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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为何会走到如此境地?

    既不能渗入彼此的骨血,为何还要勉强在一起呢?

    接近年关,滕曼的工作室,在忙完了最后一波,终于也能得以消停,一些家不在北京的老师,也都相继请假回去,剩下的,大约是年代久远的北漂一族。

    年前又下了场大雪,把之前没有融化完的已经沾染了俗世尘土的雪又白白的覆盖了一层,看着洁净莹白,实则内里灰败,污浊的见不得人。

    一如他们的婚姻,滕曼倚在窗口望着外面依然纷纷扬扬的雪花,正出神。

    她承认,离婚的念头,确实有些冲动了,毕竟,男人也没有犯什么原则的错误,而她自己,也不是没有眷恋的。

    “如果有错,我错在爱得太早,陷得太深,一厢情愿的闷头朝前跑,却不等等你的步伐,我把你吓坏了是吧?可是,离婚,这两个字我以后都不要听到,曼曼,你记住,这辈子,都休想……”

    他的**,滕曼不是没有见识过,因此,提了一遍之后,她便不再强求,可是她却一点一点的在将自己的付出收回。

    滕曼的脾气死倔,她过不了心里头的那道坎儿,他们之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温景之这男人,一向是独断专行,他认为,自己的东西,就是得拴在身边才安全。先前一次的犹豫,已经让他追悔莫及,这一次,他自然是不肯妥协。

    他愿意这样僵着,那就随他。

    滕曼便是再怎么跟他闹,他若不同意,这军婚是离不了的。

    “姐,你都站在窗边一个下午了,脚不酸吗?”雪这样大,从高速到铁路,交通基本处于半瘫痪,兰十七没有买到回家的票,打算今年就在北京过年了。

    拢了拢肩上的皮草,滕曼扯出一抹笑意的回头,“你其实可以放假了,工作室基本已经休业,这样大雪天的来回跑,也不怕冻着!”

    兰十七乐呵呵的笑着,一蹦一跳的来到滕曼跟前,白色高领羊毛衫,鲜红的羽绒背心,藏青的小脚牛仔裤,加上可爱的雪地靴,一看便知是还在学堂里的学生,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嫩生生的尽是明媚!

    “小曼姐,我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很无聊的啦!还不如来陪你值班呢。”

    这丫头,极为讨喜,滕曼握住她的小手,立时一阵温暖传递过来,她一怔,就想要放手。

    兰十七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拉住,柳眉轻拧,“你的手好冰呀,办公室有暖气,怎么还会这样冷呢?你应该多穿点衣服的,冻着了可怎么了得……”

    她的絮絮叨叨,让滕曼的心头一暖,连带着眼眶也发热。

    “我天生就这体质,寒凉,一年到头就这样。”滕曼尴尬的别开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内的光华。

    真是,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感了,只是几句简单的关怀,就让她动容成这样。

    兰十七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飞快的跑了出去,风风火火的一会儿功夫又跑了进来,手中多了一个灰太狼形状的热水袋。

    “给,姐你捂着吧,捂凉了,就着电源上,一会儿功夫就又热了,可好用了!”小女孩儿无比的娇憨,笑着将电热水袋塞进滕曼的怀里。

    顿时,一股暖意从双手间传来。滕曼笑着点头,“谢谢!”

    桌上的手机又传来一阵熟悉的蜂鸣声,滕曼收回视线中的迷惘,一把捞起电话。

    “穿羽绒服,雪地靴,没事儿不要出门,我让张妈熬了姜红茶,三餐照着喝。”

    这男人,即便是发条短信,也能这般理所当然的口气,敢情是平日里发号司令惯了,明明的是在表达关心,又无形中给你一种受压迫的感觉。让人觉着,即便是承了他的情,也多少带了不甘愿的想法儿。

    男人已经有两日没着家,不过每一天的短信倒没有落下,典型的温式嘘寒问暖,强迫命令式。

    滕曼思索了下,他每每发来,她一般都是不回的,一是心里有气,另一个是他们好像是吵架了吧?做做表面文章,有意思么?

