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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请小心8-第八章旧事(八)

    旧事(八)

    没有任何一个人应该对别人的人生来负责,正犹如每个人都有权利幸福,但却不一定能得到幸福一样。

    人群中有年轻,或已经不在年轻的脸孔,他们所经历的岁月在时间的长河中,甚至不及一颗小小的沙砾般大小。大约人总是不安于现状,永不满足的动物,哪怕用贪婪铸就起来的人生,依然无法阻挡他们所谓去追寻幸福的道路。

    对于幸福,夏侯飞霜认为这是一个多重含义的字眼。然而,在这个场合,对于这些初出江湖的年轻人们来说,大约一个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便是幸福。而对于那些已经经历了人生变革的老江湖们,则更会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在意一些吧!

    由金钱而引来的同盟关系,需要多长的时间来瓦解呢?她此刻不想去探究这个问题,她只觉得今夜的月色委实因为这些人而变得可恶起来,绕却了她一颗打算沉静入梦的心。本来就难以入睡的她被如此打扰,只觉得很烦,很烦。

    血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秀美的容颜笼罩着一层寒霜。在月下闪着寒光的美丽眼眸,紧紧盯着众人的表情,似乎随时可能亮出獠牙,将他们狠狠的撕碎掉。

    宁宽站在这些人的身后,看着这美丽的有些过分的男子,神情戒备。他忽然觉得,今夜的计划似乎有些太过于急躁了。他的武功不过平常,但却能看得出那男子分明不同于其他人的高超内力。能仅仅用一招便将一名剑客杀死的人,‘他’的武功,怕已经出乎了人们的想象。

    夏侯飞霜的话诚然不讨喜的很,但也是因为对方的挑衅。她一向不是一个惹是生非之人,但若真的有人犯到她的头上,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无论她是如何的大笑着,但她那双不含笑意的冷眸,却分明告诉着众人,她是如何打算的。

    被一阵调侃,令在场的人有些脸面挂不住。自认为自己乃是正道之人,竟被一个魔教的下辈数落,着实有些丢脸。

    夏侯飞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才出来一会儿,竟然觉得有些困了。“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你们不嫌累,我还累呢!”每次就看不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要打就打,你说你们连迷药都偷偷下了,竟然还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难道魔教下药便是毒辣奸险,而正道下药便则是理所当然了。若说不公平,那又如何,这个江湖本就如此。一些正道之人,永远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其他人便是薄土一般。

    被她这一打岔,宁宽本打算说些什么,也不得不吞了下去。他默默的躲在众人身后,眼神去关注着对面的帐篷。那里面可是有那个魔头,藏宝图应该就在他身上。等一会儿打起来,他会小心的潜过去,再将藏宝图拿到手。到时候,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至于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他在意的只有,那个藏宝图而已。

    夏侯飞霜站在这里,看着每个人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不禁冷笑。

    这笑容想当然的被当作了藐视的笑,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哪怕她方才仅凭一招便杀掉一人。

    人若是嚣张到了一定极致的程度,那么面对着的将是死亡。而在这些人眼里,夏侯飞霜便是如此。虽然,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那么便由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武功!”说话的是名男装打扮的女子,容貌普通,口音略带巴蜀味道,端的是分外温婉。

    夏侯飞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便说:“如此,就不客气了。”

    女子使得一手峨眉刺,一身白色短打,在夜色里甚是耀眼。夏侯飞霜摇了摇头,觉得这伙人果然不是成大事的。即便不论方才因为他们的呼吸而暴露行踪,便是如此明晃晃的白,在夜色里也是最好的目标。

    此兵器便于贴身攻击,变化十分多样。夏侯飞霜这么多年来,倒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兵器。曾经遭遇过水盗,便有人身着水靠以此凿船。

    女子手持峨眉刺招式甚为凌厉,倒与她温婉的语气十分不符。夏侯飞霜一时没有防备,竟给她迫得后退了一步。旁边人一见,纷纷拍手叫好。

    “蓉儿妹妹,我来助你!”

    人群中跳出一名大约十七八岁,身形健硕,样貌普通,有些憨厚的少年来。

    夏侯飞霜皱了皱眉,并没有开口责问此人的突然出现。在她看来,这些正道人士,嘴上说着不以多欺少,其实鲜少有能做到的。如今,便不也是如此。再看那边闲闲站着看戏的众人,不大多数都抱着渔翁获利的姿态吗?若开口,想必又有一番争论,倒真是浪费她的口水了。

    那女子见少年出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却道:“靖哥哥,你过来干什么!我一个人可以的!”

