忙低下了头,不叫聂浚看出什么不妥来。

    他是惯在人前掩饰的,哪怕是对着一个孩子,也不肯轻易流露出喜怒。

    而聂浚大大方方地握住了他的手,满脸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没有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父皇常说,人君要有威仪,有些话不必说透,要叫人捉摸不透,有些不方便说的话,自也不必直说出来。

    聂浚想,父皇总说周丞相是最聪明的人,定能领会。

    周曦心里已经是在冷笑了。

    大皇子不愧是一直由皇帝教养的,小小年纪,倒学得好一手帝王心术含而不露啊。

    自从容涵之在建宁筑了京观,立储也罢,皇子出阁读书也罢,全都耽搁下来了,皇帝早前也曾戏言要他做东宫师,如今意图倒更分明了。

    但就算是堂堂东宫之师,又何如总掌文武大政的丞相来得好。

    周曦心里不屑,却是微微欠身,和颜悦色地向小皇子道:“陛下相召,殿下有命,臣自当奉命。不知殿下要臣怎么陪?”

    聂浚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册春秋递到他手里,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叫他忍不住想起侄儿周恪来。

    便连那礼节性的和颜悦色也柔软下来,接过了书,说:“殿下请入座罢。”

    忽然心头一动,抬眼向楼上看。

    阑干罅隙间,看见一点熟悉的袍角。

    第二百零八章

    虽然夏日的时候大坝的验收已经告一段落,但送走周昶后温子然仍旧在荆州留了一段时日,主持一应事务与交接,收罢秋税才施施然启程回京去了。

    行未至半,皇帝的诏书到了驿站,要他立刻快马兼程入京主事。

    温子然难得挑了挑眉,叩首接旨,起身后十分熟练地向那太监递了块银子到袖里。

    太监满脸堆笑地颔首谢了,温子然等了等,微怔,笑着收回了手说:“还请公公上复陛下,臣必定星夜兼程,定不会怠误王事。”

    皇帝往日总会叫传旨的太监或使者捎带一封私信来,写两句情意绵绵的诗或者小令,今日竟是没有。

    想来鸿雁传书的戏码,玩了两三年,自然也就厌了。

    那太监见他眉头微蹙,小声道:“前几日北边连上了好几封急奏呢……温尚书,陛下等着您尽快回京主持户部呢。”

    温子然霍然抬头。

    容涵之走了的第三年,匈奴终于按捺不住了。

    温子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向随从道:“招呼左右,即刻启程。”

    聂铉正一个人坐在垂拱殿之中。

    蹙着眉头,深深地看着眼前摊开的是最新到的告急的文书。

    许久才长长地太息一声,掩上了奏疏的折页。

    北境安宁许久,匈奴又易主内斗,他方才放心地将容涵之调回京中,不成想转眼三年过去。料想那新单于倘若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庸碌且愚不可及,早该被草原的群狼撕碎了,如今却大胆叩边,看来竟是个韬光养晦城府颇深的角色。

    这么快就被他整顿了域外草原犯边而来,倒有些麻烦了。

    北镇的官员们纷纷在告急文书里说,容相镇边十载,在北方积威卓著,匈奴各部深惧其威名,当急调容相回北方边镇。

    却正是这告急的文书叫他犹疑。

    如今领军镇守北疆的也是容涵之一手提拔的将领,虽然不及容涵之出彩,但也算得战功赫赫,容涵之自己都赞他稳重缜密,最宜防守边陲。

    其实这样就好了,下旨下去,叫北边那些知州都稳重些,谨守门户,匈奴不擅攻城,久则自溃。

    但聂铉自有别的心思。

    新单于才刚慑服诸部,就来犯边,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抓住机会一举击溃匈奴,乘胜追击,封狼居胥也是轻易,从此漠北后患永绝,大燕的版图可以北拓万里——这是何等让人心旌摇曳不能自已的不世之功。

    没有一个皇帝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只是要成此不世之功,一个擅长守御城池,稳重缜密的将领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当然知道谁最合适去为他撷取这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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