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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十章 二节 油画

    “mummy……。”

    在空旷的大厅里,apple幼稚的童音显得特别的沉闷,他惊慌的跑了过来,悦雅半蹲着身子,apple飞扑着冲到她怀里,“mummy,外面有一个人……。”

    悦雅转过头,是一个很美的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充满阳光般的朝气,心型的脸,樱红的小嘴,非常的甜美,悦雅有些惊讶的看着怀里受惊的apple,柔声道:“apple,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姐姐吗?”

    apple将脸埋在她怀里,一言不发,悦雅轻轻拍了拍他,伸手正要按电梯,余梦杨走了进来,悦雅这才明白,为什么apple会显得这么害怕?

    这是一个通间,用一道玻璃门隔开了卧室和客厅,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客厅里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彩条纹的布艺沙发,透明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陶的圆肚花瓶,半人高的深棕色木架*墙而立,下层摆满了书、碟片和小摆设,木架最上层是造型各异的空相框,灯不多,但很别致。

    推开玻璃门,就会看见一间致的卧室,桃木的大床上,挂着琉璃拼成的小型的灯,风一吹,发出清澈的响声,整面墙,用光滑透明如水晶般的玻璃镶成,玻璃上,挂着两幅小型的名画赝品。

    床后的墙上,是一幅古装的油画,画中的女子云鬓高耸、眉若春山、眼似碧水、纤腰一握、凌波而立、衣襟当风、飘飘然若回流回雪的的洛神。

    苏沅盯着油画看了一会,微笑道:“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好一幅的洛神图,梦杨,看,是不是让人想起洛神赋里的两句词: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余梦杨只看了一眼,便回过了眼神,悦雅却很感兴趣,“什么洛神赋?”

    苏沅笑道:“就是三国时期,曹植写的赞美洛神的赋词,所有人都说这篇赋文,是曹植怀念自己的嫂嫂甄宓所做的。”

    悦雅微微一笑,“可以背给我听吗?”

    苏沅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听好了……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啪,啪,啪”,apple轻轻的拍着手掌,“mummy,我听不懂这个姐姐的话。”

    悦雅淡然一笑,“apple,帮mummy把画拿下来,好吗?”

    apple走到床头,苏沅急道:“为什么要拿下来?我们一块儿买了。”

    悦雅回过头,“苏小姐,这幅画是我的。”

    苏沅急道:“我知道,我们买下来,就是我们的了。”

    悦雅笑而不答,余梦杨轻轻咳嗽一声,“苏沅,这幅画是宁太太的画像。”

    苏沅一惊,“是吗?”她上前凝神细看了很久,“真的,真是的宁太太,好漂亮啊!”

    她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悦雅,“宁太太,你真的很漂亮,我没有认出来是你的画像。”

    悦雅还未说话,apple尖声道:“mummy是最漂亮的,apple也是最漂亮的,daddy也是最漂亮的。”

    苏沅笑了,她蹲下来,握着apple的小手,“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apple抽回自己的手,仰起头,“mummy,看完房子了,我要回家了。”

    悦雅对苏沅微微一笑,“苏小姐,余先生,如果你们还想呆一会儿,那我们先走了,钥匙麻烦交给我的律师,如果你们定下来想买这房子,请提前一周通知我,我会请人帮你们打扫干净的。”

    苏沅看着余梦杨,余梦杨盯着浴室的门看了看,然后回过头看着悦雅,“宁太太,房子我们很满意,如果你不赶时间,我们谈谈价钱吧。”

    悦雅对apple璨然一笑,“apple,不如我们在外面吃午饭,下午去逛街好吗?”

    apple撅着嘴想了想,“好吧,我要一个大雪糕,草莓味儿最大的那个。”

    半山的咖啡厅在中午时分,生意非常的清冷,悦雅抱着apple坐在余梦杨和苏沅的对面,“apple,先睡一会儿,mummy开车到市内,再叫醒你。”

    apple睁大眼睛,“我不睡。”

    悦雅淡笑着,抬起头看着余梦杨和苏沅,“余先生,你们已经了解我要的价钱了,如果你们没问题,请到我的律师那儿办手续吧。”

    余梦杨看了看苏沅,轻声道:“宁太太,我想你出的那个价钱,对于一幢老房子来说,实在有些贵了。”

    悦雅仍然在笑,余梦杨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不耐,他知道她烦了,也知道她很厌恶这样的谈论,可是他很珍惜这点儿和她相对而坐的时间,所以他继续道:“那幢房子虽然地段很好,可是空间太小,设施不齐,我们……。”

    悦雅终于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余先生,关于这个问题,你和我的律师谈,好吗?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

    看着她平稳的将车倒出车位,然后又平稳的向山下开去,余梦杨的眼中出一道寒光,苏沅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只是有些沮丧的说:“这个女人真奇怪,才谈了两句话,就不耐烦了。似乎不喜欢谈钱似的。”

    余梦杨抬起咖啡杯,在杯缘的上端,他对苏沅展开一个奇怪的笑容,“对,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喜欢谈钱。也不喜欢钱。”

    苏沅沉下了脸,“你认识她?”

