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玉说的话倒不是作假。怨赵栖桐的心她确实是从不曾有过的，只是心中空落落的无处着。非她一人如此，本以为算盘打得好的孙家二位也有这种感觉。只是郡主毕竟是郡主，他们总不敢去追究什么。
第二天赵栖桐就把莲瓣兰花送来了，良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看那一从小花开得致。梅儿在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原来是个女人，难怪没规没距的。又说其实郡主殿下还是不错的，屈尊降贵为小姐做花匠，还送了那么多花儿来。
良玉没有心思计较她突然的转变，犹自看着花儿出神。也不知道这么呆了多久，忽然有人弯下腰来，发梢扫过她的脸。良玉偏过头去，正看到赵栖桐的眼睛。
“想什么？”赵栖桐笑盈盈的问她。
良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赵栖桐笑意更深：“莫非是怨我毁了你的如意郎君？”
良玉哭笑不得，摇头道：“本就没有什么郎君。”
“这就是你的错了。”赵栖桐勾着她的肩，眯着眼，“我确实毁了你的如意郎君。不过你放心好了，总有一天我会陪你一个的。”
梅儿在一边看着，觉得这郡主真是好。听说她最得太后的宠，要是她真的开口让太后赐婚，愿意不愿意还不得取了姑娘？到时候姑爷见到姑娘的好，两个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梅儿越想越开心，居然真的就笑了出来。
良玉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赵栖桐却很明白梅儿的想法，佯装不知的握住良玉的手：“带你去我园子里看看。”
良玉忙道：“我不便出门……”
赵栖桐依旧眯着一双眼，漆黑的眸子只剩下两弯浅月：“怕什么，我是肃王郡主。”
良玉想了想，乖乖的点了点头。
梅儿看着赵栖桐牵着良玉走远，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种姑娘被拐了的感觉。她甩了甩头，赶紧跟了上去。
于是肃王府郡主的轿子浩浩荡荡的去了皇家在郊外的御花园。梅儿寸步不离良玉，当然也跟着去了。可是到了那边一看，轿子里本不见良玉的踪影。
梅儿狠狠一跺脚：郡主果然把姑娘拐走了！
这个时候的郡主殿下正拖着良玉在汴河边慢悠悠的走。良玉被她迫着换了一身男装，碧衣短衫的骑在毛驴上，央着郡主把她放下去。
赵栖桐摇头否决了：“你是千金小姐，步行久了身体吃不消的。还是骑着驴的好。”又道，“不用担心走散了，绳子在我手里攥着呢。”
良玉哪是担心这个，只因她所学之中，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实属有失身份。偏偏原本更该注重身份的赵栖桐早就混迹于人群之中，她只好忍着不说，免得被认为是诋毁皇家郡主。
赵栖桐说得对，良玉不会记仇。可那不代表她不会记着教训，以免下次再犯。
郡主殿下再抬头看，毛驴上的良玉又乖了几分，低着头乖乖的看着脚下，一双莲足随着毛驴踢踏轻轻的晃着。
说不出的小女儿态。
汴河旁的某家酒馆换了个主人，开业大吉，鞭噼里啪啦作响；路边的小贩殷勤的凑上前来，要拉着良玉买东西；拿着风车的垂髫小儿绕着毛驴跑了一圈，又嬉笑着跑远了。良玉听着看着，忽然明白郡主为何要骑着这煞风景的驴子慢悠悠的晃。
算是这太平盛世最悠闲的事。
前方不远处有玩杂耍的，赵栖桐牵着良玉的手让她下到地上。然后一手牵着驴，一手牵着小娘子前去瞧热闹。
良玉只在除夕之时见过一两次艺人玩杂耍，此刻也微微好奇，便温顺的让赵栖桐牵着，挤进了人群之中。人群推推嚷嚷，赵栖桐把良玉拉到身前，双手搂着她的肩把她护在了怀里。
“郡——”良玉想起上次的脚训，临时把话咽了下去，“你这样……不太好。”
赵栖桐摇了摇头：“哪点不好。你看这里……男人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
良玉一时也说不上来。
旁边一位大爷看着也奇怪，随口问了一句：“他是——”
“他是我胞弟，自幼……体弱多病。”赵栖桐恭恭敬敬的回答，“我怕……别人……撞到了他。”
老爷子点头：“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体贴。”
赵栖桐笑盈盈的把良玉往怀里抱了抱，道：“是我该做的。”
良玉看老爷子朝自己笑得慈祥，只好也礼貌的朝他略微欠身，算是回礼。等老爷子开始认认真真看杂耍了，才无可奈何唤了赵栖桐一声：“郡主——”
赵栖桐眯着眼摇头：“换一个。”
良玉顿了顿，只好又叫她：“江流——”
