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自己似乎从来也没有让年晓米真的感到踏实过吧。

    他的爱人感情太过细腻,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好,忙着自己的事,也许真的忽视掉了很多东西,很多能让对方觉得安全的东西。

    心思电转,忽然一片澄明。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搂着年晓米坐下来:“这是扎拉尔草原,后面是金阿林。那时候有个内地的摄影师过来采风……他似乎觉得这张拍得不错,事后特地托人寄了一张给我。”

    “看上去……很浪漫……”

    “浪漫?”沈嘉文失笑:“我那时候被青哥吩咐去扎兰买越冬的煤,骑马要跑大半天,眼瞅要出门给人揪住拍照片,能浪漫到哪儿去?还是说……你觉得我那时候比现在好看?”

    年晓米扭头看他的脸:“现在也好看……但是不太一样……”现在沈嘉文毛发变重,眉目深浓,双眼皮变宽了,下巴也没有那么尖了,少了眉目如画的精致感,多了些成熟男人的性感。

    如果硬要形容,照片里的少年是美丽的,眼前的男人,则是英俊了。

    年晓米结结巴巴地描述了一番。沈嘉文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故作嫌弃地看着照片里十几年前的自己,一脸挑剔:“你喜欢这样的?”

    “多好看啊。”

    “哦,还亲了一下……你一年下来都不见得主动亲我几回……”

    年晓米好不容易正常了些的脸色又红起来:“你看见了……”

    沈嘉文下意识摸了摸脸。

    “那里的冬天……是不是很苦?”

    “还成吧,习惯了也挺好的。地方大,很自在。”

    年晓米从那淡淡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种深刻的怀念:“你很喜欢那里。”但还是离开了。为了另一个人。一念及此,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嫉妒。这样真不好。年晓米对自己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沈嘉文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人的一辈子,好多事真的说不准。有些选择看似无奈,但未必不是另一番机遇。所以,我做事从来没有真正后悔过。包括对你。”

    年晓米呆住了。

    男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了不得的话,而是很自然地翻起了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旗袍,一头长卷发,五官深邃,面容精致而艳丽。

    年晓米回过神来,慌忙仔细端详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少年时的沈嘉文有八分像,但是那种美丽远比沈嘉文要锐利和直接得多,仿若盛放的玫瑰,有种动人心魄的明艳。

    “这是我妈妈。我外公家那边成分有点复杂,她好像有一点外国的血统。不过我也不太清楚,那边的人不是都过世了就是全部没了联系。总之现在是一个都不剩了……我爸念了她一辈子。宝宝名字里那个淇字,是他们俩相遇地的一条河……”

    又翻了几页,破旧的小相片里是个面容娴静的女子,穿一身老式的对襟小褂和裤子:“这是我奶奶,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她是厨娘,在镇上给人做宴席讨生活,平日里偷偷卖烧酒,把我拉扯大……”

    年晓米看着沈嘉文把薄薄的一本相册慢慢翻完,觉得似乎离这个男人更近了一些。那些追忆和感伤,也传达进了自己的心里。他把那本相册接过来,郑重地收进了一个小盒子:“这个可得好好留起来。等有时间,我找个照相馆给你重新翻一套吧。”

    沈嘉文微笑了一下:“你呢,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年晓米摸摸鼻子:“就是……很普通的小孩,按部就班地上学……照片都在我妈那儿呢。脸跟现在比似乎没什么变化,性格……更傻一点儿吧?”

    见沈嘉文一副发笑的模样,赧然道:“我那时候……只知道学习和嘴馋……”

    男人看着他,始终在微笑。年晓米声音低下去:“……很没意思吧……”

    “不,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27

    搬家那天沈嘉文临时有要事,一干事务都只能扔给年晓米。青年联系了几个搬家公司,再三说东西并不多,对方给出的价格还是让他十分肉疼。今时不同往日,别说近千块,就是几十块钱,他也得紧紧攥住了。

    最后从大街上雇了个微型轻卡,东西摞得摇摇欲坠的,辛辛苦苦开到了新家。对方就只是出车,拿到钱就卸下货物走了。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年晓米请单元门口闲聊的老大爷帮忙看着点,自己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往上扛东西。

    这一年冷得早,十月份的大白天,呼吸都有哈气。

    他却出了一身热汗。

    沈嘉文快中午的时候赶过来,看见的就是年晓米抱着洗衣机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上挪的背影。

    他的心脏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

    一个男人,倘若没有钱,没有地位,就只能让自己重要的人过这样的日子。这种时候,说再多甜蜜的情话,许再多对未来的承诺,都是讽刺。

    他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攥紧手心,指甲刺入掌心,很疼。

    洗衣机其实并没有重到一个小伙子抬不动的地步,但年晓米实在有些累了。他原本想请朋友过来帮忙的,最后想想,还是觉得,有些无法开口。别人看了他这样的状况,能给予的也只是同情和担忧罢了。既然于改善境况毫无益处,又何必平白给别人添麻烦呢。

    心事重重地休息时,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越过,抬着洗衣机大步流星地往上走。

    年晓米愣怔了一下,急急追上去:“诶那个有点沉,我们一起抬吧……”

    沈嘉文一声不吭地把东西放上去,又匆匆跑下来,沉声道:“还有什么?”

    “冰箱……”

    年晓米追着男人跑下来的时候,沈嘉文已经把冰箱扛到背上了。空的电冰箱少说也有百斤沉,片刻就被背进屋了。

    年晓米向老大爷道了谢,回到家里,看见沈嘉文沉默地坐在床上,打量着狭小的卧室。

    “你下次……不要那么着急,那东西很沉,闪了腰怎么办?”

    男人摇摇头:“没事儿,我干过这个活儿。倒是你,不是说好了找搬家公司么?”

    “搬这么点东西要一千块钱呢……雇了个轻卡,才一百五。”年晓米给沈嘉文看得有些瘆的慌:“真的……能省不少钱……你别生气了,这不是都搬过来了么……”

    沈嘉文没理他,径自开始收拾屋子。可惜他平日里被年晓米惯得连个内裤都找不见,如今坐起家务来,也是有些没有头绪。

    年晓米跟他生活得久了,知道生气时不能去捋虎须,要给对方个台阶下,慢慢就好了。两个人就这么达成了古怪的默契。年晓米找东西,沈嘉文在一边帮忙,大半个下午,总算是收拾齐整了。

    年晓米累得有点大发,午饭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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