    正舀着手机犹豫之际,办公室的门板被敲响。

    “进——”

    滕曼颇觉头疼的坐进真皮沙发,抬头望向来人,眸子里滑过微微的诧异。

    这个人的第一面着实给她很大的印象,想要记不住还真是有点儿难度。

    “你好!”她愣了愣,打了个请坐的手势。

    那人也不客气,随手将长款的貂皮大衣一脱,搭在了沙发背上,扭着略显丰腴的腰身,缓缓坐进了沙发,她似乎很累,撑着额头,瞟了眼滕曼。

    “原本以为你这里会热闹一些的,可一来,呵,真是让我失望。一样的没人气儿!”

    滕曼转眸瞧上她今日的装扮,贴身的明黄色打底羊绒衫,是长款,恰好包裹住她那丰润的臀部,修长的两腿只着一条黑色打底裤,豹纹的长靴刚好没过膝盖,没有那般夸张,却也是看着给人一种不老实的感觉。

    这女人自从那天交完年费之后,倒也来过几次,听几位跟她打过交道的老师说起过,除了散漫一点,脾气大了点,其他都很好,特别强调了一点,说是很大方。

    滕曼稍稍花了点记忆力,搜寻出这个女人的名字,吕美艳。哦,对了,大家都叫她钱太太,

    “是啊,过年了么,大家都忙着回去置办年货。钱太太似乎和我一样,挺,清闲的。”是清闲,不是无聊。

    吕美丽似乎在瞬间听出了什么似地,像望着知己一般,一双刷着蜜色眼影的美目,紧紧的盯着滕曼有些失神的小脸。

    “我们,去逛街吧!”她突然提议,“大街上的人多,就是看看人流也好过待在清冷的地方发呆啊!”

    一句话,便道出了两人的心事。

    滕曼叹口气,点点头,她太需要出去透口气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陪她一道出去散心的,是这样一个看上和暴发户太太一样的女人。

    一开始,她觉着有些个不习惯,这女人,实在太过招摇,明明已经三十五六的年纪,却花枝招展的叫人不敢往她身边站。

    吕美艳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想法儿,一改往日那眼珠长在头顶的高傲样,愣是挤到她边上,半是撒娇的挽了她的手臂。

    “哎呦,你看你,出来逛个街还耷拉着一张脸,你看看,冰块似的,满大街的的帅哥都不敢上来搭讪了!”

    滕曼一阵好气,是她吓跑的么?分明是被这女人的气场给震开的好吧?

    要说,女人之间的友谊,建立起来的速度,有时候简直快得惊人!

    “老实说,你这女人,一开始的时候,我真是看你不上眼,可不可以拜托,下次穿的正常一点和我上街啊!”

    一场逛下来,两人对彼此的认识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例如,滕曼知道了吕美艳现在的丈夫是个二婚,确实有钱,不过,人一心扑在事业上,也不管老婆是不是空闺寂寞。还有,她明明没有生过孩子,却是一个八岁娃娃的妈,更更叫她吃惊的是,这个女人,她说,她其实才27岁。

    滕曼有些傻眼,“你的身份证是假的?”

    吕美艳风情万种的瞟了她一眼,“这年头,假的才有人珍惜,假的才是真的——”

    这话,深奥,有哲理!

    两个人逛得累了,滕曼提议去泡温泉,顺便做个全身spa,放松放松身心。

    脱去一身沉重的外包装,泡在温泉里,那种舒爽,是从皮肤慢慢的渗透进每一个毛细孔,由外而内的畅快!

