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重重叹道:“等朕寻着造谣生事之人,先拔了他的舌头。”

    东子手顺着苻秋的后脑,将他后领勾着,温柔亲吻他的嘴角,眼珠温润,犹如两颗深海宝珠,他依恋地亲了亲苻秋的脖子,龙袍逶迤于东子腰间,苻秋抱着他的肩背,喃喃道:“过两天朕大赦天下,将八叔放了,母后也放了。”

    东子手顿了顿,问:“太后也不留了?”

    苻秋苦笑道:“留不住的,留来留去反而成仇,不如让她自在逍遥去。”

    窗外梆子的声音重重咳嗽。

    “有人来了。”东子利落翻身,将苻秋扶正,替他理正衣冠,自整好衣冠,前去开门。

    来的是凤袍加身的皇后,进门先自瞥一眼东子,抿嘴笑道:“小公主思念皇上,臣妾带她来看看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

    苻秋伸出两手,尚在襁褓中的他的第一个女儿张着一双大而黑的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对墙上挂着的剑分外感兴趣,若不是小被子裹着,大概要伸手出去拿。

    方殊宛特意精心打扮过,一身百鸟朝凤袍金光乱颤,略歪着头,扯过袖,柔情似水地朝苻秋问:“臣妾来替皇上伺候笔墨,都下去罢。”

    殿内宫女太监鱼贯而出,东子静静立在角落里,终于也退了出去。

    方殊宛嘴角弧度弯翘,笑道:“臣妾父亲近日甚忧虑皇上在外的声名,如今朝中无事,这些年袁总管为皇上内外打点,落下一身伤病,臣妾以为,实在不应再多加操劳。毕竟袁总管比皇上年长七岁有余,皇上得寻个法子,令他好好休养才是。”

    苻秋手滑过女儿光滑的下巴,墨汁于笔端凝集成滴,滴落下来,在纸上晕开一圈。

    “朕自有打算。”

    方殊宛笑道:“那恕臣妾多嘴,又要问一问,何时免了后宫嫔妃的避子汤。”

    笔落在纸上,苻秋字迹端正,近年破添力道,一个利落回勾,肃容道:“前几天皇后发了场烧,不知好全了没?”

    “臣妾已大好了。”

    “多吃两剂药巩固一番才好,朕听闻此症格外损人精神,易令忧思过度而折损心智。”

    愕然令方殊宛涂了胭脂的脸孔登时发白,只得硬着头皮答:“臣妾遵旨。”

    苻秋心不在焉将公主自身上抱起,让方殊宛抱着,注视她道:“朕不曾临幸后宫,又何需免后宫避子汤?”

    方殊宛脸色不好看,腮帮发酸,公主骤然大哭,似是被勒得重了。

    苻秋眼神犀利扫向她的手,方殊宛改了个姿势抱孩子,冷笑道:“皇上也知太久没有踏入过后宫。”

    苻秋起身,窗外落雪如同鹅毛,纷纷扬扬而下。

    他伸手接起一两片,雪花在他掌中化为水珠,转瞬无踪。

    “大婚那时,朕信赖方姐姐,才将心事悉数告知。那时姐姐何等善解人意。”雪花落在苻秋乌黑的发上,凉沁沁的。

    “时光匆促,那光景,是再也回不去了。”

    是夜,北风在窗外呼啸,黄猫趴在紧闭的窗上。

    一室暖香。

    “袁歆沛……”皇帝隐忍的声音说,将手贴在东子汗津津的脸上,他急促吸气,强自平静下来,感觉到身上贴着的身躯滚烫,二人在沉默里快速接了个吻,随即那嘴唇便挪移去别处。

    “你要了我的命了……啊啊啊!驴蹄子轻点成吗!”苻秋不满抱怨道。

    “……”东子轻手轻脚,翻了个身,扶住苻秋的腰。

    没过一会儿,苻秋双腿打战,控制不住浑身重量下压。

    登时痛意灌喉,心脏犹如被鞭抽过,眼角渗出泪来,垂头死撑住东子,偏偏落手全是汗,没一处撑得住。

    “哎……怎么停了?”苻秋奇怪道,于东子腰间捞了把,一手的热汗。东子眼神湿润,两手搭在苻秋腰上,嘴角弯翘。

    “朕踏马白天被朝臣奴役,晚上还要自己动!袁歆沛你不想活了吧!”

    不片刻,屋内怒号与窗外风声一同大刺刺奔向夜空,消弭无形。

    黄猫蹲在窗上,懒怠地闭上了眼。

    次日皇帝罢朝,群臣哗然,只道是后宫有妖孽为患的传闻是真,要不何以君王不早朝?

    此时天尚未完全亮,卫琨走至袁光平身旁,略侧身低头,向袁光平贺喜道:“不愧是右相,袁大人好大的福气,听说睿国公欲以其小女为右相第三子正妻。从来太监都是与为婢的卑贱宫人结为对食,倒没听过,如此有头脸的大人,把闺女许给个阉人。届时见到准新娘,袁大人可得放亮招子,别是个身带残疾的,委屈了公公……”戏谑爬上卫琨的眼角,每一丝皱纹都挂着冷嘲,“哦不,是右相家的公子。”

    “你……”袁光平的学生气得浑身发抖。

    袁光平若无其事道过谢,朝宫门外去了。

    那睿国公要把女儿许给袁家做媳妇,也确有其事,盯着袁光平的右相身份,也属事实。

    但睿国公的小女却并不愿意,此刻正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白绫已抛上横梁,朝底下丫鬟一个劲打眼色,着急问道:“爹还没回来么?”

    “要不小姐先下来罢,等老爷回来了,走到小姐闺房来,还要费些时辰,小姐那时再挂上也不迟。”伺候的小丫鬟年方十三,怯生生朝外望,只见空荡荡廊檐上半只鬼影都没。

    小姐百无聊赖地将活结扯成死结,解开,活结,又死结。

    这会儿脖子压在白绫上,翻了翻眼,困得想哭,嚎道:“说了今儿不出去的,又去找哪个大人钓鱼,爹真真是无聊至极!”

    “小姐先下来罢。”

    “你等累了自去歇着,别管我。”小姐捏着白绫两边,将脖子压上去,眼瞅着底下婢女出门,婢女说:“奴婢去门口看一眼老爷的轿子回来没。”

    “去吧去吧。”睿国公之小女忙摆手,底下的个方凳只刚好容得两只纤纤莲足,这么一晃顿失重心,脖上白绫瞬时紧收,勒得她颈骨嘎巴作响。

    待得婢女回转来,叫了两声“小姐”,先是一句“小姐别闹了,老爷白天根本不回来,咱们先去蹴鞠罢,您不是想玩很久了……”

    鸳鸯绣鞋在离地一尺处晃悠。

    “小姐?”

    睿国公府内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半个时辰后,帽歪带垮的睿国公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女儿的尸身,老泪纵横,以头抢地。

    “我的儿啊!”

    那时分,宫内。

    方殊宛正看一卷书,乃是先先先先皇后所著,题目大意是,如何做一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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