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沐听得钟夫人提起游园的事心里一动,但随即又平静了。

    “唉,若是往年,我也愿意啊。可是这次的游园偏不许别人推荐了,只有那些个评委发了帖子才算。说是往年推荐的人选多是托人说项的,没什么真本事,这就给禁了!”钟太傅的语气也带了几丝惋惜。

    果然!自己纠结了许久的事,若真是这么容易就成了,那才叫运气好呢!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的怀沐并没有多少失望,说好了不在意的嘛。

    “怀沐这些微末的伎俩哪敢上游园去啊!我自己学着玩玩还行,若真是去了那游园会,怕就不值得一提了。”

    钟太傅却不赞同:“丫头可别妄自菲薄啊!女子多是钻研琴棋书画,尤其是大家小姐。而你这手茶艺在差不多年纪的姑娘里,怕是鲜少有人可以与你一比!”

    听得钟太傅毫不掩饰的夸奖,怀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略有些扭捏,不适应这般直接的夸赞:“钟太傅谬赞了,怀沐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钟太傅、钟夫人看着怀沐红红的小脸儿,均是哈哈笑出了声。

    又聊了一会儿,有丫鬟来报,说是街口的人散了,怀沐家的车夫来接她们了。

    怀沐连忙起身告辞:“谢过钟太傅、钟夫人款待,怀沐先告辞了。”

    “你这丫头,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还没谢你的牛呢!”钟夫人也走了过来,和蔼地抚着怀沐的头。

    “是啊,丫头,以后经常来玩儿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钟太傅也满脸笑容地对着怀沐说道。

    “好啊!怀沐以后一定常来,就怕以后太傅和夫人嫌我不请自来呢!”家中的老人均是不在通城的,怀沐难得感受到爷爷辈的关爱。现下只觉得两个老人善良和蔼得像是邻家的爷爷,怎又不欢喜的道理。

    “呵呵,我们想你来还来不及呢!”钟夫人乐呵呵地揉了揉怀沐的脑袋,“你也别叫什么太傅、夫人的了,怪生分的!老头子不是给你教书嘛,你就叫师傅,师母好了!”

    怀沐不由得一愣。由于怀沐算是旁听生,钟太傅身份又摆在那儿,她一直连带着官职称呼着,从未喊过“师傅”。她不禁望向了钟太傅。

    “是啊,丫头,别再喊什么‘太傅’了,听着别扭呢。老夫现在只是个教书先生。”钟太傅也开了口。

    见钟太傅也点了头,怀沐也就大大方方地叫了:“师傅,师母!”

    两个老人眉开眼笑,钟夫人更是依依不舍得送着怀沐出了府。

    ----------------------------------------郑府------------------------------------------------------

    又是个炎热的下午,知了不知倦地叫着,更让人觉得酷暑难耐。长卉这几日嫌得天气热懒得出门,好几日没来郑府了。好在琴艺和针线这几日的新功课也不多,在家自己练练也成。

    怀沐也不敢坐在院里了,改坐在屋里做着针线。避着阳光所幸没那么热。东菊在一旁扇了会儿扇子也让怀沐叫去歇着了。

    “小姐,三小姐来了。”南枝打着帘子领着怀清进了屋子。怀清穿着秋香色纱绣单褂素素净净地站在门外。

    怀沐抬起头,招了招手:“哦,怀清,快过来啊!”

    怀清这才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朝着怀沐走过来。

    要说怀沐这个妹妹可是真真儿胆小、腼腆,与她处了这么长时日,仍是不太敢说话。像今天,若是自己不去喊她,她怕是能在屋里呆上一整天不出来。

    “带了针线来了吗,姐姐帮你看看?”怀沐放下手里的活计,微笑着问妹妹。怀清的小丫头青芷连忙递上一个小提篮,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些绣着东西小布片以及各色的丝线。

    怀沐示意南枝接了,牵起怀清的小手往里屋走去。本是想坐在外头的,实在是怀清比那梅花凳高不了多少,坐着也不舒坦。

    进了里屋,怀沐和怀清双双坐上了罗汉床,怀沐接过那提篮,拿出里面的布块仔仔细细地瞧了起来。

    怀清现在也开始绣些叶片之类的简单的图案了,这几日不歇地一直练着这些。

    怀沐惊讶地看着手上这块布,绿色的丝线勾着好几个叶片,有大的,有小的,无一不是绣得万分认真,千分小心。光看得那整洁的针迹和平滑的曲线就能看得出绣的人有多么用心。

    怀沐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专注的效果啊!怀清腼腆喜静,不爱出门。每日关在屋里,不是练琴,就是弄针线,熟能生巧,技艺自然进展神速。当然怀清本身子就沉静,又勤奋,能绣得这么好其实并不是意料之外的。

    怀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怀清绣得好极了!在这么练下去,怕是姐姐也不及你绣得好了呢!”

    怀清看得怀沐一直打量着自己的针线,紧张得攥着衣角,咬着唇儿,忽然听到怀沐的称赞,小脸就一直红到了耳,连忙摆着手说:“不不,姐姐绣的比我的好多了!”