    滕曼舒服的直哼哼。

    “呦,这声音,**的,你家那位吃得消么?”身后响起吕美艳的调侃声。

    滕曼舒服的都不想睁眼,只是眯了一条缝的打量着眼前脱得光溜溜的女人,只一眼,她便猛地从半睡半醒间挣脱出来。

    丰肥臀,这个词从滕曼脑海中划过时,她第一次觉得那也是个赞美之词,就是用来形容眼前这女人的!

    吕美艳,人如其名,果然美艳的让人鼻血直喷!

    那身材曲线,那屁股翘的,老子个天,你说她那对是不是充过气的?

    滕曼这样想着,双手也不听使唤的照她上面一罩,使劲儿捏两下——

    “靠!你还让不让其他女人活了!”

    “我去!你是女流氓啊!”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面面相觑的狂笑……

    “瞧,你这样不是挺好么?回归本色,何必把自己弄成那副讨人嫌的模样?”

    滕曼给吕美艳选了一套比较适合她年龄,又能御寒的衣服,对着落地镜一比划,真心挺好!

    吕美艳有瞬间的黯然,拨弄头发的手臂缓缓落下,垂握在身侧。

    “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真实的面容了,小曼,你知道么?我的压力很大的,老夫少妻、攀龙附凤、二婚、后妈,这些,不论是哪一样,原都是我不屑的,可如今,我又有哪一样不沾?”

    滕曼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她自己的感情都处理的一塌糊涂,哪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评头论足?

    那个晚上,两个人到了诱情。

    吕美艳像是突然之间碰到知己,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滕曼一会儿喝酒,一会儿扭着身子钻到舞池里去大跳特跳。

    滕曼没有法子,只好一只一只的将她身边的苍蝇赶走。

    最后,不得不喊了两个年轻的小妹,跟她一起,把醉的一塌糊涂的女人给抬进了包厢。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最,得意的青春,最,宝贵的爱情,都他娘的给我浪费在一个老男人身上,你,呵呵,你说,我傻不傻?”

    吕美艳醉眼惺忪,目光迷离,每说出一个最字,便拖长了声调,手臂夸张的挥舞,比着距离。

    她拉着滕曼坐到她的身边,突然就抱着她的腰嘤嘤的哭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我是爱他的,我就是爱他这个人,跟钱没有关系,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看我呢?我他娘的就是大无脑,总以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人言可畏呀!我,斗不过他们,所以,我认输,我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配合他们看好戏的心里,皆大,欢喜!”

    滕曼听得心酸,拂过她沾染了眼泪后,贴在面颊上的发丝,“结果,并没有皆大欢喜,起码,你没喜,你的丈夫,恐怕是惊吧?”

    “狗屎!”一听说到她的丈夫,吕美艳刚刚有些平静的心情,又被挑起火来。

    她握拳自滕曼的腰间挣扎起来,脸上的失望和愤懑,让人很容易想到一个词:炸了毛!

    “他惊个屁!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有他的事业和他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我他娘的算个x?整整5年了,他那颗心,捂不热的——”

    滕曼听了直摇头,“那你为什么会和他走到一起的呢?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的可取之处?当初必然是有某个地方打动了你吧?”

    她问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心头突然也微微的动了一下,两个决定要走到一起的人,必然是被对方给打动了的,不论那个理由有多牵强,多薄弱,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心动,也算。

    从吕美艳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滕曼总算是明白,那个男人,确切的来说,是被这女人给缠怕了。

    她看上了他,千方百计要跟他,不论她怎么耍心思,然而那男人却始终不上钩,防她,跟防贼一样。

    女人伸手遮住侧边照过来的灯光,指缝收放之间,光影绰绰,闪的她眼泪直掉。

    “男人的心,那叫一个狠啊!”

    “你总归猜不到,他是怎么跟我求的婚——”

    滕曼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不时抽出边上的面纸蘀她吸干眼角的泪水。

    “他非常明确的对着我说:不要成天把爱挂在嘴边,爱,没那么闲,更没那么廉价!如果你做好了一辈子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打算,那好,我娶你!”

