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

    袁光平也了然地哈哈两声当没问过。

    小桶装来的绿豆汤很快分完,袁光平又提了几句皇叔猛如虎之类的叮咛,苻秋心不在焉地听着,嘴上说“朕知道了。”心头想的却是,现在卫琨的地盘上,出了北面关防,皇帝管什么用。

    回头又想,昨晚上袁光平的儿子在自己床上,他对袁光平也越发客气,但凡院子里有点好东西,都让人送到驿馆去。

    这么着又过了半个月,宋太后给苻秋写了家书,到苻秋手上那会儿,上头红漆有刮开过的痕迹。

    信纸扯出来也不似是新装的,略有折痕。

    太后的意思是可暂许卫琨入京,但要限制兵马,且不许他带人去京城。兵马大元帅的头衔给他。最后叮嘱了几句让苻秋自己保重,平安回京,娘天天为你抄经祈福啥的。

    苻秋随手把信纸丢进灯罩。

    信拆过了,那就用不着他担心。

    果不然,第二日卫琨便叫来袁光平一行,正经在前厅谈事,说送苻秋回京的事儿。

    “南方大患未除,得派几个人护送小侄,有本帅在,自不用担心。但若遇北狄流寇,就很麻烦。袁大人是没见识过北狄骑兵的厉害,使的弯刀,一刀将人斩成两半,等掉在地上,手脚才开始挣扎。”卫琨微眯着眼,声抬高,“所以本帅打算带五万兵马,护送皇帝,其余兵马留守关外,京城经老十这么一折腾,也得要换防,否则难保没有伏在暗处,躲着等机会给老十报仇的。”

    袁光平为难地蹙眉,上身前倾,据理力争,“京城已从地方调人换防,眼下都是自己的人。关外调人回去,一来关防薄弱,二来陈兵城下……这也不好说。”

    “右相的意思是——”卫琨睨眼曼声,两腮肉抖动,皮笑肉不笑,“本帅会趁此机会,犯上谋逆?”

    袁光平脸色剧变,连忙低头,“下官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屋内一时寂静,苻秋正喝茶,等他们得出个结论再插话,不料卫琨调转枪头,从苻秋顿在半空的手上拿过茶碗,沉声问,“皇上信不信四叔?”

    苻秋还没说话。

    “四叔是会造反的人吗?”

    苻秋摇头。

    “四叔造谁的反,会造自己亲侄儿的反吗?”

    “四叔言重了,谁也没提造反的话。”苻秋赔笑道。

    “是是,下官也没提。”袁光平满头是汗。

    卫琨静静审视袁光平半晌,才把茶碗递回给苻秋,摸了摸他的头,“四叔要造反,也不会收留你。朝廷总不会忘恩负义,要不是有本帅,你们谁保得住小皇帝。宋氏?还是你大学士?还是谁?”

    袁光平低头不语,满背冷汗将官服尽湿。

    “四叔给你说,做人最要不得就是忘恩负义,比如老八那样的人,就信不得。”卫琨粗声道。

    苻秋连连称是,把茶喝干,茶碗搁在桌上一声响。

    “四叔的恩情,朕一生不忘。再说了,朕是皇帝,带几个人上路,一来不安全,二来排场也忒小气。这么着吧,五万人不好上路,排那么长也耽误事,国库现不充裕,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到了京城反倒要饿肚子才是笑话。”苻秋放慢语速,盯着茶碗上的青花,抬头同卫琨打商量,“不如带个万把人,朕有面子,也不用太劳烦四叔。”

    卫琨眯着眼,搓了搓手,站起身朝外看了眼,似在思忖。

    “两万。”卫琨冷道。

    苻秋甩开袍襟,站起身走下堂子里,冲卫琨一拱手,弯了弯腰,“那就两万,四叔千万别生气,女人总是护儿的,又有十叔的前车之鉴,母后经此事瘦了不少惊吓,自是要小心些。”

    卫琨神色缓和下来,拍拍苻秋的肩,朝袁光平一嗓子吼,“去给母老虎写信,老子五日后把幼虎给她送回去。掉了根毛老子砍下一双手来赔她。”

    袁光平如释重负地领人回驿馆。

    卫琨仍捏着苻秋的肩,问他,“要是回了京,你母后让你砍四叔的头,你怎么办?”

    苻秋心头一凛,低着头,想了想才说,“国事是国事,侄儿自不会事事听母后的。”

    卫琨哈哈大笑,顺手捏了捏他耳朵,“那四叔让你杀人呢?那个磨磨唧唧的右相就是个大麻烦。”

    “四叔说得在理,自然就听四叔的。”苻秋始终未抬头。

    卫琨揉了把他的头,低声叹道,“四叔要是成亲,儿子也该比你大了。”

    苻秋没说话,他知道这男人又在想先帝。

    卫琨的军队训练有素,消得半日,就整军待发。

    军马嘶鸣,卫琨调转马头,与苻秋的马并行。苻秋穿了身常服,五爪金龙在袍子上昂首摆尾。苻秋略有点失神,这些袍服都经过裁缝改过,虽手艺精巧,但还是让紫烟看了出来。

    那日紫烟说,“改小了的,公子来看。”

    苻秋自是看不出什么,但紫烟说得有板有眼。当日给袁光平一行接风洗尘,卫琨早就备好了龙袍,已让苻秋生疑,不过倒是没想到别处去,他到卫琨这儿来避难也非一日之事,说不得是卫琨早就料到有今日,所以一早准备好了。

    但改小了的,就是另一回事。

    “这两万人,是四叔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能以一当十。若遇上北狄流寇,儿郎们自能对付。”卫琨面带得色。

    苻秋随口应和两句,“四叔带的人,自然是好的。”

    远方一匹通体黑得流油的骏马飞奔而来,马蹄声溅起一团尘,近前马上坐着个高大的身影。

    苻秋定定神,骤然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鼻端。

    于是东子滚鞍下马给二人行礼时,苻秋还在马上吸鼻子。

    “起来吧,你小子不声不响的,立了这么大功。皇上回京自重重有赏。”卫琨大笑。

    沉默寡言的东子站起身,静自偏头看了苻秋一眼,“谢万岁赏。”

    “还没赏就急着谢了,你爹来扈阳,去看过了没?”卫琨问。

    苻秋目光紧黏在东子身上,随他起身,又上马。

    东子看了眼天,“不去瞧。”

    “你爹总是为你好的,父子难不成还能反目成仇?”卫琨揶揄道,马鞭抵了抵东子的马头,那马朝旁退开些,落于卫琨右后。

    苻秋方回过神,笑道,“方家可不就是个好榜样。”

    卫琨抿唇,瞳孔微微张大,嘴角不易察觉地跳了跳,“老太傅也是四叔的开蒙老师,路过朔州,给他上柱香。”

    苻秋点头称是。

    “方家那个儿子,不忠不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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