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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素正要举步回席向许仙作辞,却在游廊之中听人私语,不得以已停了下来。

    只听那几人言语之声越来越大,一人道:“那许仙有何起死回生的本事?便说那药方,若真是他亲手熬出,又岂能一转眼便忘个干净?”

    白素素不由一怔。

    另一人犹疑道:“听说当日事急,那许仙甚为慌张,说不得便真是忘了?”

    那质疑之人一哼,“亲手熬制的汤药怎会说忘就忘?或许……”那人复又压低声音,“那是许仙串通乞丐演的戏,做给世人看的。”此人声音虽低,但仍显尖利,说完还“嘿嘿”一笑,似是对自己推断颇为得意。

    另一人似是想了想,道:“可那许仙在药会上可是得了榜眼。”

    那尖利之声蔑道:“成绩算得什么?那安胜堂做得假,许仙便做不得假?”

    另一人笑道:“张贤弟此言差矣,那许仙并无身家,其姐又早已嫁人。何况……许大夫自幼便进了益生堂做学徒,据说曾得李店主倾囊相授,想必确是有真才实学。”

    那姓张之人闻言一笑,“谭兄也忒憨厚了些。那益生堂几年来均默默无闻,不过是因为店主家尚说得上宽厚,故而能撑得下去罢了。许仙从未曾参加过药会,一来便夺了第二,说是不曾作伪,谁信?”

    那谭某似是有几分生气,略提高了声音道:“张弟此言偏颇。李店主与我父甚是相厚,其为人最是光明磊落,他断不会为图虚名而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那姓张之人顿了一下,忽然软道:“如此说来也是……”又嘿然一笑,转而道:“说起来,那许仙在益生堂供职已有七年之久,算是得了李店主不少恩惠,他却能说走就走。如此见利忘义,背师叛道,真可谓狐鼠之徒。”

    白素素听到此处,不由一呆。她自从寻得许仙,脑中便想的都是如何助他得偿心愿。又因忌惮法海,行事便略有急躁,故而忘记此时最忌忘恩负义。她低头略思索一番,只听那张某继续说道:“安店主竟然选这种人做女婿,看来真是……”

    那谭某似是不耐,截道:“安店主自有其思量。”

    又一圆滑声音接道:“我父近日与安店主见过几面,说他身体似是略有好转,只看上去仍有病容。”

    那张某闻言疑惑道:“可我听闻他自去年入冬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啊……”

    那声音答道:“安店主不过是过于劳累,想来只要将养得宜,还是能有所好转。”

    三人静了一时,张某忽然开口:“说起来,那许仙无甚身家,但这件宅院却不失雅致,却不知他何以购得此宅?”

    谭某道:“那许仙不是自开了药堂?”

    那后起之声一笑,道:“凭他那间开了不过半年的小药堂,能在临安买得起这样的宅院?——我可是听家父提起,说这间院落本是安店主夫人的陪嫁,想来是那安夫人怕自家幼女受委屈,拿来再做一回嫁妆罢了。”

    那张某笑了一阵,道:“我便说那许仙并无几分本事。如此看来,坊间传言说那许仙入赘也是实情了。”

    那圆滑之声笑道:“入赘自然是真,你们没见那安家二位公子送亲之后都没有走么?”

    谭某似有疑惑,问道:“王贤弟,你莫不是看错了?今日来宾之中也有一位公子身着白衫,且身量与安二公子相仿,那……”

    “我未曾看错。”王某笑道,“那人虽与安茗绶穿着相似,身量相仿,但风韵气度却大为不同。话说回来……”那王某微微一顿,似是吊人胃口,“安二公子虽被安店主按着学了几日医药,却仍是风雅不减,想来是无心做其兄长肱骨了。”

    “怪不得安店主急于招赘入婿,”张某酸笑道:“想来这安家业到底还是要便宜了外人。”

    谭某道:“安店主的长孙已有三岁,便是安店主有什么……那药堂经营事项也有大公子承继,这荣安堂说到底也仍是姓安,到不了外人手上。”

    那王某一笑,“正是。虽安家二位公子均不大通医药,但幸喜尚有孙辈。便是许仙入赘,做到头上也不过是个二掌柜,至多替人跑跑腿,代管几年事务罢了。”

    张某不信,道:“安店主的孙儿尚小,还看不出什么,那安家二位公子又……且那制药材的手艺若非亲传,又怎能流传下来?说到底那许仙还是捞了个大便宜。”

    三人突然不再出声,白素素等了一时,以为这三人已走,忽听那王某道:“我可听说……那许仙似是对这门亲事颇有不满?”

    张某呵呵一笑,道:“那许仙既然能做出背师之事,心里自然少不了诸多盘算。他怕是担心……”张某话未说完,不知为何突然顿下,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白素素只听那王某人忽然笑道:“哎呀,安二公子。”

    片刻之后只听那安茗绶回礼道:“谭公子、王公子、张公子,三位怎么不在席上吃酒,却跑到此处吹风?”

