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二字咬得很重。

    慕容超还在,不管如何都是名正言顺的南燕国主。他公孙五楼已经把持了朝政,作为一个聪明人,是肯定不会妄动慕容超一根毫毛的。那便是最好了,只要他还好,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是自然,公孙大人恐怕早料到我要说什么了吧,何不即刻招来侍卫?”

    “不不不,和聪明人对话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我真的很好奇,以你一己之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了解到多少。不妨说说?”

    “呼延平是带着慕容超一路逃亡的,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可能的未来,所以才会想出那样一个办法,想要先到广固为他铺平道路。也正是那时候,你就早已经通过探子知晓了些情况,所以早早做下准备,想要铲除这个祸患。或者准确的说,那时候还仅仅是想要抑制。

    “结果没想到,后来你发现他根本就是头永远无法驯服的猛兽,所以就起了杀心,以免日后对你形成威胁。”

    “嗯……”公孙五楼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为了达到目的,我又是怎么做的呢?”

    “那几个孩子,都是你原本安插在他身边的,虽然三个孩子自己从来不曾知晓。不过向川控制着他们,就想把玩牵线木偶一样。先是最开始暗中下蛊,消磨他的精神,随后有让向川带人直接闯宅杀人。

    “那天晚上,向川很早就让刘大明和田大壮埋伏在枣琦家旁边的竹林里,趁着枣琦出门关院门的时候,从暗道进入枣琦房间,随后躲在了一旁的一间小屋里。因为那本是准备给小远住的,所以没有人。

    “等到了晚上,两个人又趁着月光偷偷潜出,躲在门外的磨盘旁,因为那时候磨盘还在使用,所以有个简易的小棚子,保证他们衣服不脏不湿。而那一小方黑土,就是安神汤药渣,顺着棚子的一根支柱倒下时留下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他们早早地就已经躲在那,所以才会产生枣琦窗上的那个黑影。关于这个嘛,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墨家学派创始人墨翟就在《墨经》中记载过——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枣琦门上那道特殊的裂缝,就类似于透光的孔,那晚月亮很盛,当月光打在两人身上之时,就在枣琦的床上形成了人形的黑影。

    “至于之后的事情……

    “随后孙鹰也便紧跟着到了枣琦家,因为坐着马车,所以也没有弄湿衣裳。他从向川那拿到的枣琦家的钥匙,可以自己开门,开门时发出了碰撞声,门框也与地面摩擦产生金属锈声。开门的时候刘大明和田大壮就跟在后面,不想刚巧遇上呼延平起夜,孙鹰吃了惊,不觉得就喊了一声‘谁?’

    “没成想就这样暴露了自己。随后便与呼延平起了些争执,顺理成章地杀害了他们。

    “至于枣琦,向川因为早产生了些不一样的情感,所以那晚借口小远回到了他们家,保护了枣琦免遭伤害。”

    我停了一会儿,看向公孙五楼。可他依旧轻挥折扇,看着地面,见我停下,也只是说了句:“继续。”

    “可就是这一点触怒了你,你怕枣琦对呼延平有了感情,会坏了你的事。正好另一边你也想除掉刘大明那几个不太可靠的棋子,于是就以向泉威胁向川,让他暗中操控最近的这个案子,完成这项两全其美的任务。”

    公孙五楼总算是变了些表情,微微一笑道:“子樱姑娘确实是名不虚传的,竟然还能把事情了解得这么透彻。”

    “你没有想到向川很早就怀疑泉茵就是向泉了,所以他每办一件事时,都会产生模棱两可的感情。也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在阻止我的同时,还怀着愧疚之心,处处为我留下有用的细节。”

    “不不不,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所以这才是我把他放在慕容法身边的原因。原本来说,我本是毫无必要留下这样一个人的,不过既然突然杀出个慕容法,就不妨把他抛过去,背叛他是绝对不会,也不会再坏我计划,还能看着点慕容法。”

    “最后你的阴谋还是暴露了,不是吗?你给慕容超下蛊,又一次次害死其他无辜的人,就只是为了那一点权力。”

    “一点?哎呀,这可不是一点权力啊……只要我想,现在就能让你脑袋搬家,甚至就只是动动眼珠子的事儿。再说,一个痴情的人,希望能寻找一种寄托情感的方式;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需要权力聊以□□,互相之间互补帮忙,不是很好吗?”公孙五楼双眼放出光彩,“在你出现之前,他可是一直都很开心呢……真可惜,你为什么非要一次次毁了他的人生轨迹呢?

    “你这么聪明,如果真能为我所用,可真的是一大幸事啊!可惜我不能留你,呼延平他女儿一回来,这事儿迟早都会败露。嬴沐蓉啊嬴沐蓉,我早就说过,慕容超也提醒过你了,你为什么非要给我出这样一个难题呢?”

    我知道公孙五楼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除掉我,多废话一句半句的,还能有什么用呢?连叹息也不想了。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公孙大人如此抬爱……不用棺木坟茔,一把火烧了,随风散了吧,这点要求,应该不算太高?”

    公孙五楼半是窃喜半是悲哀地看着我,眼神一瞥,一旁不知何时布好的兵士便持剑走上前,只做一个“请”。

    我终于松了咬了很久的下唇,转身将欲离去,只是最后一次真切地听公孙五楼再叹一声:“惜乎,惜乎……”

    第17章 终章

    慕容超倚靠着亭中廊柱,静静地望着水中残月。

    要说慕容子樱,真的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这件事,他自己都早已不去在意,她却只因为一句承诺,冒着必死的危险,悄悄地调查了这么久。

    简直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皇上……”栗兴在身后轻唤一声,“慕容子樱……已经下了牢狱,该怎么处置?”

    “哦。这么快吗?”慕容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阵清风徐起,呼延氏闻声从亭后小桥穿过,示意栗兴先行退下。而自己却并不作声,只等着慕容超说出想说的。

    “为什么?”细长的竹叶飘零在慕容超如瀑的长发之上,他已不想再费力拂去,“难道真的比命还重要吗?明明是个女子,又何苦闯这一条路?”

    “即使是女子,也有心之所向,命该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那些教训,都还不够吗……”慕容超缓缓闭上双眼,垂下紧握玉佩的右手,任微风拂乱青丝。片刻间脑中涌现的,还是月下她如花的面庞。

    呼延氏心中一酸,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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