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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着酒坛佯装镇静的走过去,陈近南翻着那个包珠链的帕子看,帕子一角隐约绣着一枝梅花,走近了魏春才看到,岂止是梅花,梅兰竹菊把帕子的四个角全占了,主人还觉得不够凸显自己的品味,中间又来了一只傲立挺拔的仙鹤,脚下祥云朵朵,整个帕子铺开看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魏春很无语,没见过吴应熊之前只觉得他是一悲催的普通青年,认识后觉得他是个文艺青年,没事喝酒写诗的,没想到他也是文艺青年的升级版。

    她装着没看到帕子,坐下启封后递了一坛子给陈近南,他看起来面色如常,万事了然于的样子,他淡然的笑着伸手接过,道:“再喝一坛我就告辞了,天地会还好些事情。”

    “嗯,待天色黑透一些,总舵主再走也不迟。”偷偷下了药之后,魏春心里发虚,连带着酒醒了一些。

    陈近南不是贪杯之人,况且小小一坛子酒他也未放在眼中,仰头喝下一大口,笑道:

    “说来也怪,这酒与竹叶青,女儿红不同,初时并不辣喉中还有回甘,可是再喝下去似乎带着些微苦。”

    药没化开?魏春心里咯噔了一下,酒意更去了一半,要知道给陈近南下药万一被发现赶出天地会怎么办?江湖上的人拿陈近南当神一样供着,自己还不被全江湖通缉,有再多钱也没地躲。她愈发觉得自己此事想得不周全。

    “怎么了?韦姑娘?可想起什么心事?”

    “呃,没什么,突然想起今天没看到小宝,不知道他是不是替皇帝办差去了。”

    “放心,皇帝信任小宝,即便让他办差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必然派人跟着。”他口里这么说着,表情似乎有些落寞。

    “陈总舵主,”魏春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作了,轻轻问:“你觉得咱们反清复明能成功吗?”

    “为何有此一问?”陈近南诧异的看着她,“难道韦姑娘有什么想法?”

    “我只是进这些日子,不管是小宝说的,还是伺候皇帝的太监女说的,皇帝处理政务勤奋,并爱民如子,知人善用,老百姓的生活确实一天比一天过的好,所以我在想咱们反清复明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为了我们汉人的江山,我……。”陈近南把酒坛重重一放,伸手扶着额头。“这酒。”

    药效发作了?

    魏春也用手捂着头:“这酒后劲好大,我头晕。”然后从指头缝里偷偷观察,只见陈近南双目紧闭,不停揉着额头,眼看着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陈总舵主?”魏春蹲着身子,仰视他的脸,顺便握摇了摇他扶着额头的那只手,他突然往前一倒,刚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好重,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下巴磕在地上好疼。

    费劲全身力气,终于挪动着从陈近南身子下面爬出来,魏春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再看看脸朝下趴着的总舵主,抬脚蹬了两下,还是不动。

    她懂了!估计这不是什么说实话的药,是迷药来的把?

    抬头看看皓月当空,总不能让堂堂总舵主在地上趴一夜吧,万一日后被天地会那帮老顽固知道,她会被念叨死。

    努力搬起他的胳膊拖到床边,先扶头再搬腿,一点一点的终于把他捯饬到自个的床上,不同于陈近南的不负责任,魏春好心的把他的鞋袜和外衣都脱掉,把自个那香喷喷的被子替他盖好。

    忙活完了顺带着喘了半天的气,酒劲开始涌上来了,一阵阵的头晕迷糊加倦意袭击着她,魏春抱了床薄被倒在榻上。

    睡梦中总觉得自己是躺在青石板的地上睡的,咯得的她浑身难受,起身把薄被铺在榻上,又冻得睡不着。

    酒劲加剧烈运动后的倦意更加猛烈的袭击着她,魏春看到床上那个人睡的安详舒适,撩开薄被冲上去,把陈近南踹到里面,她和衣躺在外侧。

    舒服啊,再伸手把陈近南身上的被子拽过来一半,闻着香气她很快的睡着了。夜里似乎传来乒乓的打斗,好在离着较远魏春是半点都没听到。只觉得自己身边挨着个火炉子,暖洋洋的让她不愿醒来。

    一大早,她的房门被敲的很可怜,唬的她直挺挺从床上蹦起来,里太平那么久有什么大事发生?最好是太后驾崩之类的不然她对敲门的人不客气。

    系着扣子刚打开门,小宝闪身进来顺便拽进来两个身材瘦弱的小太监。

    “花姐啊!你在不开门我就以为你死了呢。”

    “呸,臭小子,你死了你娘都死不了。”魏春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这才觉得头胀胀的,原来宿醉醒来就是这般难受,如今这毛病跟着一起穿了。

    “嫂子,”其中一个小太监乖巧的过来拽着魏春的袖子,露出纯真笑脸。

    “小郡主?”魏春吃了一惊。“你怎么过来了。”

    “不止这一个,还是买一送一的。”小宝拉过后面的那个小太监,论长相她比小郡主娇艳,只是对小宝的碰触摆出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

    不会是方怡吧?她进不是为了中行刺嫁祸给吴三桂吗?什么时候行刺的?看她捂着胳膊的样子像是受了伤。

    “这位姑娘是…?”她记得自己给小宝说过看看刘一舟有什么心上人老婆的,能抢就抢,这孩子,真孝顺!

