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得双肩颤抖,手有些不听指挥,李泽端着水杯放在他嘴边,声音中带着些微心疼。

    “喝点水。”

    “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我暂时还死不了!”

    人家都说越强势的人内心其实越敏感多疑,盛誉晖只听到李泽轻声说话的语气便莫名烦躁,他一挥手推开递过来的水杯,溅出的水洒了李泽一身。

    他摁着胸口倚回床头才发觉李泽胸前湿漉漉的一片,心中越发懊恼自弃。

    “你说得对,我倒忘了祸害遗千年。”

    李泽淡淡地看了看盛誉晖,转身回到自己床边,重新找了衣物换下,盛誉晖闭目调息,胃里绵密的痛楚又死灰复燃,不过多时,冷汗沾满全身,衣服黏腻潮湿紧贴在他身上。

    宽敞的病房中极为静默,盛誉晖忍着痛楚尽力克制呼吸,绵长又辛苦,床头柜上电话铃声大作,他一时半刻竟然腾不出力气摸手机,铃声不依不饶作响,李泽正欲转过去接听,见eason端着托盘进门,索性坐在床边不再理会。

    “帮我接下手机。”

    eason直觉病房内气氛异常,一时未敢多言,急走几步取过手机接听。

    “何伯?”

    “boss在哪里?”

    “什么事?”

    “mr.daley急症入院,生命垂危,melantha小姐和samuel先生又趁机闹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

    盛誉晖手指紧抠着床单,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异常清晰,他憋着一口气息勉强坐起,伸手夺过eason手中的手机。

    “将大宅和山庄的保镖全部调去医院守卫,所有人荷枪实弹准备,如有反抗闹事者,先行鸣枪,不服遣散者,当场击bi!我凌晨时分会乘专机回去。”

    “是,boss。”

    刚刚挂断电话,盛誉晖被胃中撕裂的痛楚反噬,他毫无防备之下轻轻呻吟出声,额间冷汗扑簌落下。

    “boss?”

    “帮我打一针,叫bill和mike进来。”

    李泽一直侧耳倾听未听出大概,只听见盛誉晖雷厉风行果断下令,口气坚决强硬,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他正在盘算之际,听到盛誉晖隐忍的呻吟,急忙跑至他床边,这才发现刚刚还好端端的人如同在水中浸过,绵密的汗一出接一出肉眼都看得见。

    “盛誉晖。”

    “让mike留守医院,泽少爷康复之后护送他回纽约。”

    eason眉心紧拧,熟练的将针头刺入盛誉晖手臂静脉,抽见回血以后缓缓推药。

    “boss,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飞行,而且,此时连夜赶回,绝对是羊入虎口,小姐定会在必经之路埋伏。”

    “盛誉晖,我要和你一起走。”

    李泽听出其中利害,未及思考紧跟着eason插话表态,他被盛誉晖墨色的眸子盯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多了一块毛巾,他正在认真的擦拭盛誉晖额间脸颊的冷汗。

    “阿泽你留下,eason,我让你去叫bill和mike。”

    “boss,请三思。”

    “盛誉晖,我说了要和你一起走!你不许替我做决定!”

    盛誉晖眸中染了水汽,他目光直视着李泽又看了许久,终究还是阖上双目不理会他,只象征性地摆了摆手让eason出去叫人。

    “盛誉晖!”

    “别吵。”

    “我要跟你走!”

    “不行!”

    “你若阻拦,我便想方设法!”

    “阿泽!”

    “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

    李泽寸步不让,盛誉晖此时筋疲力尽,拳头摁着上腹仍在使力,曾经在训练基地看到李泽背着狙击枪参与实战演练的时候,他偶然闪过与他并肩作战的念头。

    只那一次,当晚便被噩梦袭扰,惊醒之后仍觉得血腥味肆意蔓延,他当时心慌烦闷,赤脚跑到李泽宿舍门口,透过远处的照明灯看见他睡意安然,一颗心才放回胸膛。

    旧时的梦魇此刻再次徘徊而至,他越发心惊胆战起来。

    “阿泽,这次我说了算。”

    “你是怕我死么?”

    “闭嘴!”

    “我与你的恩怨纠缠还没有完结,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不行!”

    “我能够自保!”

    “不可以!”

    bill和mike进入病房,这两人仍旧互不相让气氛僵持。

    “boss。”

    “mike留在这里,bill和eason今晚与我搭乘专机回纽约。”

    “boss,小姐此次抓住机会定然会设埋伏,我觉得你现在离开不妥当。”

    bill与eason想法不谋而合,他提出自己反对然后默不作声立在床边。

    “melantha和samuel没那么容易要我的命。”

    “boss如今身体抱恙,应当避免一切可以预料的危险。”

    “你是让我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等着melantha和samuel阴谋得逞么?”

    “boss稍安勿躁。”

    “我心意已决,去联系飞行时间。”

    肆意的痛楚略微消散,盛誉晖只觉得乏力又烦闷,他自小与richard谈不上亲情浓厚,甚至敬畏和逆反要多一些,但毕竟血浓于水,虽然知道他年事已高病危故去是在所难免,但心里面仍然觉得怅然若失无所适从。

    这些年他经历伤病无数,多少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挣扎,竟也莫名生出恻隐之心,他从不惧怕melantha和samuel,生死由命,反正以他如今的残躯败体,孤身一人,做什么都只是但凭喜好。

    “盛誉晖,你留下,或者,我和你一起走。”

    李泽不知何时换下了身上的病号服,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坚毅倔强,只是却少了歇斯底里的吵闹。

    “我陪你回去,别忘了,我也是一个ju ji手。mike奈何不了我,这些年我别的没学会,逃脱术倒是越发炉火纯青。”

    盛誉晖紧紧盯着李泽,他慢慢直起身子,微微垂着双眸,脸上有淡青的阴影。

    “eason,阿泽身体恢复的如何?”

    “炎症已经消退,基本没有大碍。”

    “mike,找一把ju ji qiang 来。”

    “是,boss。”

    “告诉阿ken,调遣雪狼突击队在机场待命,遇到melantha和samuel...”

    盛誉晖目光盯着远处,半晌以后深深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将melantha控制起来,确保她毫发无伤,至于samuel...当场击bi不用请示。”

    chapter42.不眠之夜

    李泽从未见过盛誉晖临危不乱指挥千军的模样,就如同在飞机上的这短短几个小时,他半躺在座位上犹在输液,氧气面罩换成鼻氧管,通过耳麦向地面传达指令,思路清晰有条不紊,传说中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也不过如此。

    “samuel的精锐队伍还未出现,你们击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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