    夏侯飞霜嘴角一抽,你一个人对付我?妹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了。

    少年并未使用任何兵器,仅凭一双掌。但那掌法生风,若真的被打上一掌,怕可要吐血了。

    女子少年配合默契,相互夹击欲让夏侯飞霜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然,她只是在起先略逊了一筹,紧接着就仿佛爆发一般,面对两名招式狠辣的年轻人,丝毫没有胆怯之感。

    “这年头,随便来个懂得习武的,就要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大度,也就不同你们计较了。”夏侯飞霜说完,猛地挥出两掌。

    掌风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呼啸着朝两人扑去,这两人避无可避,迎面击中,口吐鲜血后退着踉跄的躲进了人群里。如此,夏侯飞霜才手掌,淡淡看着众人,说:“你们倒不如一起上,还省些时间。”因为,她突然发现,若真的再这么一个个打下去,她真的别想睡觉了。

    站在这里,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包括他们眼中的杀机。她手上没有兵刃,但并不担心。落落大方站在原地,端的是分外优雅。同对面虎视眈眈的这群人相比,多了几分从容,少了几分畏惧。

    “既然这小子自己都发话了,咱们还和‘他’客气什么?兄弟们,上啊!”

    嘴角轻抬,夏侯飞霜冷冷一笑。看吧,又在给自己找理由了。这些人无论过了多久,还是那么的不够看啊!

    兵器纷纷亮出,好一片银光闪烁。

    本是良善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扭曲,看着面前的白衫男子,宛若看着一盘美味的红烧。

    夏侯飞霜对这群人并不认识,是以并未进攻,而是静静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喝!”一名大汉喝到,挥舞着一柄长枪,虎虎生风,甚是威武。

    在大汉身后,人们紧随其后,一股脑的全围了过来,密不透风的。

    夏侯飞霜未怕,收了个巧招夺了旁边一名中年男子的长剑。长剑在月下一片银光,逼迫着众人的步伐离得身后的帐篷越来越远。

    就在这边以命相搏之时,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悄悄朝着帐篷过来。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他握好手边的金环大刀,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帐篷里静悄悄的,宁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的就探入头去。

    “呃……”

    人体上最脆弱的咽喉被紧紧禁锢在一只纤长秀美的手掌中,虎口上略有薄茧,是个惯用剑的高手。但这只手保养的极好,甚至有着那些个姑娘家们的柔软。

    但宁宽此刻可顾不上想这些,他目露惊恐凝视着面前俊美绝伦的男子,就好像看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那一日他没有机会上落雪山庄,但适才躲在暗处,他已经听人说过了,那长相俊美的黑袍男子就是那魔头萧逸竹。

    萧逸竹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看着眼前的这名不速之客,冷哼了声。“一只小老鼠。”

    宁宽手上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地,他战战兢兢道:“求求你,别杀我!”他的肩膀颤抖着,看来是害怕极了。

    这幅模样看的萧逸竹眉头更紧,不想再同面前这个人废话,手指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已经扭断了他的脖颈。收回手指,任尸体无所凭依跌落在满地的尘土里,萧逸竹目视前方,看着在被人群包围下依然优雅如舞蹈般收割着人命的女子。

    “嗬!真的好美!”手指点了点柔软的唇瓣,萧逸竹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笑来。

    夏侯飞霜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直视自己的后背,让她有一种被烈火灼烧了痛感。借着阻挡剑势的回旋转身,正对上一双满是柔情的凤眸。下意识皱起双眉,夏侯飞霜收回视线,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就知道,若以他的功力当真是被迷倒了,简直可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许从自己起身时他就已经醒来。在野外时,一定要保持着高度戒备,她不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酣然入睡。

    夏侯飞霜招式狠辣,一双毫无感情的黑眸隐隐有着几分不耐烦。敌人的攻势渐渐落为下乘,她也丝毫没有怜悯。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行走在这个江湖上的不二法则。她从不认为那些想要杀死她的人被自己放过时会感激自己,在自己的经历中,她清楚知道他们一定会假装着离去,在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将长剑送入你的后心。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也多的是不需要他人抱以怜悯之心的人类。他们会在你落魄时狠狠踩上一脚,会在你强大时苟延残喘着祈求你的原谅。当然,在你放过他们时,得到的不是一颗感恩之心,大多是送上自己的一条命而已。

    她已经不想去列举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例子了,而今夜她必定要将这些人全部解决掉。因为,他们亦然也抱着这样的心思。藏宝图一事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这些人抢夺藏宝图为先,以多欺少为后,无论是哪一条,让人听了去,都是于他们不利的。为何这些正道人士永远的只有一个侠名,哪怕这些人当中真的有草菅人命之徒。但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又有谁能将这不公正传达出去呢!