一声“江流”出口，她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转了一圈，她还是把眼前一袭长衫的赵栖桐当成了那个少年，被“他”而非“她”抱在怀里。
良玉低着头看着脚下，只听到赵栖桐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良玉回过头去看她。
赵栖桐神色淡然的看着杂耍艺人，慢慢的松开了抱住良玉的手。
秋风灌进来，良玉忽然觉得有些冷。
郡主殿下用一头毛驴把孙家大小姐送回了府，托了出门迎接的丫环们代她像老爷夫人问一声安便离开了。梅儿在她之后许久才回来，虽然不免抱怨郡主一声，看良玉好好地没伤没损的，也没有再多说。
赵栖桐依旧去了母亲房中。
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在书案前画着什么，她仍然用不惯毛笔，沾了墨才往宣纸上涂了一笔，便叹了一声，将那宣纸揉作一团扔到地上。
“娘在画什么？”
“回来了？”王妃回身朝她笑，“有没有带着孙姑娘去你的园子？”
“没有。”赵栖桐淡淡道，“路上累了，就回去了。”
王妃又回过头去继续画着画，道：“你和我一样，做事很容易失去耐心。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你如果认为孙家小姐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就赶紧收手。你祖母早就给你准备了一打的王孙公子，就等着你一句话了。”
赵栖桐看了她半晌，徐徐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真的是少年江流就好了。”
王妃收了笔又看了看画纸，摇了摇头：“可惜你不是。”
赵栖桐问她：“娘，女人真的可以喜欢女人么？”
王妃点头。
赵栖桐又道：“不是孩儿一时糊涂，迷了心智么？”
王妃放下笔，回过头来：“你想做什么？”
赵栖桐缓了口气，道：“您去和祖母说一声，说我愿意见那些公子，让她安排好了。”
王妃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看那幅画。只依稀有些轮廓，那个人的样子，她再也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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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栖桐就把莲瓣兰花送来了，良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看那一从小花开得致。梅儿在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原来是个女人，难怪没规没距的。又说其实郡主殿下还是不错的，屈尊降贵为小姐做花匠，还送了那么多花儿来。
良玉没有心思计较她突然的转变，犹自看着花儿出神。也不知道这么呆了多久，忽然有人弯下腰来，发梢扫过她的脸。良玉偏过头去，正看到赵栖桐的眼睛。
“想什么？”赵栖桐笑盈盈的问她。
良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赵栖桐笑意更深：“莫非是怨我毁了你的如意郎君？”
良玉哭笑不得，摇头道：“本就没有什么郎君。”
“这就是你的错了。”赵栖桐勾着她的肩，眯着眼，“我确实毁了你的如意郎君。不过你放心好了，总有一天我会陪你一个的。”
梅儿在一边看着，觉得这郡主真是好。听说她最得太后的宠，要是她真的开口让太后赐婚，愿意不愿意还不得取了姑娘？到时候姑爷见到姑娘的好，两个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梅儿越想越开心，居然真的就笑了出来。
良玉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赵栖桐却很明白梅儿的想法，佯装不知的握住良玉的手：“带你去我园子里看看。”
良玉忙道：“我不便出门……”
赵栖桐依旧眯着一双眼，漆黑的眸子只剩下两弯浅月：“怕什么，我是肃王郡主。”
良玉想了想，乖乖的点了点头。
梅儿看着赵栖桐牵着良玉走远，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种姑娘被拐了的感觉。她甩了甩头，赶紧跟了上去。
于是肃王府郡主的轿子浩浩荡荡的去了皇家在郊外的御花园。梅儿寸步不离良玉，当然也跟着去了。可是到了那边一看，轿子里本不见良玉的踪影。
梅儿狠狠一跺脚：郡主果然把姑娘拐走了！