    余梦杨那朵奇异的笑,仍然在咖啡杯的上端,“是啊!认识了几年了,从认识开始,她就是别人的女人。”

    苏沅有生气了,余梦杨放下杯子,握住她的手,“走吧,去付钱买下那间屋子,你喜欢的,我都会满足的。”

    苏沅仍在生气,余梦杨笑了,“小傻瓜,她是别人的太太,你说我和她之间,会有你嫉妒的那种关系吗?”

    苏沅看着他的眼眼,“梦杨,如果你敢欺骗我,我会杀了你。”她说的很认真,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余梦杨淡然一笑,“我知道。”

    正文 十章 三节 故人

    曼谷的旱季总是闷热得令龙皓心烦意乱,他手中拿了一份英国发行的报纸,在那张古板而又无趣的报纸的第四版,有一篇令他特别感兴趣的报告——《受全球气候变暖影响,海岸线渐变泽国——中国海滨小城一览》

    ——

    随着全球气候的变暖,沿海地区的生态正逐渐变化,中国的沿海地区,已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珠江三角区的赤潮泛滥,曾经导致沿海的鱼民生计受到影响。

    目前,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困扰着中国沿海一个名为滨海的小城,这个地势低凹小城正被逐渐涨高的海水所淹没。

    据中国权威的科学家研究发现,滨海的地下水位,已逐渐被海水浸润,地层开始盐碱化,预计在一个世纪内,滨海将完全淹没在海水中,成为一座海底的城市。

    中国的专家目前正聚集在滨海,寻找对策,但中国专家在滨海的调查证明,沿海居民的内迁已成为必要的举措。据可*消息,滨海政府已在着手制定沿海居民内迁的政策,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专家预计这座小城完全淹没在海水中,仍有一百年的时间。但是,滨海海边的生态已经在逐渐变化,一些陆地上的生物逐渐的消亡,科学家在海岸发现了至少有三个物种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海洋生物的大举入侵。

    同时,由于海边地表的盐碱化,一些植物已经慢慢的枯死,昔日风光秀丽的小城,将渐渐的变成大洋中一道水底的风景。

    ——

    在这则短短的新闻报道旁边,是一张滨海的街影照片,那张照片上面,道旁是繁花盛开的金急雨,花瓣如雨水般的落下,一个女人站在漫天的花瓣雨中,抬头仰望着天空……。

    看着那个女人模糊的身影,龙皓的心一阵急跳,这个女人的神韵,风姿和康悦雅都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她是短头发,而康悦雅,在任何的时候,都不会舍得将那头长发剪短。

    放大镜在报纸上轻轻的移动着,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停住了,照片非常的模糊,本无法辨清那个女人的五官,能看清的,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放大镜停留的时间长了,报纸开始变黑、冒烟,然后,从那个女人的脸部开始,慢慢的燃烧起来,变成一个焦黑的洞。

    龙皓放下放大镜,伸手拿摇了摇铃,一个男人无声的出现门边,“少爷。”

    龙皓慢慢的起身,“去买到滨海的机票,三天后,我要出现在滨海的机场。”

    滨海的机场如常的拥挤,悦雅抱着apple坐在售票厅的长椅上,apple的手紧紧握着悦雅隽长的手指,嘴里快速的流出一连串的英文。

    采乐买到机票,穿出人群,走到他们身边,“走吧!只有三天后的机票了。”他伸手接过apple,有些无奈的对悦雅说。

    走出机场,就看到市政府的车一字排开,停在机场门口,他们绕过这排车龙,走到停车场外,采乐把apple交给悦雅,快步跑到车边,才拉开车门,就听见余梦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宁董,这么着急?”

    采乐回过头,满面灿烂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不耐与厌恶,“余市长,来接人吗?是那位美人,竟能惊动余市长的大架。”

    余梦杨也是满面的笑容,“的确是位美人,还是宁董的老相识。”

    采乐微一惊,面上露出惊诧的神色,“我的老相识?”