    吕美艳狠狠的趴过来,撞在滕曼的肩头,泣不成声!

    那一撞,生生的将滕曼腔中的空气给抽干了,她猛的咽下一大口吐沫,两个失意的女人,到了一起,结果,她倒是成了另一个的倾诉对象。

    看着半睡半醉之间的女人,滕曼不停的揉脑袋,这下该怎么办?要么,打个电话给他老公,让他来接?

    正这样想着,吕美艳包包里的手机便像是有了感应一样的欢叫起来:

    “减肥总是特别累,崩溃崩溃!老公总爱看mm,崩溃崩溃!衣服总是不够穿,崩溃崩溃!化妆品总是特别贵,崩溃崩溃…。”

    滕曼伸过去掏手机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嘴角抽的厉害,这铃声,果然让人崩溃!

    可巧,屏幕上闪着的是‘老钱’的字样!老钱?噗——

    “喂——”

    电话那头愣了一小会儿,“我找吕美艳。”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不悦。

    滕曼撇了撇嘴角,“她喝醉了,你上诱情到一号来接她吧。”

    那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后就挂了。

    不多时,包厢的门便被敲开。滕曼循声望去,那所谓的老钱,便已在门口站定。

    看上去挺深沉的一男人,神情是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峻,面容轮廓不是那种英俊到让人看呆的地步,只能说很硬朗,别有味道。且他身上那种成熟男人才会有的稳重和自信,散发一种吸人眼球的魅力。

    他一身短款黑色风衣,施施而来,高大的身躯在两个女人身上投下一片影。

    滕曼仰头瞥了他一眼,男人正垂眸盯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吕美艳,目光流转间是深深的无奈,还有,疑似怜惜柔和,被他遮掩的很好。

    男人微微蹙眉,“敝人钱穆,是吕美艳的丈夫,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在凑近吕美艳的时候,滕曼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

    他正要顺手过来接人,滕曼却一手将他挡住,“钱先生,女人喝酒无非就是为排解,至于排解的源头呢?不外乎就是情场、职场,你觉得,美艳是为的哪一场?”

    钱穆弯下的腰又慢慢的直了起来,渀若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女人来,良久,他才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是她新交的朋友?”

    “新老无所谓,知心就好。”除却温景之,滕曼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从容的。

    男人喉间溢出两声低低的笑,这回,倒像是打心里笑出来的,“这话说的好,不过,再知心的朋友,也管不到人家夫妻之间的私密,你说,是吗?”

    滕曼在心里冷冷的嗤了声,望向男人的眸也附带赠送了一记眼白。

    “女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钱先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莫待无花空折枝!与君共勉。”说罢,便捞起身侧的女人,往他一推。

    钱穆稳稳的将人接住,动作也不免柔软了些,可闻到吕美艳身上的酒味时,才嘀咕:“这是喝了有多少啊?”

    男人搂着吕美艳走在前头,滕曼拎着两个包包跟在后面,穿过噪杂喧嚣的纸醉金迷,走廊内拐了个弯儿,外面的世界便回归宁静。

    钱穆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到吕美艳的肩上,而后将手臂紧了紧。又叫来泊车小弟让把他车子开过来。

    雪还在下,瓣儿不大,倒是落得有些密集,一阵北风卷集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滕曼冷不丁儿的打个寒战,将脖子缩了缩。

    “小曼,小曼,酒呢,你把酒藏,呃——起来了么?”

    吕美艳边嘟哝,边打着酒嗝,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滕曼咬着嘴角,不能怪人家姓钱的嫌弃,她看着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你省省吧啊,回家再喝。”

    不一会儿,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慕尚停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索将吕美艳打横抱起,手脚轻柔的将她安置在副驾上,又仔细的给她调好座椅的角度,安全带,薄毯,一样不落,动作熟练的渀佛做过上千上万次。

    滕曼不禁看得有些疑惑,这个男人,看上去,和吕美艳说的,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看,也像是她被他保护的好好的。

    男人带上车门,转回过身子,“先送你回家吧!”