    长剑刺破皮的声音略显刺耳,尖利的叫声惹得人想要捂住耳朵,浓郁的血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但这些并不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她永远不会让别人威胁到自己难得的生命。

    抖落了剑尖上的一滴雪花,夏侯飞霜冷冷看着暗夜里无边蔓延下去的黑暗。“出来。”

    哗啦哗啦,从灌木丛里冒出来五六个黑衣蒙面之人,手里拿着在夜下闪着幽蓝光芒的兵刃。这些人,赫然是躲藏在暗处里的杀手。

    夏侯飞霜淡淡看了这几人一眼,武功不在上乘,暗杀功夫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浑身的血腥味儿和若有似无的杀气泄漏了他们的踪迹。这几个人,想当然萧逸竹应该是不难对付的。她收回长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萧逸竹,毫不在意的将后背给那些人看。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在对上自己时,他们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虽然,在那隐藏的黑暗里,尚有几个沉得住气,等待着时机的。

    “交给你了。”她走过去,冷冷的说。长剑直接塞到萧逸竹手里,看了眼帐篷前堵着的尸体,皱了皱眉,一脚踢开。

    萧逸竹被强塞进来一把长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感情她是觉得厌烦了,这才打发自己吗?萧逸竹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自信,在那些杀手尚未有所行动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飞掠过去,扬手一剑便已削去一人的头颅。

    那头颅飞到半空中,带起的血花喷溅出来,淋湿了旁边人的面颊和地面上的尘土。

    杀手们有些发怵,那白衣男子杀人虽果断,但却只是会在人身上开一个细小的口子,出血不多,却致命。然而眼前的这个魔头,不仅招式奇快,连手段的都是果决残忍的。难怪江湖人要畏惧他了,就连他们这些常年舔着刀口过日子的人,都有些害怕了。

    萧逸竹一步步走过去,周身的寒气和漫天的杀意惊吓的人动弹不得,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享受的,甚至连眼里都染上了笑意,仿佛面前这场杀戮是一个难得的享受而已。

    那日好好的婚宴被迫终止了,爱人忽然恢复记忆不再接受自己的爱意,萧逸竹嘴上不说,日常生活也看似毫无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忍耐早已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在马车上的鲁莽不过是稍稍点燃了导火线而已,这些送上门来的杀手正是他宣泄怒火的一个最佳机会。

    可能这些杀手到死能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出现,就惹得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浮云教主动怒且满身杀意。其实,他们恰好只是不巧遇到某人生气而已,而且这气生的委实有些憋屈。

    萧逸竹的剑招迅猛,剑剑致命,最后一名杀手在毫无反击之力的情况下,就悄悄的被送去了地狱旅行。凤眸中的欢愉还未散去,淡淡扫向黑暗中,轻飘飘的说:“既然大家不愿意出来,那么本教主便只要过去了。”

    他的动作极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有手持弓弩的蒙面杀手正瞄准着中心,忽然看到目标不见了,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心口一凉。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去看,一柄长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口。

    “噗通!”

    尸身从树上落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阵尘土,惊扰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田鼠。

    又以相同的手法,萧逸竹一鼓作气解决掉了隐藏在暗处的四名杀手。随意将手上已经有些缺口的长剑丢在一旁,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的擦干净了每一手指。

    树林里此刻充斥的全是让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儿,萧逸竹踏着被血水浸湿了的地面,返回了帐篷里。他的爱人已经睡着了,右手枕在脸侧,睡的十分香甜。

    不觉脸色一柔,萧逸竹顺从自己的意愿躺了下来。稍稍踟躇了下,用自己的手臂悄悄握上了她露在外面的手指。如此,在满足的闭上双眼,任自己沉入梦乡中。

    直到四周都安静下来,一抹红色身影俏销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帐篷,揉了揉鼻尖,怪笑了声。“要是本护法被区区一个月下香木给迷倒了,还当真不如去扫地了呢!”

    看着四周一双双毫无睡意的眼眸,他笑了笑,又道:“看来大家的定力都不错。等回去后,本护法重重有赏。”

    众人不敢声张,只能回以一笑。

    如此,这夜色渐渐深沉。佑群看着远处墨色的天际,忽然低低一叹。“但愿你知道自己选择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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