    余梦杨转头看了看悦雅,“快去吧,你太太等急了。”

    采乐抱歉的一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正要发动车子,余梦杨轻轻拍了拍车窗,采乐放下车窗,余梦杨对采乐笑道:“是程子渔。还记得吗?她可是提到了你,还指名要见你。”

    程子渔?印象中似乎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可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余梦杨看着他的眼神,“宁董想不起来了吗?就是把采薇推到水里的那个女同学啊!”

    采乐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她?余市长,抱歉,我真得走了。”

    余梦杨向后退了一步,采乐对他微微一笑,将车开出车位。

    apple坐在悦雅怀里,两眼含泪的仰视着悦雅。

    悦雅伸手了他的脸,“采乐,apple不想回去。”

    采乐换了车道,才转头看了看apple一脸的委屈,“apple,乖乖的,就去坐一会儿。”

    apple撅着嘴,“mummy,;are you going to do?”

    悦雅握着他的手,“;going to shopping o to ema.”

    apple抓住悦雅的手,“我要和mummy去逛街。”

    “不行,后天我们就要回英国了,daddy带你去和爷爷、say goodbye。”采乐没有看apple,只是有点儿生气的看着前方的红灯。

    apple大声道:“我不去,我不喜欢去,我要和mummy在一起,mummy也可以不去。”

    采乐正说话,悦雅有些不高兴的说:“apple不高兴去,那就不去。”

    采乐一愣,“可是我们后天就要走了。”

    悦雅沉着脸,“it’s not a& for apple. he& like your father. i think it is not good for him to e babsp;to your home.”

    从未见过悦雅如此的固执,采乐默默把车开到路边,“悦雅,无论他怎么对待过apple,他都是apple的爷爷,于情于理,apple在临走前走应该向他道一声再见。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不强求你去见他。”

    采乐从未想过悦雅竟然会如此的生气,她有些悲哀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推开了车门,抱着apple下了车,采乐跳下车,拉住她,“;matter with you? ;disbsp;anything on the road.”

    悦雅挣脱采乐的手,“我和apple先回去了,你自己回你家吧。”

    各类车辆飞快的穿过他们身边,采乐侧过身子,将悦雅和apple保护在自己怀里,“悦雅,爸爸就是那样的人,可是他的心是好的,上次他打了apple,虽然嘴里不说,可是心里还是后悔的,我们回到英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apple回去,也是爸爸的意思。”

    悦雅犹豫着,采乐伸手揽着她,一起回到车边,这才发现数辆市政府的车停在他们的车边,一个高挑的女人含笑站在他们车边,“采乐。”

    悦雅疑惑的看着这个艳若桃李的女子,她长得很高,比悦雅高出一个头,轮廓很伶俐,来去如风的感觉。

    采乐紧紧的揽着悦雅的腰,有点儿犹豫的说:“程子渔?”

    那女子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她伸出手,“握个手吧,我也记得你啊!”

    采乐没有伸出手,只是冷淡而有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

    程子渔没有一点尴尬的收回了手,侧着头,带着一丝天真的看着悦雅,“你太太吗?很漂亮,不过,看上去比你老。”

    采乐微愠,“对不起,我们赶时间。”

    程子渔拉开车门,“不介意我搭一段路的便车吗?”

    采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过apple,用手扶在车顶,让悦雅坐进车里,然后把apple交给悦雅,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程子渔非常的健谈,从一上车,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打开了回忆的闸门,从第一天认识采乐开始,一直不停的说,apple爬在坐椅上,好奇的看着她,程子渔似乎很喜欢他,伸出手,似乎想轻轻的他幼嫩的脸颊,apple待她俯近身子,突然连续吐了几口唾沫。

    悦雅把apple放在腿上,转头对程子渔道:“抱歉,apple……。”

    程子渔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没吐到我,没想到这孩子肺活量挺大的,一口气,吐了四、五口唾沫。”

    悦雅回过头,象征的拍了拍apple的手,apple对程子渔做了个鬼脸,然后舒服的窝在悦雅怀里,“mummy,我要那件mickey的t悔,红色的,还有一件黄色的。”

    悦雅还未说话,程子渔笑道:“你喜欢mickey,我也喜欢,我送你吧。”

    apple侧着眼睛,看了看她,“i don’t&.”

    程子渔惊喜道:“it’s&. i bsp;speak english. apple, ;do you like? i bsp;buy it for you.”

    采乐有些不安看着悦雅如水般沉静的面容,悦雅不会生气了吧!