    “娘,她叫方怡,是沐王府的英雄,昨晚进行刺差点被抓。”小宝双眼贼溜溜的乱转,看着就不怀好意。

    “然后呢?”魏春白了他一眼,“你想藏到我这里?”

    “哇啊,娘,你真是聪慧啊,我那里常有人去,藏到你这里清静没人注意。”

    “死太监,才不用你藏来藏去,我们能自己出。”方怡狠狠的白了魏春一眼,嚎的力气太大扯痛了伤口,疼得弯下了腰。

    “师姐,”小郡主赶紧去扶,“嫂子和韦大哥都不是坏人。”

    “嫂子?”方怡喘了口气,疑惑的看看小郡主又看看魏春。“小王爷的?….”

    “我哥说他想娶好哥哥的娘亲。”

    好哥哥的娘亲……….看着方怡很想晕倒的样子,其实魏春也很想晕倒。

    “好,好哥哥,师姐好像很难受。”

    “哎呀?,美人姐姐难受啊。”小宝油腔滑调的去扶方怡另一只胳膊,“来,快去床上躺一躺。”说着一把拽了她径直往里走。

    “我不去。”听到床方怡脸通红,又不敢用力挣扎,而沐剑屏看着俩人又要吵,紧张兮兮的跟在后面。

    自己的床能被陌生女人随便躺吗?魏春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想到自己床上貌似还有个陌生男人,那么巨大的敲门声,他那种练过武的能没听到?

    “你们等会……。”

    屋子不大,一共那么几步。她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看着那三个人石化的同时,她也半张着口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床帐掀起的时候,陈近南坐在床边,衣衫整齐,脸上一贯的淡然,不怒自威。

    “师父?”小宝没想到是这个场面。

    “陈总舵主?”方怡显然认识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信。

    沐剑屏是惊讶过后,委屈兮兮的含泪看魏春。

    好吧,要是她看到一个江湖闻名的大侠客,某早上在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床上,估计她也不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宝率先发问。

    陈近南维持淡定模样不言语,所有人都看着她。唉,她能说这是吃错了药引发的杯具吗?

    “其实,”魏春声音缓慢而沉重,心里快速编着故事。“我本来想隐瞒一辈子,可是如今被你们看到了,二位能在此帮我保守秘密不像其他人透露半句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春凝重不语看着她们。

    “我们发誓绝对不说!”方怡抓紧说道。

    很好,目的达到!剩下的接着编

    “其实我是陈近南的女人,一直都是,小宝他本名姓陈”

    方怡和沐剑屏顺着魏春手指看向小宝,而小宝则眉头微皱,一脸苦大仇深的点点头,一只手在身侧飞快的竖起大拇指。

    其实魏春不喜欢骗人,可是现实总是逼着她去骗。

    “你们都知道天地会是反清复明,以夺回汉人江山为宗旨的,十几年前我不忍拖累他,带着襁褓中的儿子远离故土来到京城,谁知道被里一个公公海大富强行带进里,原来他武功高强,是陈近南的宿敌,他养大小宝就是为了教他武功去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用这种骨相残的悲剧来达到报仇的快感。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等待将来有一天告诉他真相,就投奔到太后里做了女,一晃就是十几年了,多亏海大富失心疯,小宝才没学会绝世武功,我才没有失去他们”

    为了将就效果逼真,她几乎是用呜咽的声音讲完全部。偷偷抬眼看去,小郡主已经泪流满面,方怡也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前些日子,他竟然找到了我们……。”

    找到之后怎样?魏春词穷,使劲瞪了小宝一眼。这孩子就是机灵:

    “之后海公公发现一别十几年,自己还是不敌我总舵主爹,又气又恨之下吐血身亡,所以,我娘和总舵主爹分别这十几年还有很多话要说,咱们趁着侍卫还没到这边,走吧!”

    两个姑娘听着狗血桥段似乎不过瘾,小宝再三拉扯下她们终于走了,自家儿子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陈近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站起来了,立在屋子中间,目光低垂,面色依然淡定,魏春蛋疼!

    “这个,总舵主,我刚刚忘记你还在床上了,想出言阻止她们近前已经晚了。”

    依然低垂没反应。

    “那个,您昨天晚上喝多了,还记得吗?”

    他终于抬头了,只不过面无表情,习惯了他的微笑,乍一看挺吓人的。

    “呃…….虽然现在是白天,不过化装成侍卫还是能出去的。”

    他的眼神深深盯着魏春,好像要等她说完杀人灭口。

    “刚才的故事我随便编的,反正她们发誓不会说出去,放心”魏春赌咒发誓,就差跪下求他放过自己了。

    陈近南终于有所动,他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魏春,淡淡问道:

    “为何昨晚我们会睡在一处?”

    原来是纠结这事啊。魏春绷着的那口气瞬间松了点,赶紧解释道:

    “本来我把床让给你的,结果榻上又冷又硬,总不能我睡床你去睡塌,我看床够大两个人也不算挤”

    陈近南眉头微皱,直直看她:“你都如此随便与人同床而眠?”

    魏春看他神情不对,难道怀疑自己对他做过什么?

    “不是,除了小宝你是第一个,哎哟,你放心,咱们又没怎么样,只是喝醉了一处挤挤而已,反正你不说我不说,她们发誓不说,没别人知道。”

    “你觉得没人知道就过了去?”他的笑怎么看怎么像冷笑。

    魏春后退一步,戒备的问:“难不成你想灭口?”

    陈近南恢复常态,淡淡的笑了一下:“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咱们昨日既然都这样了,我是个男人怎么能够不负起责任,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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