    滕曼为自己的方才的晃神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上吕美艳的包包递过去之后,婉言谢绝,“我有开车过来的,对了,美艳的车子和东西也都在这儿,你让人明天过来取吧。”

    钱穆点点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又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我送你吧,这样晚,而且天气也不好,一个女人开夜车实在不安全。”

    滕曼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白天实在太过疲累,晚上给吕美艳这样一番的折腾,此刻腰间就像是被绑上了铁疙瘩一样,酸痛的往下坠。犹豫了一番,便点点头。

    “御墅。”滕曼只吐出两个字,便侧仰着脑袋在座椅上假寐。

    钱穆从车内的后视镜瞟了眼滕曼,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眼熟,是在哪儿见过的呢?

    “美艳的朋友我大多都认识,你还是第一次见到。”

    滕曼眼帘微动,眯开一条细缝睨了眼那副驾上的女人,嘴角撩开一个角:“我叫滕曼。”

    姓滕?

    “美艳的子有些野,说话又心直口快的,能和她真心处得来的不多,我见她的朋友老是一拨一拨的换。”男人状似随意的开口。

    这个,滕曼倒确实不清楚,“你还关心她这些?”说完她就后悔,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沉吟了一番,“她跟你说的,说我不关心她生活了?”他语气有些自嘲。

    滕曼尴尬的在后视镜中与他对望一眼,反正不该说的也说了,索,就再充一回老!

    “最起码,你的表现让她有这种感觉。女人是敏感脆弱的,男人有时候偏偏又线条,若是再加上交流不及时,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说的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滕小姐结婚了么?”

    滕曼稍稍调整了下身子,哼出了一个字:“嗯。”

    这女人对他有意见。钱穆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从一见他开始,到现在,一直有敌意。

    男人又瞟了眼熟睡中的某女,她到底是对他有多大的意见?

    “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之间有问题么?”滕曼似在自言自语,问完,自己就愣住,她,是在问谁?按住一边的太阳,轻轻的揉,不过就是喝了一小杯红酒,难受——

    男人似乎有些伤脑筋,俊挺的眉毛挑了挑,“我实在没什么功夫把时间放在这种问题上,她如果需要什么,说出来便是了,猜来猜去的,也不嫌麻烦。”

    呸!

    滕曼听得火气直冒,又是一只自以为是的猪!

    “是,你以为,养老婆就是扔给她一张无限卡,然后,你勾勾手指头她就陪你上床,下了床,还得为你养娃,关键是,你明白她为你的付出么?她所做的牺牲,你是看在眼里,有没有记到心里呢?有些话她不说,并不代表她就不介意,她把自己往没心没肺这条不归路上逼,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心安理得的受着?”

    ……

    滕曼越说越觉着憋闷,按动开关车窗透出一丝缝隙,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一下便钻了进来,砸到她的额头随即又化开——

    “一个女人,不惜为了你,背负了二婚、后妈这样的名声,她不是因为爱,还能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她今天跟我说,她其实才二十七岁!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她看上去,哪儿像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了?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她在自暴自弃么?”

    男人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似乎抖了下,不再发一言。

    手机一遍一遍的在包里响,那首特殊的铃声,让滕曼只要听到,就知是谁的电话。

    “你电话响了好几遍了,不接吗?”

    滕曼平复着刚刚激动的心情,瞪了那男人一眼,才慢条斯理的捞出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在哪儿?!”

    温景之的声音穿透信号,传进滕曼的耳膜,含着一丝焦灼和紧张。

    “车里。”她答得言简意赅,让人听着有种敷衍的感觉。

    “现在什么时候知道么?”

    又是一副教训的口吻,她难道是三岁小孩儿么?还要他来提醒这个?