    正文 十章 四节 尘封

    看着监视器上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james简直不敢相信,就是涉嫌杀害了他亲爱的jessica的凶手,想到jessica苍白的脸,他就被自己被电击中般的痛苦。

    james坐在沙发上,沉重的身体将沙发压得吱吱作响,他从怀里掏出jessica的照片儿,在那上面,jessica巧笑嫣然,充满青春活力和对生活的憧憬,可是一切都被毁了,就是这个年轻的男子,如果不是无意间在jessica的同学那里了解到jessica曾经调查过他,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可爱的男子,竟然涉嫌杀害jessica。

    没想到中国的警方这样迅速的就开始监控他,甚至派了一个卧底到他的身边,詹姆士看到那个年轻的国际刑警滔滔不绝的和他交谈,而那个男子一直都很样的平静,平静得让他觉得心惊胆颤。

    他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只是很礼貌的将她送到了她想到的地方,然后快速的开着车,飞驰到滨海东路的省政府小区。

    也许在杀死jessica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平静,james痛苦的想,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他杀害了jessica,可是james以一个警察的直觉感到,这个男子和jessica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他发现jessica曾经调过辣手的案卷,并且追查过那个保险经纪jenny的死后,他确定jessica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男子与那些令人发指的案件有着某种联系,所以才被灭口。

    到底是他怎么把已经对他起了戒心的jessica骗到那个岩石上呢?james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他是怎么做的呢?

    james看着采乐俊美的面容,他的举止优雅有度,真的是一个很迷人的男子!他突然想,也许是jessica自愿被他杀死的呢?不,不,太荒唐了,怎么会有人,自愿被别人杀死呢?

    快速的吃完饭,采乐想抱着apple立即回家,宁国强却叫住了他,“采乐,后天你们就要回英国去了,我想和你谈谈。”

    采乐无奈的看了看不高兴的apple,“apple,你和不悔玩一会儿,daddy一会儿就来接你去找mummy。”

    不悔把积木推给apple,“apple,你喜欢吗?你玩吧。”

    apple伸手拿起几块积木,随便放在了一起,组合成一个形状,不悔看了看,“apple,这是什么?”

    apple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天空。”

    不悔盯着那个奇形怪状的积木,“天空?怎么看出来啊!”

    apple指着积木,指指点点道:“这是天空,这是白云,这是风,这是雨。”

    不悔看了很久,“apple,我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apple不理睬她,自顾自的玩了起来,直到听到门响,他才转过头。

    采乐面红耳赤的走了出来,看上去,他相当的恼火,伸手抱起apple,对玫姨微一点头,快步的出了门。

    玫姨转过头,宁国强也相当恼怒的走了出来,“这个逆子。”

    玫姨疑惑的看着他,宁国强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让他离开那个女人。”

    “mummy。”

    apple伸出手,飞快的扑进悦雅的怀里,悦雅吻了吻他,然后把他放在后座上,坐在alex旁边,alex伸手揽着他,“apple。”

    吃完宵夜,两个孩子很快的睡着了,采乐指了指贴着车内的一个窃听器,对悦雅微微一笑,悦雅皱着眉头,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又会被警察监视?

    安顿好两个小孩子,采乐回到了房间,悦雅已梳洗完毕,正坐在床上看书,他走到悦雅身边,“悦雅,你怎么看出程子渔是警察的?”

    悦雅微一笑,“她的手掌。”

    采乐笑了,“是啊!她的手掌上有持枪的茧子,这是伪装不了的。”

    悦雅放下书,“采乐,警察是为什么来的?为了jessica的死吗?”

    采乐坐到她身边,“james上个礼拜来了。”

    悦雅*在他怀里,“采乐,你是怎么杀死那个小孩子的?”

    “说起来话就长了,那个孩子本不应该死的,可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那天,我谈完事,正准备回来,在车边发现了她,她看到我,神情很紧张,而且我发现她在防备我,当时我就猜到,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接着,她提到了jenny,我就想,她一定在调查辣手的那个案子,过了几天,我的下属告诉我,jessica打电话到旅行社追查过jenny所订的航班。我当时明白了,jessica一定知道就是我,杀了那几个女子。唯一幸运的是,jenny的男朋友在台湾也出了问题,延缓了她对我的怀疑,但是我明白,她非死不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总有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于是,我就想到利用我们到海边的机会,杀了她。那几天,一直都在涨潮,而且风浪很大,我故意一个人坐在礁石上,而且那个位置,很容易就会让她看到,果然,jessica发现了我,她虽然犹豫了一下,可她还是走了过来。”

    采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她走了过来,对我说,‘宁先生,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在想什么?’我对她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你猜jessica怎么说?”

    悦雅想了想,“我想,jessica一定会说,‘我在怀疑你就是辣手。’”

    采乐嘿嘿一笑,“你猜对了,她的是这样说的。你猜我当时怎么说?”

