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了。

    走着,到了深处,听着身后的石门关上了。李瑄城方才道:“你把这个拿着吧。”

    穆修白定睛一看,李瑄城从广袖中又掏出一颗夜明珠来,洞穴内霎时亮地刺目。那些坚冰反射着锃亮的光泽,有如多面的棱镜,甚至折射出熠熠彩辉。

    穆修白认得那珠子,道:“这颗是……”

    李瑄城直言不讳:“这颗是除珠。”

    穆修白伸过去接它的手缩了一缩。李瑄城却已经抓住了,将珠子放在他手里。穆修白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沉过。这珠子的光芒太霸道,也晃得他有些眼晕。他道:“这不是我一直带着的那颗么?”

    “对,就是那颗。黄氏父子交给我的。这珠子你从哪里来?”

    “是陛下从江湖人手里偶得的。”

    李瑄城笑道:“我一直在寻的珠子,到头来在你手里。”

    穆修白无言,只是偷瞄这珠子。

    李瑄城走开一些,道:“祁千祉一定比我还后悔。他买来了,当做赏玩之物丢在一边。”

    穆修白还没有晃过神来,眼见李瑄城往深处走了,勾起手指敲敲坚冰,道:“以前这洞里藏着的是沉珠。不过现在没有了。”

    穆修白惊道:“那颗也是……?”

    “除沉二珠,你也算是全见过了。”

    穆修白半晌才道:“你是……谁?”

    李瑄城眉目含笑,回过头望着他:“我不是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李瑄城。”

    “……”

    李瑄城又往前走,穆修白便也托着除珠跟上了,他的思绪很乱,他觉得手心里的珠子烫得吓人。镜寒洞里明明极寒,他却觉得掌心沁出了汗。

    到了梅山道人的牌位前面,那里还有另一块无字的灵牌。李瑄城从边上取了香烛,用火折子点了,各拜了几拜。

    穆修白只在一旁,看他做这些事。李瑄城躬身拜时,他也微微福了两福。

    李瑄城将那几炷香往前面的小鼎里插了,才回过身来,口里随意道:“无字的那块,是我爹的。我爹叫做李蹇。”

    穆修白除了抬眼去看李瑄城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李瑄城见他那木讷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脸,笑道:“你吓傻了么?”

    穆修白道:“不是。”又道,“我有些理不明白。你既然是……既然是这样的身份,为何要一直辅佐祁千祉?”

    李瑄城听他讲完,果然笑了,道:“你倒也敢直呼小皇帝的名姓。”又反问道,“你以为这身份有什么用么?”

    穆修白默然。

    “前朝遗孤,除了引起当位者的警觉,还有什么用处?”

    穆修白心里只道,你一直在寻除沉珠,未必没有野心。然而他不敢说出来。

    李瑄城也不顾他答话没有,兀自讲道:“其实还是有用的。我生而无父,被李家以为是家丑,李德山一直想暗里除了我。我母亲死前将我父亲是李蹇一事相告。我才事事以父亲为楷模 ,竟然也就好好地长到了而立之年。”

    “梅山道人是李蹇近侍,他倒是一直想我承继我父亲的衣钵。”

    “梅山原来也是养兵的。”

    ☆、章三十四傥来之物(三)

    穆修白一惊。还是问道:“那现在呢……?”

    李瑄城道:“江京死得突然,七晋山人又和他意见相左……梅山里本来也就是我父亲旧部,后来便成了沧戟教。螣山本来也是买下来的。可惜我不但挖出了温泉,还养了一池的女人,不知他作何想。”

    穆修白道:“所以浅夏她……”

    “对,她是沧戟教教主的女儿,这并不错。沧戟教的教主本是我父亲麾下一人。”

    穆修白只觉得惊讶,这么大的一个教派,怀着谋逆之心,竟然在祁夏的土地上消无声息地滋长。道:“你真的想当皇帝?”

    “我想,也不想。”

    “我这次封了将军,去截风陵君。沧戟教还想过趁乱和我汇合。但是七晋山人出走了,他们凡事依赖七晋山人,便不敢妄动。”

    不等穆修白反应,又道:“还有一部分兵马在枯木崖。这是三年前寒山亡国后开始渗透的。不然枯木崖哪来这么多人。”

    “那凛冬……?”

    “我师父江京与楚无觞相谋划。凛冬是楚无觞送给我的。凛冬知道要来我这里,就自杀了。”

    穆修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他道:“自杀了?”

    李瑄城道:“她每次自杀都是来真的,我救她可不止一次。她后来从璇玑道滚下去,摔伤了脑袋。醒来便什么都肯了,只说她什么都忘记了。”

    穆修白道:“那你便不告诉她?”

    李瑄城道:“你可别误会,凛冬自杀是不想让楚无觞如愿。她忘了倒是对她比较好。可惜她没忘。”

    穆修白只觉得不舒服,他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瑄城继续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留着凛冬?”

    穆修白抬眼去看他,略带着些探寻,也没有应声。

    “楚无觞不是好相与之人。他后来丧子,膝下只有一个凛冬。你说我为什么不把人还给他?”

    自然是为了牵制枯木崖。

    穆修白觉得自己一下子不能接受那么多信息,尤其是李瑄城此前一点端倪都不露。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地方有有漏洞的。他在李瑄城身上感觉不到他所说的野心。他握着手里的滁珠,又觉得自己不能不信。

    穆修白目光涣散地盯着一处看着,直到瞥到那块无字的灵牌,随口道:“…李将军的灵牌为何无字?”

    李瑄城那处负手而立,不知道再想什么,闻此一言,转过身来笑道:“你问到点子上了。”便也看看那个灵牌,只道:“我知道父亲是谁后,一度以他为楷模。”

    “但我并没有那种非此不可的野心。此事上,我和七晋山人倒有共识。”

    “所以?”

    “我并不去管沧戟教做了什么,也不管枯木崖在干什么。”

    穆修白道:“我不明白。”

    “枯木崖是让凛冬来我身边查探珠子的消息的,但是他们并不确信我有。而沧戟教甚至不知道我是我,他们只知道他们是以李蹇之后为教义。”

    穆修白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他不能消化这么多东西。他道:“你当真不管?那是谁在管呢?”

    李瑄城道:“七晋山人。”

    穆修白道:“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们都散了?”

    李瑄城反问道:“遣散?你这么聪明,还要我教你?”

    穆修白其实也明白一些,有组织尚且控制得住,一但遣散,只怕局面就不好控制了。只道:“可是水涨齐坝,总有决堤的一日。”

    李瑄城道:“我何尝不知道……且说七晋山人做事也有他的道理。他与梅山道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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