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令狐越的手掌轻轻一翻,便使火焰调转方向,不过他的动作太快太诡异了,竟做得丝毫不露痕迹。唯有他的袍角像是被一阵微风吹起,而后徐徐落下,才让苏云看出了端倪。

    令狐越看着哭丧着脸狼狈不堪的吐火汉,勾唇一笑。他正欲对苏云说些调侃此人的话语,没想到苏云却像木头一般杵在那里,倒像是吓傻了一般。

    苏云见到火光之后,猛然一个激灵,郁结多时的心结突然被解了开来。

    有办法了!有办法救出大姐了!

    她居然咧嘴笑了起来,对着令狐越说:“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而后在令狐越惊诧的目光之中,她竟然转身飞奔回家!她等不及要开始一场精心的谋划!

    花梨自然追着她而去。

    徒留令狐越一个人怅然若失地望着她,他踮起脚尖在背后不住地叫:“阿云,阿云!”

    苏云却边跑边回头招呼道:“对不起,令狐公子,我突然想起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有什么事改日再谈吧。”

    苏云究竟想到了什么法子?

    ……

    ☆、入宫守岁

    又过了大半月之后,便是除夕之夜。按照宫中的惯例,诸皇族与众亲贵一律入宫守岁。

    皇宫之中呈现出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到处垂丝挂彩、高楼殿阁被装点得繁华似锦。数十重宫门内外洞开,每座大殿皆摆满了宴席,里面坐满了皇亲国戚。

    屋檐下和树桠上挂起了数千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将整个皇宫照耀得里外通明、亮如白昼。

    这些花灯以雕木和雕竹为骨架,镶上纱绢、琉璃和牛角。纱绢上面彩绘着山水、花鸟等吉祥如意的图案,美观大气。琉璃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花灯底部还缀有金色的流苏和穗边。

    此时虽然已经接近二更,但宫里的筵宴一场接着一场,处处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懿宗与皇后端坐在太极宫中,此处的盛宴进行地如火如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肉香、还有胭脂香,让人不饮自醉;到处飘荡着歌声、笑声、酒杯碰撞之声,众人皆沉浸在佳节的欢闹愉悦之中。

    一曲方罢,苏云怀抱着琵琶从乐台上撤了下来,让另外一批乐师轮换上场。她与其他休憩的乐师一同入座,席前摆放着美食佳酿,这是懿宗赐给乐师的,其他人很快大快朵颐起来。

    自从苏云给德妃献上了不老丹之后,德妃用了之后果然觉得效果神奇,自此之后便有意笼络苏云。她向懿宗吹了几天枕边风之后,懿宗将苏云封为了首席乐师,苏云摇身一变,成了整个宫廷乐师中的首领。前朝有此殊荣的,全都是年过四十的男乐师呢。

    苏云举起酒盏,用衣袖掩住嘴作势就要饮酒,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袖口里滑落,正巧落于酒盏之中。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药力便发挥了效果。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片潮红,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的手背和手臂上还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红疹子。她扶着额头,摇晃着身体像是要倒下一样。

    她身边的乐师见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苏乐师,你怎么了?”

    苏云用迷离的眼神望了那人一眼,那乐师立即惊呼起来:“你……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

    苏云醉醺醺地说道:“我没醉,我没醉,给我酒,我还要喝!”

    这时,太乐署令董思明过来探视,一见她的样子,便急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身上就起了这么多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乐师摇着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她喝了一盏酒,就变成这样了。”

    董思明眼珠一溜,叫道:“哎呦,看苏乐师这样子,八成是对酒精过敏!”

    其实苏云服下的是花梨特制的药丸,目的就是要身上显露出这些酒醉的反应。不过此时她的脑子却是清醒无比。

    董思明自然也是事先与她说好演的这出戏。他说道:“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是赶紧送她回去吧。皇上那边由我来禀明。来人呐,快扶苏乐师回府!”

    就这样,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娥抬着苏云走出了宫殿之中,扶她坐上了殿门口一台轿子上。

    轿子没有往北走出宫门,而是机警地避开了宫娥和太监的耳目之后,一拐弯钻进了一处僻静的宫道上,而后又从小路绕道来到了掖庭宫附近。

    掖庭宫与太极宫毗邻,今天又是大好的喜庆日子,此处也一改往日的素朴冷清,屋檐下和树枝上张灯结彩,照得里外一片通红。

    此时,掖庭宫中绝大多数的宫女都在各处宫殿中伺候,她们要等到三更后,所有筵宴曲终人散方能歇息。

    两个轿夫将轿子停靠在一处隐蔽的树丛之中,而后一前一后护着苏云趁着夜色来到掖庭宫外。在前头带路的正是德妃的内侍谷大鹏,而另一个则是江魁。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他们二人都做了伪装,而苏云在轿子里的时候在衣服外套上了一件太监服,还戴了假发,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白面的小太监。

    谷大鹏低声说道:“我先去探路,你们在这里等着。直到听到我以猫叫为信号,你们才能进来。”

    苏云点点头:“凡事小心!”

    苏云与江魁躲在宫门角落的阴影中,竖起耳朵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终于从高墙里面传来了几声清晰的猫叫,他们方才开了一条门缝,偷偷溜了进去。

    他们三人躲在一根巨大的廊柱后面,警觉地望着四周。谷大鹏小声道:“我已经里里外外都查过了,这里只剩下一些老弱伤病的宫奴,不过她们已睡得死死的。其他的宫女全都给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可惜北庭的那三间黑屋的窗子一直紧闭着,我怕惊动里面的人,所以没敢看郑如意是不是在里面。”

    江魁自告奋勇道:“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谷大鹏领着他们蹑手蹑脚地穿过中庭,而后朝着北面的三间黑屋指了指。

    只见三间破败的木屋子阴森森地矗在那里,所有的窗子都紧闭着。

    江魁让他们止步,独自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黑屋前。他打量了屋子几眼,然后从背囊中取出一双蹭亮的钢勾抓,套于手上。他凝神屏气,弯腰弓背就像一只野猫一般牢牢吸附在了木屋的外墙上,手脚并用从容寂静地爬上了屋梁。

    他偷偷掀开屋顶的瓦片,借着朦胧的月光朝里探头张望。左右两间黑屋中并没有发现人影,但是中间那个屋子的墙角却蜷缩着一个黑影。他又偷偷地将屋瓦放归原位。

    江魁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他朝着苏云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过去。

    苏云会意,立即疾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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