    悦雅没有犹豫,微笑道:“我想,你一定说,‘jessica,你真是一个孩子。我怎么会是辣手呢?如果你确定我是辣手,我猜你不会离我这么近吧。’”

    采乐又笑了,“你又猜对了。然后她就笑了,坐在我身边,我们就开始聊天,然后她就喝自己带来的饮料,那天很热,她很快就喝完了一瓶饮料,然后我说,我帮她去拿一瓶,她同意了,我跳下礁石,然后走到你们身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而我,只是帮apple去拿了点儿东西。半个小时后,他们果然发现了溺水的jessica。”

    悦雅很久都没有说话,采乐轻轻的*着她,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眨了眨眼睛,他才说:“悦雅,我杀jessica,是迫不得已,所以我只是在她的饮料里放了点安眠药,让她自然在跌落在海水里,然后溺水。其实我并不想杀她,可是我不得已,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再杀人了。”

    悦雅看着采乐的眼睛,“采乐,我们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把所有的过去都尘封起来。永远的尘封进来,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就像埋葬了我们的过去,这样,我们也许能够获得新生。”

    采乐俯下头,轻轻吻了吻悦雅清澈的眼睛,“悦雅,我们就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永远的相携到老。我们住到希腊,在加勒比海的阳光中,永远的忘记过去的一切。”

    程子渔换上警服,对james说:“很抱歉,james先生,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帮到你,采乐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除了他太太,他似乎并不相信谁?要取得他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从民航传来的消息,他们买了后天到上海的机票,我想,他们会从上海离国。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会尽力帮助你。”

    james感激的对程子渔一笑,“谢谢你,我替我太太谢谢你。”

    此时,苏浚正坐在余梦杨的办公室里,看着报纸上的报道,忧心忡忡的对余梦杨说:“梦杨,因为海平面上升的缘故,正在修建的港口停了工,那一带的地价飞速的下跌,虽然我们没有买滨城花园,可是我们拿到的其他的地皮,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了。”

    余梦杨看着同样的报纸,“我知道,我们还不能像宁采乐一样的把地捐出去,在那个报道之前,他就捐了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我们,现在只要有一点儿的动静,就会被人发现,我至今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告诉了宁采乐这个绝密的消息。”

    苏浚放下报纸,“梦杨,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想我们是时候放下与宁采乐的恩怨了。”

    余梦杨淡然一笑,“是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还有两天,他就要离开滨海了。”

    苏浚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梦杨,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你还在和她来往。我听说,她男朋友,也就是刘轶,因为她,有点神失学了。”

    余梦杨放下报纸,“好啊!反正我也腻了。”

    正文 十章 五节 牛皮纸袋

    没想到才回国那么短的时间,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东西,采乐一边儿整理着需要带回英国

    的东西,一边感叹。还好国内的公司已经卖得七七八八,再回来一次,就能全部处理完毕。采乐把一条钻石项链放进皮口袋,然后放进保险柜里。他微微一笑,悦雅总是喜欢乱放东西,无论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悦雅都会随手乱放。

    好了,收了半天,总算理清楚了,采乐起身,倒了一杯茶,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空,又是一个晴朗的夏日,他推开窗户,伏在窗上,向远处的大海眺望,碧空如洗,大海平静得像一面波光潋滟的镜子,往日里,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海面上总是有很多的游船,可是随着那个报道在新闻的滚动播出,很多的人都在搬离滨海,现在要再看到海面上游船如织的情形,是不太可能了。采乐叹了口气,拉上了纱窗。

    他刚刚坐下,就听见悦雅带着两个孩子进门的声音,apple很高兴,糯糯的童音里夹杂着兴奋,“mummy,快把小乌放到水里,alex,我们到后园去玩。”他也来了?apple似乎很喜欢他。采乐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走到楼下。

    两个孩子围在水晶的玻璃缸前,看着悦雅将塑料袋里的鱼倒进鱼缸里,apple伸出一手指,轻轻放在水里,那些鱼先是四散游开,apple一动不动,屏息看着那些鱼,过了一会儿,鱼又游了回来,围着apple的手指游来游去,apple突然快速的伸出手,一下子抓到了最大的一条鱼,然后他骄傲的在alex面前摊开手掌,那条鱼在他小小的手心跳动着,然后apple把它扔进水里,伸手抓起那只乌,乌吓得四脚乱伸,apple嘿嘿的笑着,然后轻轻放进水里,乌一下子就沉到了水里,alex抓住apple的手,兴奋的谈笑起来。

    看这两个孩子玩得高兴,悦雅也很高兴,她坐在旁边,爱怜的东看西看,采乐坐到她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腰,悦雅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斜*在他身上,两人都不说话,一起看着两个孩子玩,门铃突然响了,采乐诧异的看了悦雅一眼,会是谁呢?这里几乎没有人来,难道是妈妈?

