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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苦短。一转眼桃花落尽,初夏已至。

    这一日清晨,白素素偎在书桌旁刚刚翻开书册,陈青便从院中迈了进来,几步走到白素素对面,倒进木椅之中。

    白素素举目向陈青面上扫过一眼,见他脸色发白,不由问道:“陈弟昨夜未曾睡好?”

    陈青抬手揉了揉眉,答道:“睡得还好,只是不知为何有些昏沉。”

    白素素正欲答话,邱灵提着纸包从院外一路跑进了书房。只见他迈步进门,将手中纸包向桌上一放,笑道:“巷外不远处新开了一家包子铺,我听人说他家做的素馅包子很是好吃,就多买了些,大哥二哥快来尝尝。”说着几下将那纸包打开,露出几个莹润洁白的小包子。

    陈青向那包子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道:“为兄今日吃不下,你与白兄吃吧。”

    邱灵一笑,偏头看向陈青,一看之下却是一呆,道:“二哥今日脸色怎么这么差?”又想了想,恍然道:“今日端午。”

    白素素早起之后也略觉不适,只是近日松散,又不常出门,所以未曾向那端午上去想罢了。她向陈青看了看,转过书桌走至他身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想了想,问道:“去年端午你也未曾如此难捱……你近日可是碰过什么驱邪之物?”

    陈青靠在桌上无力道:“没有。我就是见了那两岁的小和尚都要绕着走……”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今年是我修行满九百九十九岁,又赶上端午,所以元气不固。过了今天便应当无事了。”

    白素素闻言又低头看了看他面色,略一思忖,将双手在他额上两侧太阳上按下,渡了两成元气给他。

    陈青得了元气面色略有好转,睁开双眼看向白素素,微微敛眉,道:“这……”

    白素素一笑,“为兄道行稍深一些,应当捱得过。如此,也总比你硬撑好些。”

    邱灵看看陈青,又看看白素素,犹豫道:“要不……今日我便向田掌柜请一日假,留在院中照看大哥二哥吧。”

    白素素转身看了看邱灵,见他神色踟蹰,一笑,道:“我们均无事,你还是去吧。”

    陈青得了白素素所渡元气,渐觉好转,此刻又见邱灵犹疑,因而笑道:“我已好多了,你不用挂心。”见邱灵仍在原地看着自己蹭地砖,不由玩笑道:“我与你大哥若买了粽子定会给你留一份,你不用担心吃不着。”

    邱灵本想坚持,但见陈青神色渐好,又已能开得玩笑,再被白素素劝了几句便放下心来,用过早饭仍往药堂去了。

    邱灵走后,白素素与陈青照例躲在书房内看书消遣。

    上午过去多一半,白素素渐觉头重脚轻,起身与陈青知会一声便要回房休息。正值此时,院门被人拍了三下。白素素抬头,只见那许仙提着一方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白素素三人所居小院在巷内最深处。周围虽有一二邻居,但因白素素为人冷淡,陈、邱二人虽是贪玩,却也嫌邻居多事爱打探,便也不愿与他们往来。日久天长,也就无人再登门拜访,所以三人虽平日里偶会在房内施法,却也只将院门虚掩,并不落闩。

    白素素见许仙不请自入,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忍住不适,走出书房迎了过去。

    那许仙见白素素走出,忙几步上前,笑道:“今日端午,家姐包了些粽子,嘱我送来。”

    白素素一笑,道:“令姐费心了。”话毕就向卧房旁的小厅内让。

    许仙跟着白素素进了房门,将食盒置于桌上,先取出几枚粽子,又从食盒下层取出一只小酒壶并几只酒杯,向白素素笑道:“这是我岳丈家中自酿的酒水,也请白公子尝尝。”

    白素素向那酒壶看了一眼,道:“多谢许公子美意,在下……”

    “我白兄不能饮酒。”陈青见许仙进门后随白素素拐进小厅,便也跟了过来,此刻见许仙出酒具又要劝酒,不由皱眉相拦。

    许仙一怔,转头见是陈青,复又笑道:“只是自酿米酒而已,并不醉人。少饮一些也无大碍。”

    白素素一笑,“在下只要饮酒便起红疹。实在是不能沾,而非不愿沾。”

    许仙呆了一呆,道:“如此说来,那日……”话未说完,又一笑,将酒水倒入杯中,道:“这是酒中加了雄黄,最是解毒。便是不能饮用,在手中涂抹一些也可避邪。今日既是端午,略用一点也算应景。”话毕举起酒杯,以食指在杯中沾了沾,便伸手要替白素素抹上。

    那陈青在门口处听到“雄黄”二字,已是一惊,又见许仙自说自话一阵就要去揪白素素衣袖,忙向前几步一把握住他手腕,一字一顿地说道:“许公子,我白兄一滴酒也沾不得。你听懂没有?”

