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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九娘子不知道的是,在永安侯府的一处院落里,侯府的几个当家人正在讨论的事情就间接地决定了她的命运。

    这是侯府老太夫人的荣安堂,老太太坐在正首的太师椅上,下首就是老侯爷和太夫人,二人的下首是永安侯爷徐振祥和贞娘。

    太夫人向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振祥纳贵妾的事,您看看,是不是得办起来了?”

    太夫人当着贞娘的面提起这事,显然是也不顾及贞娘的面子了,也难怪,成亲五年了,贞娘竟一无所出,婆母大人会喜欢才怪呢。

    贞娘面上一红,神情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手里的帕子也扭了起来,但还是极其大方地站起来说道,“婆母大人说的是,这事孙媳妇也一直放在心上,只是还没拿定主意罢了。”

    太夫人听见贞娘如此说道,阳怪气地接着说道,“贞娘你有这个心就是好的了,你也别怪母亲我无情,只是我本来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侯爷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没有嫡子,这爵位也是要承袭的啊,媳妇,你就受点委屈吧。”

    贞娘忙起身说道,“母亲说的是,媳妇不委屈,给侯爷纳妾是媳妇份内的事,媳妇一定会给侯爷找个称心如意的。”

    徐振祥一直脸色沉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其实心底十分不耐,没有嫡子是有点烦恼,但其实他自己并不喜欢别人来安排自己的子嗣的事。

    太夫人笑道,“媳妇肯这么想就好了,到底是出身名门,通情达理的,只是,这贵妾的人选上,媳妇可有了?”

    贞娘心中凄苦,但面上还是不显,恭敬地答道,“媳妇是看中了自己的庶妹九娘子的。”

    太夫人假装惊讶道,“哟,又是你们阁老府的闺女啊,难不成这诺大一个京城除了你们家,别人家就都没有好闺女了?”

    太夫人这话说得十分刺耳直白,贞娘脸上一下子下不来台,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坐在上首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夫人开口了,“媳妇,你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也是就事论事,听你的意思,莫非你有好的人选不成?”

    太夫人听见老太夫人问,连忙起身答道,“媳妇倒是看中了侯爷他舅舅家的闺女燕华的,那孩子不仅貌美,难得的是子还温顺乖巧,最是讨人喜欢的。”

    “哦,可是你那弟弟的三娘子?多大了?”老太夫人问道。

    太夫人一喜,“是的,老太太好记,今年春上还来过咱们府上的,给您老人家请过安的,今年十四了。”

    老太夫人点点头,“是了,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姑娘,长得还不错,子看着也还不错。”

    不等太夫人继续说些什么,又转过头来问贞娘,“你那九妹妹我也是见过的,依我看,倒是你们姐妹里子最沉稳的,话也不多,今年也有十三了吧?”

    贞娘没想到老太夫人会突然问自己,连忙躬身答道,“明年二月满十三,九妹妹的子连我父亲也是时常夸赞的。”

    老太夫人点点头,“是了,你们姐妹都长得好,你九妹妹最是耐看。”

    太夫人一听老太夫人这意思,像是对九娘子印象很好的样子,便急了,生怕老太夫人也相中了九娘子,忙嘴说道,“那孩子我也见了,要说也是不错的,只是有点单薄了,又太小了些,怕是不好将养的。”

    老太夫人说道,“那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子要好,不能抬个惹事生非的进来,弄得阖家不宁的,你们说是这个理吧?”

    太夫人和贞娘连忙称是,一直不曾开口的老侯爷说道,“这事,依儿子看,还得问问振祥的意思,毕竟是振祥房里的事,振祥,你看呢?”

    老侯爷这么一说,众人便将目光都朝徐振祥看去,徐振祥略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振祥也觉得祖母说的甚是在理,还请祖母替孙儿拿了这个主意吧。”

    老太夫人笑着看向徐振祥,“你这孩子,你就不怕祖母替你抬回个母夜叉、无盐女进来?”

    徐振祥淡淡地笑道,“祖母选的,就算是母夜叉或是无盐女,那也肯定有祖母的道理在,孙儿相信祖母,祖母也是最了解孙儿的,不是吗?”

    老太夫人被徐振祥的话捧得哈哈大笑,“你这猴!就知道拿祖母开涮,你既这么说,那祖母可就真的替你做主了?”