    原来是邮差,送来了一个牛皮纸袋,竟然写着悦雅的名字,是谁会给悦雅写信呢?虽然采乐很疑惑,可是却没有打开纸袋,而是快速的走到屋内,将纸袋递给悦雅,“悦雅,是你的。”

    同样疑惑的是悦雅,她仔细看了看纸袋子的笔迹,“是谁送过来的?”

    采乐伸手拉上了书房的玻璃门,“怎么了?”

    悦雅伸手撕开牛皮纸袋的封口,她一脸的严肃,“是韩书,是他的字迹,虽然有点儿变形了,但是我看得出是他的笔迹。”

    牛皮纸袋里,有两张折叠在一起的便笺和一个用塑料袋封装的牛皮纸信封,悦雅把信封交给采乐,然后展开便笺纸,是一封短短的信,字迹很潦草,看上去是仓促间写成的,采乐见悦雅的手一直在发抖,便接过便笺纸,轻声念了起来:“阿雅:我一直都在猜测这封信什么时候会到你的手里,我也在想,你看完那些东西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天,你在酒店对我说的话,其实上, 我早就猜到他要杀了我,只不过,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你知道吗?其实他早就布好了局,处心积虑,是吗?除了你,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你也许不相信,可是这是真的,我爱他,可是,我并不相信他。

    把这些写下来,我不想要你去报复他。阿雅,你就像一个太过多情的孩子,虽然我对不起你,虽然我曾经想杀了你,可是,你还是为了我对康辉那小小的恩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我,甚至,在他要杀的时候,你还特地来提醒我。阿雅,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那么的感激你吗?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是唯一明白我,了解我的人。你是我的知已。我唯一的亲人。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收买赖三,其实是为了救你和林俊,他和当初的采乐一样,得不到的,就要毁去,可是为了他,为了让采乐不对付他,我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在这里,我也乞求你,阿雅,求你不要对付他。

    死,我并不害怕,在读书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你也许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同恋吧,我几次想告诉你,可是都说不出口,在这里,在我临死前,我要把一切都说给你听,因为,阿雅,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的父母都是高知,他们常年奔波在外,和我在一起的,只有隔壁的大哥哥,他一直很照顾我,说我像个小姑娘,初三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发生了关系,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我爱的是他,爱的是同,而非其他的‘正常人’一般,爱上自己的异。

    我和他在一起,非常的快乐,为了他,我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大学,然后又跟着他到了美国,我们相约毕业后到德国生活,在那里,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可以公开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结婚。

    可是,也许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不被上帝所祝福,我大二的时候,他在一次车祸中过世了,那段时候,我觉得生无可恋,经常流连在红灯区,而他到美国为他办理后事的父母,也将我的荒唐消息带回的国内,我的父母和我断绝了关系,从此,我就孓然一生,再没有任何的牵挂。

    我原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人让我心动了,可是我遇到了他,第一次见他,我慌乱得不知所措,他只是对我微笑着,我就觉得心急速的跳动,当时,我就知道我陷入了情网,没想到,不止是陷入情网,还陷入了一个泥沼。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说了,我不想把这封信写成回忆录。我只想把我死的真相告诉你,阿雅,其实,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妻子,那个女子,知道他要杀她,也知道我同样愿意为他而死,所以串通我演了一出戏,是啊!只是一出戏。

    我现在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身影在窗口晃动,我已经知道我就要死在他手下了,可是我仍然感到很温暖,仍然有那种想为他做一点儿什么的冲动。

    我想,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哥哥一定在等待我,我们不需要再到德国,再到任何的地方,就能够相携到老了。

    阿雅,永别了!在这里,我祝你和你所爱的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悦雅*在采乐肩上,轻轻的哭泣着,采乐伸手揽住他,“悦雅,别伤心了。他是死得其所,对吗?无论如何,他总是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的。既然他觉得值得,你又何必为他伤心呢?我们看看这个信封里是什么吧。”

    悦雅点了点头,采乐伸手替她拭了眼泪,把信封交给他。

    那个信封竟然没有封口,悦雅伸手揭开信封,从信封里倒出几张纸和一块璨然的钻石。

    采乐一一打开那几张纸,那几张纸上,是采乐不认识的字,他递给悦雅,悦雅平静了心神,仔细了看了看,脸色大变,竟然发起抖来,采乐不明所以,正在询问,却听书房外apple大叫,“mummy,mummy,;hungry.”

