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小心才好。”

    明玥点头应是,也不再多留,直接回府。

    滕王妃思虑了一阵儿,觉得自己还应请得一人一并入宫,她换了身衣裳,吩咐贴身的嬷嬷:“去将王爷先前寻人给公主做的鞭子拿来。”

    嬷嬷片刻将东西捧来,“车已备好了。”

    滕王妃颔首,“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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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七,户部侍郎崔煜遭弹劾暂时停职待查,崔氏族中有在朝的纷纷告罪避嫌;太子因有门客涉及其中亦受牵连,皇帝命其闭门自省三日,整规门下;时值隆冬,皇上圣体违和,又因此事动怒,大有欠安,越王夫妻、朝阳公主、滕王妃俱进宫侍疾。

    期间,滕王妃累倒一次;朝阳公主在父皇近前侍奉,寸步不离,熬红了眼睛。

    腊月初十,因帝疾,常念皇三子滕王,派人南下宣旨召回京中。

    这一去又有快十日没有消息,长安城里的百姓似乎感觉不到这个腊月里的冬寒,他们照样的过腊八、祭神佛,议论议论城中的大事小闻,街市巷尾尽是卖兰芽、胡桃等物,又不时有佛会,还有僧尼讲经化缘,永宁门外的宫灯已点,夜间也是一片灯火通明,无比繁华热闹。

    然而皇宫里却丝毫不显热闹,只笼着隐隐的紧张和压抑。

    皇帝靠坐在龙床上,将侍疾的妃嫔都赶了出去,只留皇后一人。

    夫妻两个相对良久,老皇帝一闭眼,极痛心地叹了口气,眼圈微微红了。皇后身子一颤,“老三他……?!”

    皇上也是眼眶发酸,伸手徐徐握住了发妻的手,微哽着声道:“是朕疏忽了!兴许该早早将他放出京去,另封地为王。他军功远胜太子,朕想过他日多半要遭忌讳。可是又总想着他们是亲兄弟,总有骨肉情分,况且自前朝起,与突厥、高丽、漠北之战不断,朕曾不断敲打太子,要念骨肉之情,要有容人之量,老二、老三都该是成为他的臂膀的!可惜……”皇上吁出的气有些发抖,“朕没想到他当真如此心狠手辣,尚等不及朕闭眼他就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

    皇后的眼泪已止不住,尚且抱着一丝希望:“皇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那庆儿?兴许不是太子呢?他们兄弟间一向很好,太子不会的……”

    “朕比你更希望不是。”皇上一激动,连连咳嗽起来,“那日老三媳妇进宫,她未敢明说,但话锋里无不暗指太子有意要害老三。我当时大怒,气她挑拨他们兄弟感情,命她撞柱谢罪。你也是在的,那孩子倒对老三全心全意,指天发誓,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头奔过去,若不是朝阳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脚,当时恐怕也是没命了。我口中那般说,可你明白,心里实也是不安。遂派彭刚带了一十四人南下给老三传旨,这些你都晓得。但你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我心里越发难安,于是又暗派了宫中四名侍卫悄悄尾随而去。”

    皇上坐直了身子,眼里蕴着难言的愤怒和伤心:“幸而朕暗中又派了人,你猜猜他们怎样了?”

    皇后下意识摇摇头,老皇似也只是这么一问,不等她猜自己便冷笑了一声,续道:“彭刚一行人在巢县便遭人截杀!尸体被沉了江,四个侍卫打捞一整日方寻到彭刚的尸首,细加查验,才在他嘴里找了这个!”

    老皇摸出一物,掷在皇后跟前。——那是约两个拇指肚大小的一块儿小圆牌,图案像个火字,横着一看,方能瞧出是个太字。皇后手一抖,死死盯了半会儿,忽用力砸了两下心口,差点儿撅过去。

    老皇指着那牌子,铁青着脸道:“彭刚是朕派出去的人,他明明知道,却敢在半路截杀,是何居心?倘使朕不曾另派人暗中跟着,根本不会得知此消息。从长安到江南,快马来回也需半个月的时间,现下从北到南一路多雨雪,就得二十日左右,怎么着也得过了新岁,那么,在朕得到消息之前,他又会做出甚么事来?”

    皇后闭了闭眼:“那庆儿呢?”

    “尚没有消息,他八成已离了江南往长安赶,但以那逆子敢暗中劫杀彭刚等人来看,应是凶多吉少。”

    皇后怔怔地,看着自己苍老许多的夫君忽而悲哀起来,呜咽出声:“他们兄弟三人,幼时最是懂上孝下悌,从见不得旁人欺辱自己兄弟半分,今日却……啊啊!”她心中大恸,忍不出大声哭出来。

    老皇帝也极是痛心,他登基两载,龙椅刚做出点儿感觉来,亲儿子就要往下赶他了,他是真难过,不由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有温热刺眼的东西滴在了明黄的龙床上,一点点渗开,由鲜红变为暗红。

    “皇上!”皇后大惊,慌乱地拿起黄绢擦拭,一面冲着殿外喊道:“来人!”

    皇帝却紧紧抓住她的腕子:“莫要声张。方才朕与你所说之事也尚且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天下方定,朝中乱不得。你除夕之前哪里也莫要去,便移来这暖阁中陪着朕吧。”

    皇后本就又伤心又惊慌,闻言愣住,颤声道:“皇上连我也信不过了吗?”——怕她给太子递消息?

    皇上疲惫地摇头:“朕……是怕你心软。”

    外面的老太监躬身进来,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医已等在殿外了。”

    皇上缓缓用黄绢拭干净嘴角,又漱了口,这才吩咐:“让他进来吧。”

    等太医给皇上诊完脉,皇后回到西暖阁时发现外面三三两两的当真守着禁卫。

    皇帝服了药,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全黑,他睁眼看着帐顶,良久才叫了一声:“庞济。”

    “在”,禁卫军统领庞济躬身进殿。

    皇上坐起来,静默了半晌,吩咐他:“你带上崔提,去将崔相给朕请来,他若托病,便是抬也将人抬进宫来。”

    庞济刚要应声,皇上又道:“之后,你悄悄去一趟北军大营。”

    庞济附身过来,皇帝低低说了几句,他便躬身告退,披着夜色出了皇宫。

    ☆、第195章

    腊月二十三。

    因明日便是“交年”,京城中上至达官贵府下到百姓小舍,明晚都要请人诵经,摆些水果、酒品等送神,请灶王爷,因而今日城中有许多僧人和道士,不时会到各家里化缘。

    明玥让人专门备了些素食,若有来化缘的僧尼,都可在外院用饭、小憩,裴夫人瞧了很是满意。

    过了午时,裴夫人叫明玥和裴姝过去说了会儿话。因朝廷自腊月二十八开始放休,前朝时自元日开始,官员们便借着拜年之由行些贿赂之事,改为大齐后,朝廷下令,年节时官员间走访贺拜不准赠物,反正是相互道贺拜年,诚心诚意就好。

    这旨意在头一年大家都一个比一个执行的严格,相互串门拜年时都着直裾,进门时袖子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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