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它……

    可是,为什么?

    我并没有十足把握证明水滴声与它之间的联系,可是,至少它骇人地出现时,我都曾听到过这个若隐若现的水滴声,让我无法不在意。

    如果真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它的目标不是选中了穆木吗?难道我搞错了?它的目标其实是我或袁霏?

    我之所以可以开心的玩乐,全是因为我知道“下一个不是我”!在穆木的事情结束以前,我是安全的!这个卑微、可笑、无耻的原因便是支撑我片刻开怀的所有原因。

    在水滴声响起的一刹那,支撑我的理由粉碎了,我僵着双臂,手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手机已经进入待机状态,荧幕黑了下来,漆黑之中的光亮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我拚命地对自己说快跑!快跑!却只能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漆黑的手机荧幕,两耳聆听着仿佛在渐渐接近我的水滴声。

    “滴答”

    “滴答”

    不是我的错觉,水滴声在渐渐接近!是我,它是来找我的!

    我的嘴巴已经无意识地张开,抓狂的尖叫却卡在咽喉,连半个声音都透不出来。

    “滴答”

    “滴答”

    我能感觉到它的接近,却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停顿了多久。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慢慢、慢慢缩起身子,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顺着墙壁一点、一点向下移去,仿佛这样它就不会注意到我。我躲入拐角处,将身子埋入我认为它看不到的角度,握在手中的手机几乎被我捏碎。

    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会被它发现……

    不能有太大的声响……会被它发现……

    只要……只要藏起来……藏起来让它找不到就可以了……

    脑中仿佛有个天真怯懦的声音在驱动着我,认为我看不到它,便代表它看不到我,连拔腿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它被我的脚步声吸引过来……怕得,连半秒钟都没有担心其它人。

    人,在遇到危险时考虑到的第一人,果然还是自己吗?

    “滴答”

    “滴答”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我不知道这个动作能有什么意义,却好像只要捣住它便不会泄露我的藏身处。

    我紧闭着双眼,就算是迎接死亡的那一刻,我也不想再用眼睛看到任何恐怖的东西。我受不了……我的心脏和神智都再也受不起更多的冲击……

    我简直不敢想像那天夜里我竟有勇气与它对视,我竟敢睁开双眼回过身看向它?为何那晚的我会如此勇敢,我勇气的来源在哪里?为何现在没有了?为何我现在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

    讨厌这样的自己,痛恨这样胆怯的我,却,无限渴望自己能够安全地活下去。

    “滴答”

    “滴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水滴声漫过我的头顶,飘向了更远方。紧闭双眼的我,却好似看到一个飘乎的身影从二楼走过,一滴一滴的水珠滴落在它的身旁,一阶、一阶,慢慢向上走去……

    台阶?向上?

    我蓦然睁开双眼,它上了三楼?

    三楼有谁?吴凡!徐平!

    可是它为何会上三楼?没有任何征兆说明它选中了老大或老四的其中一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会是下一个!难道穆木已经出事了?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下一轮的诅咒已经降临?

    我的胡思乱想,随着三楼传来的一声巨响一瞬间停滞,仿佛是巨大铁柜倒下的声音,加杂着哗啦啦的碎玻璃声响,憾动心灵的剧烈声响之后,一切便蓦然消失,再无其它动静。

    我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他们俩粗心撞倒了档案柜?柜子又压碎了玻璃?然后呢?然后呢?

    我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手机:快震动!快亮起来!快收到他们发来的撤退信号!快!

    可是四周只有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的连我的呼吸声都可震动空气。没有三楼的脚步声,没有西楼传来的奔跑声,我犹如被丢弃一般,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

    他们呢?这么大的声响,很快会引来很多人,他们却连撤离的脚步声都没有吗?

    我哆嗦着拨通了徐乎的手机号,惶恐不安地听着手机内的嘟嘟声,接电话……求求你……老四……接电话……

    手机接通了,我又惊又喜地叫了声来:“老四!你们怎么样了!”

    “兹——兹——兹——”

    手机内传来一阵模糊的兹兹声响,似乎是信号有问题,我移了移位置,继续对着手机不断地叫着:“老四!听到没有?我是萧雨!”

    “兹——兹——兹——”

    我正急得拍手机时,忽然手机那端传来一声:“滴答”

    我顿时安静了,呆滞地聆听着这个勾魂索命一般的声响。

    “兹——兹——兹——”

    还是这个奇怪的声音,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地从我的后颈蔓延开来,像是数不清的触手缓慢、冰冷的滑向了全身。我全身上下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然后这个声响停顿了一下,传来玻璃堕地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扔了一块碎玻璃。紧接着。伴随着滴答的水声,这个兹兹声又一次响了起来,然后又丢了一块碎玻璃……

    我的脑海中慢慢、慢慢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看不清的模糊人影,拿着一块尖锐的碎玻璃,在不断地划割着什么,所以才有兹兹的声响……划得太深了,玻璃的锋口变钝了,所以丢掉这一块,又拿起另一块,继续的割……

    “放过……我们……求求你……”

    我哭了,对着手机,对着手机那端不知名的对象,莫名地乞求着不可能的生机。

    “嘟——嘟——嘟——”

    手机被挂断了,我的乞求被无情地拒绝了吗……?

    这是老四的手机……是他遇害了吗?那老大呢?袁霏呢?

    今夜……是我们最后的一夜吗?

    脑中蓦然涌起我们四人临行前的说说笑笑,带着对彼此的信任伸出右拳,将胜利的祝福随着四拳的聚首而传递给了其它人。这个场景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在我脑海中缓慢的闪过、停顿、重复……

    我忽然连滚带爬地向二楼奔上去,发软的四肢在跌跌撞撞中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楼梯,直冲三楼。如果只是时间的早晚,我会祈求我是最后一个,但如果明知今夜是所有人的末日。那顺序已经不再重要!我要亲眼确认,确认还剩下了谁,确认我的战友还留下了几个!

    校长室在三楼的走廊正中,安静的走廊只有我虚浮的脚步蹒跚声,以及我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校长室的大门敞开着,屋内一片狼籍,一排档案柜翻倒在地,碎玻璃遍地,满地纸张,老大和老四却不知所踪。

    恍惚间有种错觉,就像无数漫画书中的情节,我虽然仍在这里,却进到了另一个空间,所以这个空间之中我看不到其它人。不然,我无法想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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