    两个孩子吃完饭,就缠着悦雅到海边去玩,悦雅带着他们去了,采乐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打开电脑,将那些扭曲的字输到电脑里,电脑搜索了很久,才将这些尼泊尔文翻译出来,竟然是康辉写给悦雅的遗书,采乐快速的浏览完遗书,轻轻的放下那几张纸,原来一切竟是这样的。一切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梦杨,我买了一幅新的油画挂了起来,很漂亮,你今天晚上过来看看吧。”苏沅在电视里的声音很愉快。

    余梦杨哼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他抬起头,正看见苏浚在看他,他对苏浚微微一笑,似乎在示意他放心,苏浚低下头,又开始看文件,余梦杨放下手中的电话,看来这件事,都应该要有个了结了。

    “喜欢吗?”苏沅放下茶杯,含笑看着余梦杨。

    余梦杨仔细的看着油画上的女子,“怎么是她?”

    苏沅得意的*在他身边,“说起来真的太巧了,当初帮宁太太画画像的那个学生,就是上周我采访的那个青年油画家,我在他家里,看到了这幅画,我就让他转让给我了,他要了三万块,真的不便宜,而且只是那副画的赝品,他说是他凭自己想像画出来的,所以除了神情不样,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余梦杨回过头,“傻瓜,怎么会一样,你仔细看看这副画上的人的五官,神情,风姿,完全的不一样,那幅画上的人,冰肌玉骨,隐隐有出尘之姿,这幅画上的人,完全是一个俗世中的俗人。”

    正文 十章 六节 秘密

    “你看得这么仔细?我看你只是随意的看了看,似乎没那么用心?”苏沅有点儿不高兴

    了,余梦杨淡淡一笑,回身坐在沙发上,仰头继续看着那副油画。

    看了很久,余梦杨才慢慢说:“我是很认真看的,包括那副油画,我都仔细看过,那幅油画,其实也是临摹的作品,真正的原画,在我家。”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苏沅没有看余梦杨,余梦杨只是盯着油画,谁都不说话,过了良久,苏沅转过头,“梦杨,你讨厌我了,是吗?”

    两个孩子终于睡着了,悦雅疲惫的躺在书房的长沙发上,一动不动,她只觉得累得想睡过去,永远不再醒过来。

    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了下来,迅速而又无声的落在采乐的手上,采乐温柔的,就像拂过湖面的春风般轻柔,“悦雅,别伤心!”

    悦雅睁开眼睛,“采乐,我的心很痛,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采乐将她抱在怀里,“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悦雅,我想,韩书一直不把这封信交给你,一定是他看过了这封信,也看明白了这封信。悦雅,以他对你了解的程度,他已经猜到了你看完信的反应,我想,他原来是想把这个秘密,永久的带到坟墓中的。可是,在他临死前,他一定想到,如果他不告诉你,你将面对更大的危险。悦雅,这封信是一个炸弹啊!一个没有计时器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悦雅窒息般的闭上眼睛,“采乐,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我忍不住,我实在忍不住。我发过誓,要让杀死辉叔的凶手生不如死,无论要用什么手段,无论要我做出什么牺牲。”

    那封信,带着某种诅咒信号的信,像水一般的流过采乐的心:悦雅,我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才能交到你的手里。但我相信,那个年轻的律师,会帮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我已经决定死了,你不用为我伤心,对于那些死于毒品的人,对于那些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来说,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早应该恶贯满盈了。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应该死了,所以,悦雅,不要伤心,千万不要为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伤心。

    亲爱的孩子,我累了,倦了,厌了,在这个充满诡诈的人世,我真的不想再生存下去了,可是你,是我唯一的留恋,在我被羁押期间,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过你,想到过你是否会来救我。我渴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见到你,可是我又害怕见到你,因为我不知道,当我把你推进泥沼,又绝情的转身离去后,再次见到你,我应该说些什么?