这个时候的郡主殿下正拖着良玉在汴河边慢悠悠的走。良玉被她迫着换了一身男装，碧衣短衫的骑在毛驴上，央着郡主把她放下去。
赵栖桐摇头否决了：“你是千金小姐，步行久了身体吃不消的。还是骑着驴的好。”又道，“不用担心走散了，绳子在我手里攥着呢。”
良玉哪是担心这个，只因她所学之中，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实属有失身份。偏偏原本更该注重身份的赵栖桐早就混迹于人群之中，她只好忍着不说，免得被认为是诋毁皇家郡主。
赵栖桐说得对，良玉不会记仇。可那不代表她不会记着教训，以免下次再犯。
郡主殿下再抬头看，毛驴上的良玉又乖了几分，低着头乖乖的看着脚下，一双莲足随着毛驴踢踏轻轻的晃着。
说不出的小女儿态。
汴河旁的某家酒馆换了个主人，开业大吉，鞭噼里啪啦作响；路边的小贩殷勤的凑上前来，要拉着良玉买东西；拿着风车的垂髫小儿绕着毛驴跑了一圈，又嬉笑着跑远了。良玉听着看着，忽然明白郡主为何要骑着这煞风景的驴子慢悠悠的晃。
算是这太平盛世最悠闲的事。
前方不远处有玩杂耍的，赵栖桐牵着良玉的手让她下到地上。然后一手牵着驴，一手牵着小娘子前去瞧热闹。
良玉只在除夕之时见过一两次艺人玩杂耍，此刻也微微好奇，便温顺的让赵栖桐牵着，挤进了人群之中。人群推推嚷嚷，赵栖桐把良玉拉到身前，双手搂着她的肩把她护在了怀里。
“郡——”良玉想起上次的脚训，临时把话咽了下去，“你这样……不太好。”
赵栖桐摇了摇头：“哪点不好。你看这里……男人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
良玉一时也说不上来。
旁边一位大爷看着也奇怪，随口问了一句：“他是——”
“他是我胞弟，自幼……体弱多病。”赵栖桐恭恭敬敬的回答，“我怕……别人……撞到了他。”
老爷子点头：“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体贴。”
赵栖桐笑盈盈的把良玉往怀里抱了抱，道：“是我该做的。”
良玉看老爷子朝自己笑得慈祥，只好也礼貌的朝他略微欠身，算是回礼。等老爷子开始认认真真看杂耍了，才无可奈何唤了赵栖桐一声：“郡主——”
赵栖桐眯着眼摇头：“换一个。”
良玉顿了顿，只好又叫她：“江流——”
一声“江流”出口，她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转了一圈，她还是把眼前一袭长衫的赵栖桐当成了那个少年，被“他”而非“她”抱在怀里。
良玉低着头看着脚下，只听到赵栖桐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良玉回过头去看她。
赵栖桐神色淡然的看着杂耍艺人，慢慢的松开了抱住良玉的手。
秋风灌进来，良玉忽然觉得有些冷。
郡主殿下用一头毛驴把孙家大小姐送回了府，托了出门迎接的丫环们代她像老爷夫人问一声安便离开了。梅儿在她之后许久才回来，虽然不免抱怨郡主一声，看良玉好好地没伤没损的，也没有再多说。
赵栖桐依旧去了母亲房中。
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在书案前画着什么，她仍然用不惯毛笔，沾了墨才往宣纸上涂了一笔，便叹了一声，将那宣纸揉作一团扔到地上。
“娘在画什么？”
“回来了？”王妃回身朝她笑，“有没有带着孙姑娘去你的园子？”
“没有。”赵栖桐淡淡道，“路上累了，就回去了。”
王妃又回过头去继续画着画，道：“你和我一样，做事很容易失去耐心。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你如果认为孙家小姐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就赶紧收手。你祖母早就给你准备了一打的王孙公子，就等着你一句话了。”
赵栖桐看了她半晌，徐徐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真的是少年江流就好了。”
王妃收了笔又看了看画纸，摇了摇头：“可惜你不是。”
赵栖桐问她：“娘，女人真的可以喜欢女人么？”
王妃点头。
赵栖桐又道：“不是孩儿一时糊涂，迷了心智么？”
王妃放下笔，回过头来：“你想做什么？”
赵栖桐缓了口气，道：“您去和祖母说一声，说我愿意见那些公子，让她安排好了。”
王妃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看那幅画。只依稀有些轮廓，那个人的样子，她再也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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