    那张公子忙道:“吃酒吃得多了,心里闷得慌,出来散散。”

    王公子接道:“我与谭公子出来更衣,恰好遇到张公子,在此处闲谈几句,正要再回席上。安公子这是?……”

    “我与家兄走散了,正在寻他。”那安茗绶略一顿,又道:“谭公子,谭掌事近来可好?”安茗绶得了谭公子回答,四人又寒暄了几句。

    白素素听游廊内几人似是走远,便举步回席,转拐过弯一抬头却不期然与安茗绶对了个正着。

    那安茗绶看见白素也是一怔,随即换上一副嘲讽表情,道:“我不知白学子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白素素不欲理会,迈步便走,那安茗绶却不相让,将她挡在游廊中继续讽刺道:“我听闻你与商户学徒共坐一桌。如何?这下可对了你的胃口!不知羞耻,自轻自贱!”

    白素素抬头看向安茗绶,冷道:“敢问风雅如安公子,竟是何时又是向何物学会的挡人去路?”

    安茗绶一噎,眯眼看向白素素,怒道:“白素!你不顾文人体面,自甘堕落也便罢了,竟然还敢出言不逊!你刚刚在酒席上引人闹事,我尚未找你算账!你可是不甘上次词会出丑,成心来坏我妹妹婚礼!?”

    白素素敛眉,“安茗绶,我一直在游廊内,何时引人闹事?”

    安茗绶撇唇一笑,道:“刚刚婚宴之上,那姜义口口声声说你这姓白的目中无人,在席上好一阵恶骂。你以为躲出来便没事了?若非我家人周延,你还能好整以暇地在此处吹风赏景?”

    白素素一怔。她从席上退出,本意便是想息事宁人,却不想那姜义身为许仙友人,却仍不顾许仙颜面在筵席上失礼闹事。

    安茗绶见她不语,不由讽道:“那许仙便是个自以为是的狂妄之徒。古人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白学子与许仙相厚,自然也是……”

    “许仙现下是你妹婿。”白素素淡然道。

    安茗绶一愣,微眯双眼将白素素上下打量一番,正欲反唇相讥,目光扫过白素素腰间,忽然呆了一呆,他抬头向白素素脸上看了几眼,硬生生拐过话头问道:“你那日在湖中亭所吹笛曲……是为何曲?自哪里学来?”

    白素素一愣,疑道:“与你何干?”

    安茗绶僵笑一声,道:“那笛曲听上去颇有北风,你莫不是从夷人那里学来……私自通北,你可知该当何罪?”

    白素素微抿双唇,盯住安茗绶双眼,见他似有躲闪之意,一笑,道:“不论何罪,我自担便是。”话毕推开眼前之人,疾步赶向前厅。

    白素素在席上寻到许仙,先对喜宴上因她而起的失礼之事致了一番歉意便要辞去,那许仙略留了两句,见她坚辞,便也不再强留,着人将她送至院门处。

    白素素惦念邱灵,出了许仙府上便一路疾行,奔回小院。她刚进院门便迎面撞上陈青,那陈青看见白素素先是一怔,继而笑道:“白兄这么久都未回来,我还当出了什么事,正要去找你。”

    白素素略一点头,绕过陈青向邱灵卧房走去,边走边问道:“邱灵如何?”

    陈青紧跟白素素身后,答道:“我听了白兄嘱咐,出门后拐进无人小巷,隐了身形便直奔回来。邱灵在路上便显了原形。”

    白素素轻轻推开邱灵房门,迈步进房,向那榻上看了一眼,不由一笑。

    那榻上,一只纯白小兔睡得正酣。

    早春虽至,但偶尔仍会有习习凉风吹过。白素素虽不畏寒,但也不愿出门吹风。这一日她仍以书为友,躲在书房内看书习字。

    陈青自书房外举步进来,向白素素打过招呼,便从书架上抽出本杂记,走到她对面坐下,胡乱翻了几下,绷不住打了个哈欠。

    白素素一笑,道:“邱灵今日休沐,你们二人可去逛街游湖,散上一散。”

    陈青闻言笑道:“他前几日喝酒喝得现了原形,为防他下次再犯,便惩戒他一回,今日不许他出门逛街。”

    白素素含笑看了看陈青似真似假的兄长模样,也不搭话,复又低下头去对书阅读。

    过了一时,邱灵自院内迈步进来,向白素素、陈青二人问过好,转向白素素道:“许师父说他今日要来。”

    白素素挑眉问道:“他可说了何时来?”

    邱灵转眼看了看陈青,好奇道:“二哥没跟大哥说?许师父说今日巳时左右登门,要来说店内事务。”

    白素素转眼看了看陈青,一笑,对邱灵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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