    悦雅,我现在还记得,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到西藏,让你徜徉在那圣洁的雪域。可是,当你被留在那个地方时,我就知道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一年前,我只身去了西藏,在那个圣域里,我仰望纯洁无暇的天空,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污秽、那样的卑微、那样的罪恶。我整夜的跪在布达拉外,身边是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的做着等身长跪,乞求着神迹,透过那巍峨建筑,在蓝黑色的夜空里,我感到神的威严和慈悲,然后我看到自己布满尘垢的灵魂已经无可救药,预测到自己将沦落在无间地狱,永受煎熬,可是即使如此,我仍然感谢神的眷顾,因为悦雅,神,在眷顾着你,他虽然放弃了我,可是,你仍然沐浴在他的神光之中。

    悦雅,我爱你,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我至今仍然能够回想起在那个圣诞前夜遇到你的情景,然后是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场永不散场的电影在我脑海中重复,再重复的播放着。

    我想,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提欢欢吧?你也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她能够平安脱险吧?我也一直在想,应该如何的提及她,如何的谈论她,如何的……。

    我爱她,悦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尽管我知道,她并不爱我,我想,一个女人是没有办法爱上十六岁时,强暴了自己的男人的。

    我不想把那个错误归结为醉酒,我是处心积虑的,谋划了很久,我至今还记得欢欢当时仇恨的眼神,那夜之后,欢欢再没有给过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随身携带着一把锋利的刀,你还记得你十二岁时,我生的那场大病吗?以你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到,那是欢欢刺伤了我,那一刀,差点儿提前结束了我罪恶的生命。

    现在,我抚着身上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痕,仍然能够感到欢欢的仇恨,她曾经逃跑了十多次,每次都被我抓了回去,每一抓回一次,她对我的恨就累加一分,有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都能够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在她的手里。

    带你们到龙城,也是我预谋好的,我的初衷,是把你永远的留在那里,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找到在那里生存下来的方法。在安顿好你之后,我将带着欢欢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可是我不忍,悦雅,没有父亲,能够抛下自己的女儿,于是,我违心的活了下来,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些害人的东西运到缅甸,转买给其他的毒贩,每一次我携带着货品,穿行在茂密的热带雨林,我总是想,我每带一包货品出来,你在龙城生存的机会就增加一分,相对应的,我的命也减去一分。

    那天,我们被中国的武警包围的时候,我的心情意外的轻松,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带出的货品,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又高兴,又伤心,因为,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欢欢了。

    ‘是边防武警吗?我知道你们正在通缉的毒袅康辉下一次运毒的路线……’

    ‘这一次只有七个人,但他们有十一把枪,其中有三枝美制m16和十几颗手雷,货品分散装在六个人的身上,康辉没有带毒,只负责运送二十七颗红宝石,但他的身上,有一张联络图,你们据那张图,可以抓到潜伏在德宏的毒贩……’

    ‘明天就要交货,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是欢欢打给中国武警的三个电话,每一个电话,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刺在我的心上,不停的流血,不停的流血。那几个电话,我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这是她对我的惩罚,也是我的宿命,悦雅,千万不要怪她,不是她的错,是我,是辉叔该死了。

    感谢上苍,在我临死,终于见到了你,这样,我也无憾了。那柄早已磨好的牙刷,现在就放在我的枕头中,为了隐藏它,我想了不少的办法,可是过了今夜,我再也不用了为藏匿它而筹谋打算了,我很轻松。

    悦雅,辉叔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留给你。只是在泰国,我拥有一片小小的海滩,那是我唯一的财产,我死后,你到滨海的桃源银行打开1314号保险柜,那里面,有我签好的转让文件,已经在律师楼办了手续,你拿到那份转让文件后,那片海滩就是我送给你的嫁妆。希望你永远都幸福。

    现在,鲜血流了出来,我觉得我的罪恶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由衷的感到高兴,从此,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坏人。神在这个时候,想必也在微笑吧!我终于做了一件让神感到高兴而宽慰的事了。

    有点儿冷了,我把棉被披在身上,用颤抖的手写下最后的遗言:悦雅,请把我的骨灰倾倒进大海里,让我的灵魂,永远的被埋葬在深深的海底。让大海的波涛,洗刷清我身上的罪恶。

    永别了,悦雅,在这个时刻,我仍然想说,如果见到欢欢,一定要原谅她。否则,我就在地狱,也不会安心的。

    桃源银行1314保险柜?悦雅会到那个银行去吗?采乐心想。

    “采乐,明天我们去桃源银行吧!”悦雅平静下来了,她蜷缩在采乐怀里,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采乐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好啊!我们一起去。”

    余梦杨叹了一口气,“苏沅,不是我厌恶你了,而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今天下午,刘尔慷打电话给我,说刘轶因为我们的事,自杀了,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你已经和他订婚了,即使我再喜欢你,也不能抢别人的未婚妻。”

    苏沅愣住了,“刘轶自杀了,没人告诉我。”

    余梦杨伸手扶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非常真诚的说:“苏沅,刘轶现在躺在省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我还是尽快送你到医院去,无论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无论你决定怎样处理和他的关系,你都应该去照顾他,因为他是为了你,才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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