    许仙被陈青一拦,唬了一跳,连忙辩解道:“我知道白公子饮不得酒,只是涂抹一些,并不碍事。”

    陈青见许仙磨磨唧唧不肯听劝,又一意孤行,不由加大了力道,许仙手腕吃痛,不由将手一松,那酒杯便直直坠落地面,在白素素脚下跌了个粉碎。

    白素素向后一躲,靠在了墙上。

    白素素所得妖身修为千年,原本并不像几百年的小蛇妖那般惧怕端午,但她因今日曾为陈青渡过元气,对自身有所削弱,而此刻时值近午,便渐觉难以支撑。这一躲一靠,便倚在墙上难以再撑起来。

    那许仙见白素素有异,不由转眼向她脸上看去,这一看大吃一惊,慌道:“白公子!你脸色怎么竟如此苍白?可是哪里不适?”

    陈青见状推开许仙,上前扶起白素素,寻了张椅子让她坐下。那许仙慌慌张张扑上前来,高声问道:“白公子?你哪里不舒服?”见白素素扶额不语,忙追问道:“可是中暑?或是近日吃了什么东西?总不会是……”那许仙问了一串,又见白素素闭目不答,便自顾自去抓她手腕,道:“我先替你号号脉。”

    白素素抽手躲过,微敛双眉看向许仙,低声道:“不劳许公子。在下只是难忍奥热,略歇一刻便好。今日在□体不爽,不能待客,许公子请回吧。”

    许仙略一呆怔,又忙说道:“好歹我也是大夫,还是让我看看为好。”说着便又伸手去抓白素素手腕。

    陈青见状忙一把按住许仙,怒道:“许仙,你可是听不懂人话?我白兄说不劳你费心,你可走了。”

    白素素头脑昏沉,法力渐弱,自知就要撑不住现出女形。便扯了扯陈青衣袖,示意他送自己回卧房。

    那许仙兀自吵吵嚷嚷,还要为白素素号脉诊断,却被陈青以身挡住不得近前,他见陈青扶起白素素向卧房移步,不由跟在二人身后焦急道:“白公子,讳疾忌医要不得呀!若是拖成大病,可再难医治了。不论如何,还是让我为你诊上一诊,好歹安心。”

    白素素扶着陈青步入卧房,转向许仙低声道:“许公子,我身体如何自有自知。你请回吧。”话毕又在陈青耳边低语几句,便关上房门,落了闩,一头倒在卧榻之上。

    院内静了一时,太阳逐渐移过中空。

    白素素躺在榻上歇过午时,渐觉身上清爽,起身打开房门,想要去关照陈青,抬头便见那陈青站在门前,似是准备叩门。她一笑,道:“你可也好些了?”

    那陈青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我将他丢出门去后,又回房略歇了歇,已是无事了。”又道:“那许仙真是聒噪,在院门前敲了足有一刻,我若非因端午法力消散,非教他吃些苦头不可。”

    白素素含笑道:“他是好意,可总用不对地方。”话毕便带着陈青拐进小厅,看了看桌上的散落的食盒、粽子等物,道:“这下可将他得罪狠了,还得想个办法圆过去才好。”

    陈青略撇了撇唇角,道:“若非他不请自来,又岂能被我扔出去?”

    白素素自桌上捡起一枚粽子,又看了看那食盒,叹道:“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这粽子便留下,只这掺了雄黄的酒水,还是倒掉为妙。”说着向那酒壶一挥手,那壶中之物便遁去无踪,白素素一笑,“只不知西湖中的青鱼可会喜欢这雄黄之味。”

    过了几日,白素素拎着那日许仙留下的食盒,装了几样兰味斋的点心,亲自送到菱花巷许仙府上。

    那门人收了拜帖,转身到院内通报过,便接过食盒请白素素、陈青进门,并将二人引至花厅。

    白素素与陈青在花厅内略等了片刻,只见那许仙的娘子戴着紫罗帽帷,扶着丫鬟由门外迈步进来。白素素忙起身相迎。

    那安菲桃迈步进门,又请白素素、陈青二人落了座,便开口寒暄道:“妾身素闻白公子与我家官人相厚,唯恐婢人招待不周,贸然出来待客,二位公子莫怪。”

    白素素略客气了几句,转而道:“前几日许公子到舍下相访,当日正值在□体不适,多有失礼之处。此次前来是为当日之事致歉。”

    安菲桃笑道:“官人那日回来后一直挂心,想要再去府上探访,又担心白公子身体抱恙,不便待客,且他回来后连日事忙,便未能成行。今日他又随父兄到药堂去了,我已派人前去知会,二位还请略待片刻。”

    白素素微微笑道:“有劳许夫人了。”

    三人又客套一番,不一时,那许仙便急匆匆由院外奔进花厅,几步赶至白素素身前,笑道:“白公子可大好了?那日可吓坏在下了,在下还想……”许仙话未说完,一转眼瞥见安菲桃,一顿,微微敛了眉头,又想了想向白素素道:“这位便是内子。”

    几人复又见礼寒暄过一番,那许仙便转向安菲桃张口欲言,安菲桃瞥见许仙神色,向白素素、陈青略一施礼,道:“既然官人已经回来,妾身便告退了。”话毕便扶着丫鬟的手施施然出了花厅,拐向内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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