    徐振祥点点头,“那就有劳祖母了!孙儿前头还有公务,就先告辞了。”

    老太夫人答应了,老侯爷便也起身告辞了,同徐振祥一同退了出去。

    见儿子和孙子都出去了,老太夫人这才对贞娘说道,“你主持着府里的中馈,也忙,事又多,你就先去忙你的吧,这儿有你母亲陪着就行了。”

    贞娘知道老太夫人这是要支开自己同太夫人说话呢,忙告辞了退了出来。

    等贞娘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老太夫人着才沉下脸来,扶着丫鬟的手,走到软榻上,歪了下来,太夫人忙跟了过来。

    “不是我教训你,媳妇,你好歹也是做婆母的人了,在自己儿子面前,怎么的也得给儿媳妇留几分面子不是?你刚才这么说,贞娘脸上可挂得住?贞娘的面子也就是振祥的面子,你这么说贞娘,叫她以后在几个妯娌面前如何立得起威来?叫振祥在他们兄弟面前如何能挺起腰来?”老太太一改刚才的温和慈爱,声色严厉地说道。

    太夫人不敢顶嘴,却也满肚子不服气地嗫嚅道,“媳妇也没说错啊,都五年了,媳妇以前不也是把贞娘当成宝一样护在手心里吗?可是这都五年了,还一点音信也没,还不让说几句啊?”

    老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也得私下里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在老侯爷面前说你不好了?还是我当着老侯爷的面教训你来着?”

    太夫人道,“当然没有,老太太您疼我,媳妇是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为何对贞娘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孩子心里也苦,能如此地为振祥着想,已然是不错的了。”老太夫人提起贞娘,又叹了口气说道。

    太夫人又忙问道,“那依您看,这贵妾的人选……?”

    老太夫人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振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是知道的,这事你就别管了。”

    老太夫人的话将太夫人噎得半死,“什么话?我才是他亲娘,还能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吗?”太夫人心里十分不忿,然而也没办法,只得应了,又陪着老太夫人说了会话才罢。

    晚间,贞娘忙完了所有的事务,回到自己和徐振祥住的荣祥堂,洗漱好了,披了一件茜红的锦袄,坐在里间的窗台下的书案边等徐振祥。

    徐振祥直到亥初才回来,身上披着的锦缎披风上带着浓浓的寒气,见贞娘还在灯下候着,便说了一句,“怎么还不歇下,说过了不用等我的。”便自去净房洗漱了。

    徐振祥有点小子,不大喜欢有人在身边服侍,尤其是洗漱,所以,贞娘也没有叫丫鬟进来服侍,只是呆呆地坐着。

    直到徐振祥从净房里出来,换了家常的细葛布的青色中衣,贞娘才起身从茶笼子里头倒了杯热茶递给徐振祥。

    徐振祥届了,一口喝尽了,贞娘接过空杯子,问道,“侯爷,您告诉妾身一个明话吧,到底谁更好?”

    徐振祥皱皱眉头,“我倒要问你了,三番几次地这么挖空心思到底为何?”

    徐振祥的语气偏冷,话一出口,贞娘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侯爷,你我夫妻到底也有五年了,妾身所想所做一切之事都是为了您啊,妾身还能有什么呢?”

    徐振祥有几分动容,然而,想起前面两次的事情,便又不觉怒气上冲,“你也知道我们夫妻多年了,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毁人清白,强行逼娶吗?”

    贞娘哽咽道,“侯爷,贞娘与您几年的夫妻情份,如果不是贞娘不能替您养育孩儿,又何必出此下策呢。妾身的心里又何尝希望您纳妾,又何尝希望您的身边有别的女子呢?”

    灯下的贞娘乌发松散地挽着,松花绿的绸裤,茜红的锦袄,洗净铅华,眼睛红肿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生了几分爱怜,徐振祥便走了过去,搂了贞娘的肩膀,低声地说道,“其实,我也是知道你的苦的。”

    贞娘将头轻轻靠在徐振祥的肩膀上,“贞娘跟了您五年,还是知道夫君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的,小九真的不错,夫君就看不出来吗?”

    徐振祥便想起那个手上笼着珍珠薄荷串的,满脸无奈的九娘子,那个在北静王府提着湿裙子冷笑的九娘子,那个登榻跳窗也要保住清白的九娘子……那个小小的人儿,还真的就让他有点忘不了了。

    贞娘见他沉思不语,便接着问道,“至于母亲说的那燕华表妹,你我也都是见过的,若单论,倒也还不错,只是和小九一比,就差得远了,您说呢,侯爷?”

    徐振祥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贞娘,让小九进门真的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贞娘一愣,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夫君以为,没有自己孩儿的贞娘,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心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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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心愿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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