    怀沐看着坐在罗汉床上还端端正正,背挺得笔直的妹妹,不由得小小叹了一口气,妹妹自幼养在娘亲身边,韩姨娘又是个守本分的,平时与女儿亲近也不会太明显,就怕坏了规矩。而冯氏究竟不是亲生母亲,怀清虽小,却是极为敏感的,敬小慎微地当着她的三小姐,从不敢犯什么过错。这才有了现在这副胆小谨慎的子啊!

    怀沐不禁有些心疼,推开炕几,爬到了怀沐那边,把妹妹圈在了自己怀里:“好了,今儿我们也不碰什么针线了,姐姐和你玩些别的,可好?”

    怀清吓了一跳,许是不曾和姐姐这么亲密过,有些不知所措,身子更是僵直。

    怀沐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安抚她紧张的心情:“姐姐陪你玩,你还不答应,是不是不和姐姐好了?”怀沐带着些小小的抱怨故意问道。

    怀清以为怀沐生气了,连忙回过头着急的答道:“当然不是……”

    “哎呦!”还没说完,怀沐就叫了一声捂住了下巴。原来怀清那猛一回头正好撞上了怀沐的下巴。

    这下怀清更是慌乱了,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带着歉意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伸出小手想帮着怀沐揉揉,却又有些不敢。

    怀沐看着怀清比自己还痛苦的表情,也不知到底是谁撞了谁,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傻妹妹,没事啦。姐姐没这么脆弱,倒是你,头撞疼了没有?”说着轻揉着怀清的小脑袋。

    怀清羞赧地低着头,有些结巴的说:“不……不疼。”

    怀沐看着妹妹通红的小脸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直把怀清搂在怀里。怀清不自在地愣在那里,连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却又不敢推开怀沐,只得呆呆地任怀沐搂着。见怀沐笑得厉害了,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想刚刚怀沐拍她一样。

    感觉得妹妹拍着她的触觉,怀沐不由得又有些动容,慢慢止了笑。而怀清听得怀沐不笑了,又连忙缩回了手,恢复了那木头般的状态。

    “傻妹妹!”怀沐嗔怪了一句,“姐姐抱你,你也要抱姐姐才对啊!”说着反拉着怀清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又把她的小脑袋安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才是拥抱,懂不懂,傻妹妹?”怀沐抱着妹妹慢慢地告诉她。

    “拥抱……”怀清有些迷惑,似是不明白这拥抱的含义。

    “恩,拥抱。怀清是个听话又可爱的小姑娘,姐姐很喜欢,所以才抱你。就像我喜欢娘亲,也喜欢抱娘亲一样。”怀沐像教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一样,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喜欢……姐姐,喜欢,怀清?”怀清的声音有些懵懂,又有些小小的欣喜。

    “对啊,怀清这么乖,姐姐当然喜欢你啦?你呢,喜欢姐姐吗?”怀沐绽出了笑意。

    迟迟没有人应声,好久,怀沐才听得肩膀上传来蚊蚋般的声音:“……喜欢。”

    “恩?怀清说什么,姐姐没有听到哦。”怀沐偷笑着。

    “怀清……也喜欢……姐姐。”怀清的声音高了一些,但还是很小,若不是靠的近还真是听不到。怀沐吃吃地低声笑开了。

    怀清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从怀沐的怀里离开,脸蛋还是粉扑扑的,像只大苹果,顶是可爱。

    “好了好了,姐姐和你玩拇戏,输的人刮鼻子好不好?”怀沐坐到妹妹面前,略想了一下,决定玩个简单点的游戏。

    怀沐这才没那么羞涩了,提着兴趣和怀沐玩起来

    这拇戏算是酒令的一种,但平时也拿来打发时间玩的。这就类似石头剪子布,极简单的玩法,当然也有复杂点的五行生克令什么的,也是好玩得很。

    怀清一开始不会玩,怀沐就一点点的给她讲玩法,末了,还拉了南枝来做示范。戏法简单,怀清不一会儿就学会了,也像模像样地耍了起来。

    她虽然输多赢少,但每每赢了还是兴奋得眼睛发亮,小心翼翼地刮怀沐的鼻子,却是极轻的,温柔得紧。

    到了后来南枝、东菊和怀清的丫头青芷、青萱也和姐妹俩一起玩了起来,六个人直玩得尖叫连连,赢的人洋洋得意,输的人直往后躲不让给刮鼻子,笑闹不断。

    怀清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乐呵呵地玩着,输了也学着旁人一样往后躲着,不让怀沐来刮鼻子,怀沐也乐得和她兜圈子,装作要刮又刮不到的样子,逗得怀清欢笑不止。

    众人玩也玩够了,笑也笑够了,才停了下来。

    怀沐看怀清掩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连忙让东菊带着她去床上躺会儿。怀清本推让着说自己回去便好,却还是被怀沐劝住了,乖乖地去躺着歇息了。

    正在这时,南枝从外头进来,面色有些古怪地报到:“小姐,外头说有一位明小姐来府里找您,正在前厅等着呢。”

    明小姐?自己除了明宛月好像不认识其他姓明的小姐啊?怀沐有些疑惑,但还是吩咐道:“娘也不在家,你就随我去厅里看看吧。”

    “是。”南枝应着替怀沐整了整衣冠,一起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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