    “2012年11月14日星期三,晚十一点五十二分三十二秒,三十三,三十四……”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抑制不住的低咒声,滕曼才收回手腕,挂了电话,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忽然慢慢的降下速度,滕曼疑惑的睁开眼。

    “这人的不是车子坏了吧?”钱穆透过挡风玻璃往边上看。

    滕曼也是随意的一瞥,傻了眼。

    “停!”这男人是不要命还是咋的?这么大冷的天,穿的那样单薄,站在车外头抽烟?!

    钱穆不明所以,踩下刹车。

    “开锁!”滕曼没有形象的拍着车门。

    脚下的积雪被她踩出一个个小坑,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温景之烦躁的抬头,便见女人站在车灯前,瘦瘦的一个身影,周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灰白,这个时段,这个天气,已经很少有车辆经过,静静的,只能听到发动机良好的运作声。

    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扑过来的,滕曼只觉着整具身体似要被他的力道给撞飞出去,而后又被一股更强的力道给捞了回来,扣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充满了熟悉的男味道和浓郁的烟草味!

    收在肩膀和腰

    间的双臂在渐渐的使劲,渀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去似的,那般不顾一切的决心——

    滕曼吃不消的捶了他两拳,“疼——”又娇又喘。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松,却没等她吸足了氧气,攫住她的下颌,凶狠的咬了下去!

    一股烟草味呛入滕曼的口腔,男人逼迫着她咽下去,嘬着她的小舌头,那股子狠劲,滕曼差点都以为自己的舌头会断送在他口中!

    这本就不是吻,而是掠夺!

    他抢走她的空气,抢走她的口水,抢走她的舌头……

    “咳咳——”这风景煞的!

    滕曼忘记了还有旁人在,被他这样一入侵,她浑身的细胞和神经就跟着他的感觉走,这会儿,叫人一打断,便羞愤的想到一个形容词来解释方才没有抗拒的行为:奴!

    可不是么?她刚刚被他那样暴的对待,竟然觉着,浑身舒畅!是不是奴?

    温景之这时也才发现,停在边上的本不是滕曼的车,而下车的那个男人,他也不认识,顿时身为男人的警觉就开始自动自发的敌视。

    钱穆被他盯得有点发怵,可是他只是想下来打声招呼而已,毕竟,一声不响的走掉,不是很有礼貌吧?

    “既然人已经安全送达,那我也能功成身退了,两位有话还是车上去说吧,外面挺冷的。”

    温景之郁的看看那男人,又望望怀里的小女人,想起方才在她嘴里吸到的酒香,顿时便联想开了!

    “你带我老婆去喝酒?!”

    钱穆愣了愣,接着无辜的摇头,伸手指了指半躺在副驾上的吕美艳,“是她们俩去喝酒,我老婆醉了,我看天色晚,又在下雪,就送她回来了。”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各自同时转身,回到了车里。

    那辆宾利在前方调转后,闪了闪大灯以示招呼,便按原路返回。

    滕曼抚着额角,身旁开车的男人脸色很差,她突然有些心虚,别开了视线。

    “夜生活挺丰富的,嗯?你自己身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喝酒?胆儿肥了你!”

    温景之专注的望着路面状况,可嘴里说出话,又震慑力十足。

    滕曼无意解释什么,能有什么呢?不过是晚归了,来事儿时喝了几口酒,就这一次,还被他抓包了,这是倒霉催的。

    “做什么不说话?”他在部队组织两个团的实弹训练,白天是万万不能分心的,可一到晚上,对她的思念,便犹如潮水般漫天盖地的扑涌而来!知道她来月经会难受,怕她晚上睡不着,冒着风雪就赶了回来。

    可迎接他的又是什么呢?到午夜都还是空空的卧室!

    结果,她跑出去喝酒喝到半夜三更,完了还没事儿人似的一声气不吭!

    “滕曼,有时候我真恨不能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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